隻是在他提到信的事已經向班主任的家裏告發時,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


    迴身快步向他走去,一腳將其踹翻在地,接著厲聲道:“你說什麽?老子揍不死你。”


    他再次撲向自己的書包,摸出一把刀攥在手裏:“來,你試試。就告訴他們了怎麽著?明天我還要宣傳到你現在的班裏去,老子就是看不慣你這狂氣。”


    我忍無可忍,一腳踹出去。既把他掀翻在下鋪的床上,又令得相鄰的同學看到那把刀帶著血跡。


    應該是我的吧,畢竟自己右小腿那裏在涓涓淌著血。那位同學瘋狂跑出門外,大聲唿喚著舍管老師。


    裏邊這位,好像是受到血紅色的刺激,一直張嘴不斷地說:“再過來……再過來我就捅死你。”


    對麵的我,仿佛感覺自己是刀槍不入,無人能敵緊緊相逼:“來,朝腦袋這兒來。今兒我還就告訴你,這事兒你不跪下磕頭,老子就算死也饒不了你。”


    這次反而是他先起了意,站立後用刀尖對準我的胸口一步步向前推去。


    我沒那麽傻,但也不夠聰明。為了不讓刀沒進自己的身體,也在一步步向後退去。同時卻還在虛張聲勢地吹噓:“牛逼你就用點勁兒,捅人都沒一點力氣?”


    他已經喪失理智,咆哮聲滿含怒氣:“媽的,老子弄死你。”


    胸前的刀縮了迴去,然後又被高高抬起。下一瞬間,恰巧舍管老師趕來,看到那把刀快速遞向我這裏。


    “幹啥呢?快住手!”


    可是聲音的速度,終究趕不上不及意識的傳遞。刀還是刺破了我的皮膚,劃開了我左肋旁的血肉。


    是的,他的準頭差了點,算是我此番有著好運氣。


    他好像還要再來一次,隻不過這迴把手換作斜上方,應該是準備用砍的架勢。


    一個影子飛身過來,衝撞的力直接將其頂翻,順勢又把他整個壓在地上。


    不知道他這麽大怨氣,人高馬大的舍管老師,一個不留神也被他掙紮著又割傷了手臂。我趕緊幫忙奪下那把刀,隨後舍管老師示意他衣服口袋裏有手機。


    報過警和學校領導也取得了聯係,不一會兒趕來的人就有一大批。


    不知何時,他喃喃的聲音連續:“是他先動手的。”不過這話沒有人在意,甚至很多大人都開始揍他出氣。


    最終,我倆都被通知了家長,隻是去處不同,一個在派出所,一個在醫院裏。


    住院期間,有很多人來看望我,各有其目的。


    學校的工作人員來過兩次,他們喜歡帶一些水果什麽的當作禮。其中班主任前後都交代過我說:“別想太多,學校一定會為你伸張正義。往後你自己也不能這麽衝動,一定記住要安下心好好學習。”


    父母偶爾來過幾趟。安慰的話沒聽到過幾句,更多的是無盡的埋怨。而且不單單針對我,倆人互相之間也經常甩鍋給對方。據我觀察來講,一般都是母親率先發動攻勢,但父親跟以前也不一樣,如今甚至連口頭上也再不相讓。


    至於外公外婆,他們每天都陪我在一起。老人很擔心,總勸我切莫再調皮。幹啥事首先要考慮自己,牢記人身安全是第一。其實我也後怕,所以這倒是能認真聽進去。


    這樣待了一周左右,正好將軍訓免去。而關於另一邊,我始終沒收到過任何消息。


    肯定是刻意瞞著我,但具體什麽原因就不得而知。迴家把剩下的暑假過完,來到八月份正式開學時,些許風聲被我聽得很仔細。


    他們討論著那日的事,說我是刀都不怕的狠人,要提醒身邊的同學不要惹我生氣。也有其他說法是持刀行兇的更不好惹,自己拿著別人東西還不講一點道理。但最中肯的是,不必在意隻用管好自己,一個被開除要進監獄,另一個肯定要被特殊關照又沒啥交集,咱們專心顧好學習就不會有問題。


    後來聽得多了,內容就變得更加詳細。


    他要被送進少管所去,用的什麽罪名我不知道,就曉得在警察審問期間他仍叫囂以後還會報複,然後我家人越過我決定不與對方父母和解。鑒於此,他的歸宿才最終落定為那裏。


    我也有被針對的措施,宿舍換到舍管老師隔壁,一個大過處分記在名下並把公告張貼半學期,隨後還有各種公開檢討總是拿我作反麵案例。相對比,我的結局還算好差不到哪去。


    但我並不會因此就覺得滿意,然後按照人之常理來改變自己,比方說踏踏實實地和同學們一樣隻在乎學習。


    因為我沒有反思過,也不覺得自己有錯,哪怕是先動的手還要找個理由去自行圓說。有人信麽?沒有,就隻有我。


    很久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種病態心理,太過於自我。世界又不是非黑即白的,啥事都不會單線發展的。人要等著成長,自然地去意識到這一切,那往往就會已經晚了。


    在這之前,我依舊保持著、貫徹著這種觀念和主義。學習?這要看我自己。學什麽?那要看我的興趣。挨訓受罰已是常態,管他別人說得再多再真誠,當下我的眼裏就隻認可自己的心意。


    老師家長這些大人們,看得出我漸漸變得啥事正經事都不幹,滿腦子就想著玩。


    在學校,白天要麽睡覺,要麽偷偷帶著手機聊天看劇打遊戲。一到夜晚,偷偷和幾個誌同道合的好友翻出牆外直奔網吧去。倘若當著老師的麵,剛開始還或許避一避,後來直接索性大膽到愛誰誰,我隻要不影響到別人誰也挑不出來理。


    當然,這違反了校規校紀,我也數次被抓獲讓迴家反省去。


    在家裏,是正常過周末也好,還是受到的處分也罷,反正不分黑夜與白天,我都在自己屋內抱著手機,畢竟除了這也沒別的事兒幹。家人勸我說出去轉轉,一般情況下我權當沒聽見。久而久之,他們也隻能做到慢慢習慣。


    和令雯提起過這些變化,她說我沒良心不爭氣。說句實話,挺有道理。但我本想在她這尋求一絲安慰,起碼要順著我喜歡聽的說兩句。結果卻是不盡人意,所以隻要她一有此番傾向,我就會立刻轉移或者結束話題。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我們的聊天通常都是戛然而止不能持續。


    我給自己尋找的理由是,我討厭這種說教,哪怕是她也不夠格,世上能這樣做的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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