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哥哥和我先後醒來,兩人一同賴在床上。


    “小樸,咱啥時候睡著的?昨晚說到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有個差點要結婚的吧。”


    “對,就是這兒,我想起來了,你還想聽嗎?”


    “下次吧,這說已經夠多了,我得消化消化。”


    “好吧。”


    沉寂了一會,我不經意地又問到他:“哥,你說說,人為啥要結婚啊? 難道一個人就不能過一輩子嗎?”


    “問這幹嘛?我哪懂啊。”


    “突然想到了嘛,那你有沒有想過啥時候結婚呢?”


    “我無所謂,啥時間都行。不過你大伯總在催,可能過幾天年底我就要去相親了。”


    “咋這麽著急,你還有幾個月才到二十歲,法定結婚年齡都還沒到呢。”


    “誰管那個,咱們農村剛過十八就結婚的多了去了。”


    “那你也不用上趕著去相親呀,多等兩年說不定還能談一個呢。”


    “相親咋了,談的又咋了,它倆有區別嗎?”


    “怎麽沒有,我可是聽人說,倆人沒感情基礎就一起生活,那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這是我臨時編出來的,卻令得哥哥思考了片刻。


    “管不了那麽多,反正也用不著我操心。”


    “啊?這可是人生大事,還有自己不管這一說?”


    “有你大伯呢,讓他自己去管就夠了。”


    “好吧,那倒也可以,搞得我都有點羨慕你了。”


    “可以個屁,他從沒有問過我願不願意,隻顧……”


    話音未落,我看到臥室門前站著大伯。


    “大早上的,你哥倆在討論些什麽?”


    是不是被發現了,我們尷尬著不知道該咋說。


    “沒想到你們感情還這麽好啊,快起來洗臉刷牙吃早飯吧。”


    後麵這一句,著實讓我和哥哥鬆了一口氣,隨後就趕緊起床收拾一下吃飯去。


    接下來的閑暇時間裏,我們相伴著逛逛村子,見見往日那些兒時玩伴,好不愜意。直到年前的寒假,這種狀態一直持續。


    按照常理,過年肯定要迴家去,可我心中並不願意,總覺得父親母親那兒容不下自己。至於為什麽外公不再提及,他因為一個人生活不方便早就搬到了鎮上去。


    事先他們倒是打電話問過我,得到的答複是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了。而且誠實來講,我覺得這樣一點沒錯,也希望外公的日子能好過,所以說很久以來不忍迴去打擾他們的生活。


    我捫心自問過,這或許是外孫唯一能為他做的了。可他們不理解,總是反複勸說那兒才是我的家呢。


    因此,在這寒假來臨之際,我實在扛不住壓力,終於選擇迴他們那兒去。


    好在這個假期很短,讓我的不適能少一點。


    開始於臘月的二十三,家家戶戶都在過小年。結束於正月破八那天,大街上一片鑼鼓喧天。


    而我在除夕之前,一心隻撲在作業上麵。為的是熬到初二,主動請纓到大伯家走親,那麽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一去不返。


    開學伊始,我信步走在校園內,和立索撞了個照麵。真讓人納悶,隔了這麽長時間,他怎麽這會兒才出現。


    他先打招唿:“樸哥,好久不見。”


    我不再扭捏:“是啊,好久不見了。最近咋樣啊?我差點以為你轉學走了呢。”


    “沒有,隻是剛把事情解決完,所以才耽誤了這幾個月時間。”


    “唉,真的對不起,沒想到給你添了這麽大的麻煩。”


    “嗐,兄弟嘛,客氣啥。對了,聽說你之前找來我著,是有什麽事嗎?”


    我上下翻找搜遍全身,疑惑的動作不免讓他發問。


    “你咋了?丟東西了?話還沒說完呢?”


    原來在書包裏麵,那盒藏了很久的煙,我拿出來遞到他的麵前。


    “沒事,我就是想說句謝謝,可是現在看來好像有點晚。”


    “這叫什麽話,一點都不晚。咱快去找個沒人的地方,這煙我可要好好嚐嚐。”


    “可是都潮了,它還能吸嗎?”


    “咋不能,啥時候都能。”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操場的角落。雖然盒子裏還是滿的,但我們卻依舊照著過往的操作。


    具體要怎麽形容呢,可以第三視角所見。我們像喝酒般推杯換盞,輪替著隻抽同一支煙。


    到此,什麽隔閡、什麽流言,在我們兩人之間全都消失不見。


    四五個月一晃而過,我們馬上要上考場。曾經從未意識到,時光隻要用在正事上,就會顯得那麽的匆忙。


    而這就導致我的學習成績像橫放的二元一次函數,在多次摸底後基本穩定到了某種地步。


    確實時間太緊張,好學校可能無望,但夠著個本科倒是無須多讓。我也正是懷著這種思想,讓自己堅持考完了最後一場。


    站在欄杆旁,環顧四下的一切,遠方的豔陽灑下輝光,映照在每一個莘莘學子的臉上。


    “真好,真棒。”


    我不禁喃喃道,並快步接近教室的方向。


    見意齊和雨芬還沒迴來,已有些同學開始扔書慶祝。而對於他們的大喊大叫:“我畢業咯。”我想的是,這還用說,誰不知道。


    等了一會兒,倆人兒仍未出現,班主任也不曾露麵,我隻好把想說的話再憋幾天。


    當然,那些話很簡單,隻是兩句餞別之言。


    給父親打去電話,母親也在他身邊。兩人一同關懷問切,兒子考的怎麽樣,上大學有沒有希望,打算去到哪個地方。


    而我給出的迴答是,這些事情現在討論還太早,萬一老天爺看不過去影響可不好。


    父母隨即住嘴,再也沒有一個問號。


    緊接著,我見時機已到,便說自己辛苦了這麽久很煩惱,提出要在外婆家獨自住的幾日的報告。


    果不其然,他們應聲說好。


    那麽具體是什麽煩惱,我卻不太好意思向他們透露。畢竟有關令雯,傳出去定會惹來許多風言風語。


    她數日前毫無征兆地發了一則消息:“小樸等著我,雯兒馬上就能迴去。”


    不過之後任我再問,她卻一直是杳無音訊。那就隻剩下等待了,也但願她這次不再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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