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改變呢?很簡單,離開那個家。


    隻是心中隱隱作痛,偶爾還感覺好像被針紮。


    雖然很想和令雯見一見,但我現在沒有那麽多錢。於是隻把票往後延了四五站,以鄰省的省會作為終點。


    而且在青年旅館中隻住了一天,就找到包吃的活幹——飯店服務員。兩天空閑的日子,又找好了便宜的長租房,接下來就隻需借點錢就算圓滿。


    星哥是我第一個想到的,但我了解他是啥情況,所以優先級要往後放一放。然而我問了一圈過後,結果卻是大失所望。


    曾經初高中關係好的同學,現在多數人連消息都不迴,就算迴也是表示自己愛莫能助。而到大學室友這兒,他們的說辭更誇張。有在旅遊的,解釋信號不好消息收不著;有在玩遊戲的,解釋沒有空閑內容看不到;有在家裏無聊的,解釋一分沒有事情幫不了。


    最後實屬無奈,星哥還是在劫難逃。


    “哈嘍,在嗎?”


    “在呀,幹啥?”


    “問下你這會兒忙不忙啊?”


    “廢話,上班時間,你以為誰都能放暑假。”


    “那好吧,等你閑了再說。”


    “跟我撩騷呢,有啥事快講。”


    “講啥,我沒事啊,你快忙去吧。”


    “你跟這兒扭捏什麽,難不成讓老娘們附體了。”


    “哎呀,你不是還在上班,等一會兒有空再說嘛。”


    “現在不能說?那你就好好等著吧,最近我連陪李果的時間都沒有。”


    “真的假的?那我可說了,就怕你為難啊。”


    “我為難?你想多了。真快點的吧,屁越憋越臭知道嗎?”


    “好好好,就是我出來打暑假工了,然後現在租房錢拿不出來,想問問你們能不能支援一下。”


    “要多少?”


    “差不多得兩千,星哥你能行嗎?”


    這句話發出去,我總覺得不太妥,於是又補充了一段。


    “你不用太認真,幫不了無所謂的,我可以再去想想其他辦法。”


    “別廢話,轉過去了,不夠你再說。”


    “啊!咋是三千呢?星哥你讓我都不知道咋感謝好了。等我工資到賬,一定第一時間還你。”


    “先不說那些,我想問問你,一點小事整的這麽繞幹嘛,是不是不把我當兄弟啊?”


    “怎麽可能,我隻是想著你也挺困難的,要是直接說你還幫不了那太傷咱倆的情分了。”


    “你這全是屁話,兄弟之間就得有啥說啥!我再問問你,我是你第一個找的人嗎?”


    “你這讓人咋迴答,畢竟我知道你壓力大,沒敢第一時間找你也是情有可原嘛。”


    “那為啥現在找我了?”


    “唉!因為確實沒啥別的招兒了。”


    “懂了吧?”


    “懂啥?你搞得比我彎彎繞還多。”


    “這都想不明白,虧你還是大學生呢。我來告訴你吧,人一旦長大就得學會認清身邊的人是啥樣的。”


    “你是不是去哪兒進修了?這能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


    “別打岔,跟你認真說呢,也是我最近才領悟到的。世上總有一些人,表麵上看跟你關係挺好,實際上都是他們裝出來的。當你需要幫助或者沒利用價值的時候,老早就會跑得沒影去了。”


    “是啊,我也發現了,可是真真假假不好分辨呀。”


    “憑直覺啊,比方說咱倆,我對你就是絕對信任的。反倒是你,總是虛了吧唧,真的是太見外了。”


    “沒有哇,我可能隻是想著,婉轉一點不傷人嘛。”


    “是嗎?你不第一個來找我,我可是很受傷的呢。”


    “好吧,都這麽委屈了,那我給你開特例,以後咱倆就直來直去。”


    “有多直?”


    “那啥那麽直。”


    “哈哈哈哈,別說大話,我都不敢有這自信。”


    雖然是我將話題引歪,但自己也被成功逗笑。情緒恢複穩定,我問他:“不過話說迴來,咱倆討論這跟我借錢的事有關係嗎?我總感覺你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難道是李果你倆發生啥事了嗎?”


    星哥應該也在笑,但他持續得比較久,隔了好幾分鍾才迴答:“行了,我要專心幹活了。以後記住有事找我就行,別再求這個問那個耽誤時間。”


    “好,你快去吧,弟弟會在心中記住,星哥永遠是我的好大哥。”


    “收收吧樸哥,也太肉麻了。”


    “歐了,星哥說啥咱聽啥。”


    對方一直正在輸入中,他終於發過來一則短句:“樸哥,千萬千萬不要掏心掏肺對別人好,劃不來的。”


    沒來由的話,結合上下語境,很難讓人理解其中意思,但我問得再多他也沒再說過什麽。


    算了,我還是先顧好自己的事吧。


    給父親發過去一條短信,大意是說自己不迴家。為免被問這問那的,接著又將其拉黑了。


    自始至終,外公未有提及,我自知很對不起,但也要憋在肚子裏。畢竟解釋再多不去做,確實沒有一點實際意義。況且也沒有必要再和他們掰扯,這些事我自己知道就行了。老話說得好,論心不論跡。


    就這樣安慰著自己,時光已悄然流逝,一個多月過去。


    在二十歲生日的那天,我收到了上個月工錢。差不多三千,除去要還的,還能剩下一點。


    當晚斥了兩百巨資,我不僅買來好吃的飯,還配上了好酒和好煙。吃一口、喝一杯、抽一支,茫然地把玩著手機,愜意得如神仙般。


    臨近十一點,父親借用外公的手機卡打來電話,將一些近來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我了。


    一是外公已經走了,這我能預料到,所以不覺得驚訝。二是母親徹底瘋了,這我也有預感,倒是不覺得有啥。


    至於其三呢,他說他忍不了了,問我倆人離婚行嗎。我不願迴答,隻說這事要看他。


    父親委屈極了,哭訴一大堆有的沒的,隻是最終見我反應不大,便潦草地掛斷了電話。


    還是繼續吃飯吧,完事順勢躺在床上,我自發地迴頭細想。本來就得看他,我也沒說錯啊。因此,我討厭起父親這副模樣,難道他是小孩兒嗎?抗不住一點壓。


    剛才還快樂似神仙,現在卻煩惱太多想不完。


    記不得什麽時間,我竟進入了睡眠,一場夢又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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