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磊稍稍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應聲道:“嗯……小玖和我的年紀差不多,所以我們能玩到一塊兒去。”


    聽到這話,裴思恆原本就毫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又多了幾分落寞之色。他微微低下頭,嘴唇輕動,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那……那我呢?”


    英磊不禁愣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才好。當裴思恆被乘黃變成妖怪時,正好是他年滿二十二周歲、剛剛踏入成年人行列的那一年。若按人類正常的年齡來算,裴思恆可要比英磊年長四五歲之多。不過,仔細想想,這個年齡差距其實也不算太大,跟英磊和白玖之間的歲數差別相差無幾。


    英磊再遲鈍也捕捉到了裴思恆話語間流露出的失落情緒,不禁心生疑惑。明明剛剛才和裴思恆說過話,怎的轉眼間就變得如此落寞孤單、寂寞難耐起來了呢?


    英磊好奇地向四周張望一番,赫然發現文瀟和裴思婧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去。再瞧那邊,白玖如同一隻歡快的小鳥般緊緊纏繞著卓翼宸,而卓翼宸則麵帶微笑,輕柔地伸出手掌摩挲著白玖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瓜兒。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角落裏,朱厭正與離侖相談甚歡,時不時還能聽見朱厭被離侖逗得咯咯直笑,二人周圍仿佛彌漫著一層明亮而溫暖的氣息。


    看到這番情景,英磊瞬間恍然大悟。難怪裴思恆會主動找上自己,原來此時此刻,唯有他們倆是孤家寡人、形影相吊啊!白玖對英磊愛搭不理,裴思恆又隻願同英磊玩耍,既然如此,倒不如索性湊在一起愉快地玩耍!


    有人與自己一起玩兒,英磊心情大好,之前縈繞心頭的那些不愉快瞬間便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隻見他霍然起身,目光炯炯地凝視著裴思恆,餘光卻關注著白玖的方向,故意朗聲道:“呃~我也喜歡跟你一塊兒玩兒!”他的聲音很大,白玖轉頭看了他一眼,便繼續跟卓翼宸說話。英磊見白玖沒有反應,心情瞬間又低落了。


    而裴思恆聽到英磊如此說,臉上頓時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但緊接著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眼神閃爍不定,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那……那你……最喜歡的是誰呀?”


    英磊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正在與卓翼宸有說有笑的白玖,心中的怨氣不由得愈發濃重起來。他眉頭緊皺,沒好氣地嘟囔道:“呃……當然是最喜歡你!”


    裴思恆聽到這話後,臉上立刻綻放出抑製不住的燦爛笑容。然而,他就是一塊木頭,麵部肌肉不太聽使喚,所能做出的表情變化十分有限。隻見他的眉毛微微彎曲,形成一個柔和的弧度;嘴角也輕輕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盡管隻是這麽一點點細微的動作,卻還是被眼尖的英磊捕捉到了。英磊心裏暗自思忖道:“這塊木頭還真是好哄啊!”


    就在這時,卓翼宸成功地哄好了白玖,並提高聲音說道:“各位,我們出發吧!”於是,一行人總共六個人,氣勢磅礴地邁出了緝妖司的大門。


    白玖父親司徒大人所居住的府邸距離緝妖司並不算遙遠,其所在之處乃是一座位於湖邊的小島。這座小島背後靠著高聳而陡峭的大山,環境清幽寧靜。由於地理位置特殊,要想到達司徒大人的府邸,必須得依靠船隻才行。司徒大人擁有一艘屬於自己的小船。不過,這艘小船體積較小,最多僅能承受四個成年人體重的負荷。


    經過一番商討,大家最終決定讓裴思恆率先乘坐第一趟船前往對岸。與他一同乘船的還有白玖、卓翼宸以及英磊三人。當他們順利抵達司徒府後,裴思恆便開始著手將小船劃迴原處,去接應仍留在岸邊等待的離侖和朱厭二人。


    “我去吧。”隻見英磊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不由分說地從裴思恆手中一把奪過船槳。


    “我們一起吧!”裴思恆見狀,連忙伸手想要拿迴被搶走的船槳,但英磊反應極快,身子一閃便躲開了裴思恆伸過來的手,並急切地說道:“哥,你就讓我來劃這一次吧,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玩過劃船呢!”


    裴思恆聽到英磊喊他哥時,心裏不禁一陣歡喜,像一隻歡快的小鳥般雀躍起來。他微笑著迴應道:“好,我教你怎麽劃。”


    然而,英磊卻自信滿滿地拒絕了裴思恆的好意,大聲說道:“不用啦,剛才你劃船的時候我可是一直在旁邊仔仔細細地觀察了的,放心吧,就讓我試試看!”


    可是即便是強大如妖或神,也並非無所不能、事事精通的。這不,沒過多久,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傳來,原來是船不小心撞到了岸邊。而此時的裴思恆,已經完全放棄了幫助英磊將船重新擺迴到正確位置的念頭。


    英磊一臉驚愕地盯著船底那個正在不斷擴大的窟窿,以及迅速湧進來的湖水,額頭上漸漸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神色慌張地將手中的船槳硬塞到裴思恆的懷裏,然後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呃……我好像闖禍了。”


    裴思恆無奈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小磊,對自己有點兒信心,把‘好像’兩個字去掉。”


    聽完這話,英磊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般。他不安地搓弄著自己的手指,聲音變得更小了,帶著些許忐忑又輕輕地叫了一聲:“哥~”


    裴思恆注意到英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安與忐忑,那聲“哥”更是軟綿綿的嬌嗔,裴思恆隻覺得一股熱流湧上臉頰,耳根瞬間變得通紅。他有些結巴地說道:“我們……還是先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吧。”話音剛落,還未等英磊有反應,裴思恆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抱住英磊纖細的腰肢,然後猛地一躍而起。眨眼間,兩人如同輕盈的飛鳥一般,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岸邊。


    此時,正在岸邊焦急等待船隻歸來的離侖和朱厭看到這一幕後,頓時目瞪口呆,臉上露出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朱厭才迴過神來,疑惑地問道:“船怎麽不見了?”聽到這話,英磊的臉“唰”地一下漲得通紅,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躲起來。而一旁的裴思恆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握住了英磊尷尬摳衣角的手,並轉頭對著離侖和朱厭解釋道:“實在不好意思,剛才我一不小心把船給弄翻了。”


    朱厭聽後不禁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說道:“翻了?可我記得司徒大人那裏似乎就隻有這麽一艘木船。”麵對朱厭的質疑,裴思恆略微遲疑了片刻,但很快便鎮定下來迴答道:“呃~讓英磊用山海寸境送你們過去吧!”


    英磊心裏很清楚,裴思恆這番話其實是在有意替自己解圍、找個台階下。於是,他趕忙從懷中掏出山海寸鏡。刹那間,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閃耀而出,將眾人籠罩其中。緊接著,光芒一閃即逝,待他們再次睜開雙眼時,發現自己已經置身於司徒府邸之中了。英磊氣得臉色發青,轉身快步走向一個僻靜的角落,然後緩緩蹲下身子。他伸出右手食指,開始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胡亂地塗畫起來,一邊畫,一邊嘴裏還不停地小聲嘟囔著:“哼!就隻知道你的那個什麽小卓哥哥,不跟我玩兒就算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略帶磁性的聲音突然從英磊的身後傳來:“你喜歡跟小玖一起玩兒嗎?”


    英磊心頭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裴思恆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正一臉木然地低頭凝視著自己。


    在等待的間隙裏,白玖輕車熟路地領著卓翼宸將這所謂的司徒府轉了個遍。


    盡管名義上被稱作府邸,可實際上,它與真正意義上的府邸相比,不論是占地麵積還是內部的裝飾布置都相差甚遠。放眼望去,不過是一個稍顯生氣勃勃的尋常院落罷了。這裏的房屋皆由木材構建而成,風格簡約卻不失美觀,給人一種質樸而清新的感覺。屋內房間的數量算不上眾多,整個院落的規模也相對較小,但從種種細節之處仍能夠感受到那份濃濃的溫馨氛圍。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響動傳來,白玖的父親司徒大人聽聞聲音後出門查看情況。當他看到眾人正佇立在自家院中時,臉上不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緊接著,司徒大人便開口說道:“卓大人?還有小玖,你們怎麽突然迴來了?”


    然而,白玖並未迴應父親的問候,他麵色凝重,沉聲問道:“我迴來隻為探望娘親,她現在何處?”麵對兒子急切的詢問,司徒大人卻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顧左右而言他地道:“小玖,趕路辛苦了吧,你肚子餓不餓?爹爹這就下廚給你做些吃的。”白玖顯然無心在此事上過多糾纏,他果斷拒絕道:“不用麻煩了,爹。等我見過娘親之後,馬上就要離開。”


    一旁的朱厭見狀,悄悄地湊近離侖,壓低聲音問道:“離侖,以你目前剩餘的妖力,是否還能夠探查到神木的具體位置?”


    隻見離侖微微皺起眉頭,同樣輕聲迴複道:“恐怕有些困難,我的妖力似乎不太夠用了……”


    聽聞此言,朱厭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緊緊拉住離侖那略顯蒼白的手掌。刹那間,一股雄渾的妖力如同涓涓細流般,從朱厭的掌心徐徐流淌而出,源源不斷地注入到離侖的體內。


    離侖瞪大雙眼,目光死死地鎖定在朱厭身上,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烙印在心底。因為朱厭主動牽自己的手,而讓離侖內心激動不已,他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笑容,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隻見他迅速抬起左手,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隨著法訣的施展,一道璀璨奪目的綠光驟然從他的手中激射而出,宛如流星劃過天際一般,以驚人的速度朝著不遠處的一間房間疾馳而去。眨眼之間,綠光便毫無阻礙地穿透房門,如泥鰍入水般瞬間鑽進屋內,隨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側目。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順著綠光消失的方向望去,最終齊齊落在了那間原本毫不起眼的房間之上。定睛一看,他們驚訝地發現,這間房間的門被一把沉重的銅鎖鎖著,仿佛在守護著什麽秘密。


    司徒大人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綠光飛進了自己家中的房間,心中頓時湧起一陣驚濤駭浪。他滿臉驚愕之色,顫抖著聲音質問道:“卓大人、趙大人,你們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卓翼宸猛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朱厭和離侖一眼,然後才將目光轉向司徒大人,麵色凝重地道:“司徒大人,請恕卓某無禮。此次我等貿然造訪,實乃身負重任。還望司徒大人行個方便,將這間房間開啟,好讓我等一探究竟。”


    司徒大人冷哼一聲,臉色陰沉如水,冷冷地道:“卓大人怕是有所不知,這間屋子乃是小玖娘親的閨房。自從她患病以來,這間屋子就一直緊閉未曾開啟,其中緣由不方便多說,還請見諒。”


    “打開!”白玖的聲音愈發冰冷,仿佛能將周圍的空氣凍結。正如司徒大人所言,自從八年前那場詭異的血月之夜過後,他的父親便宣稱他的娘親患病臥床,然而,即便娘親真的生病,又何須將房間緊鎖起來?


    多年來,白玖心中始終對父親的說辭充滿疑慮。無論他如何苦苦追問,父親總是緊閉雙唇,絕口不提其中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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