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侖見狀,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挑起了傲因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麵對自己。此時,兩人的距離如此之近,甚至能夠感受到彼此溫熱的唿吸。離侖注視著傲因的雙眸,輕聲呢喃道:“像,真的很像……”說著,他的手指開始溫柔地摩挲起傲因的眼睛。


    傲因滿心疑惑地望向離侖,心中充滿了好奇。她實在很想問一問離侖,自己究竟像誰?可是話到嘴邊,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口。因為她害怕一旦問出這個問題,會惹得離侖不高興,從而不再需要她、拋棄她。於是,傲因隻能默默地承受著這份疑惑,繼續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離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遊走。


    離侖死死地盯著傲因的雙眼,那一瞬間,時光似乎倒流迴了日晷之中。就在那裏,也是這雙美到令人窒息的眼眸,曾經飽含深情蜜意地凝視著另外一個人。這雙原本應該多情似水的眼睛,望向他人時總是帶著無盡的溫柔,但每當與自己對視,其中所蘊含的隻有如冰錐刺骨般的寒冷。


    離侖的心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熊熊燃燒起來。那股強烈的不甘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他心靈的堤岸;而那深淵般無法填滿的占有欲,則像一條巨大的蟒蛇,緊緊纏繞住他的心髒,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還有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嗜血欲望,仿佛化作無數根尖銳的荊棘,編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整顆心牢牢籠罩其中,越收越緊。


    終於,離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折磨,他猛地用力一推,傲因猝不及防之下,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她滿臉驚愕地望著離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聲音顫抖地喊道:“大人……”然而,此時的離侖卻恍若未聞。隻見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軀緩緩轉過身去,留給傲因一個冷漠絕情的背影。


    離侖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張冰冷的石塌。待走到近前,他毫不猶豫地坐了下來。此刻,整個房間裏彌漫著一種壓抑至極的氣氛,讓人感到有些透不過氣來。離侖緊閉著雙眸,那對深邃如潭水的黑色眸子隱藏在了長長的睫毛之後。在這昏暗的光線映照下,他的睫毛猶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著,在臉頰上投下一片片淡淡的陰影,使得他那高挺筆直的鼻梁顯得愈發立體分明。而他緊緊抿起的雙唇,沒有絲毫血色,宛如寒冬臘月裏的紅梅,雖然嬌豔動人,卻散發著絲絲寒意,昭示著主人此刻極度不愉悅的心情。


    傲因的雙眸漸漸被一種癡迷的光芒所占據,但就在這時,剛剛離侖那陰狠且充滿嫌棄的眼神,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她的腦海。這一瞬間,傲因猛地從癡迷中驚醒過來,她的眼神迅速轉向洞外,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夠穿透蒼穹,直直地刺向離侖心中所掛念的那個人,恨不得立刻將其置於死地。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的日晷之內,失去了附身的護衛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隨著他身體的倒下,他手中緊握著的白澤令碎片也隨之掉落,悄無聲息地沒入了厚厚的塵土之中。


    朱厭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衝上前去,迅速地撿起了散落在地上那些已經破碎不堪的白澤令。定睛一看,原本完整的白澤令此刻已經碎裂成了好幾段,而且還有許多細小的碎片散落四周,整體看上去簡直就是破爛得不成樣子了。


    文瀟則是滿臉絕望地一下子摔倒坐在地上,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著:“完了……這下全完了……”卓翼宸和裴思婧見狀,趕忙小心翼翼地守護在文瀟身旁,生怕她會受到什麽傷害。而白玖,則靜靜地跟在卓翼宸的身後,一言不發。


    此時,唯有英磊表現得與眾不同。他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沉浸在失落與沮喪之中,而是悄悄地湊到了朱厭的身邊。隻見他的目光熾熱無比,緊緊地盯著朱厭手中那塊殘破的白澤令,隨後又轉過頭來,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眾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了深深的失落之情,仿佛世界末日已然降臨。


    然而,英磊並沒有被這種氛圍所影響。他壓低聲音,靠近朱厭的耳朵,輕輕地說道:“別擔心,我有辦法,可以把這塊白澤令重新粘起來!”


    朱厭不禁愣住了,滿臉狐疑地開口問道:“還可以這樣?”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對英磊所說的話感到難以置信。


    英磊則用力地點點頭,迴應道:“嗯嗯,這大荒之地資源極度匱乏,像我的炒菜勺子壞掉之後,哪裏還有可能弄得到全新的?每次都是靠我自己動手將其修好的。放心吧,把這個活兒交給我就行!”說罷,朱厭仍有些發愣,但還是緩緩地將手中那些零零碎碎、殘破不堪的白澤令遞到了英磊的手上。


    隻見英磊迅速從他那碩大無比的兜子裏頭翻找出一個看上去頗為幹淨的布袋來。他動作輕柔且小心翼翼地將白澤令逐一裝進袋內,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損壞這些珍貴的物件兒。緊接著,英磊毫不猶豫地蹲下身去,然後直接跪在地上,並俯身趴伏在地,開始一寸一寸地在這片土地之上細細尋覓起其他散落的碎片來。


    朱厭站在一旁靜靜地觀望著英磊的一舉一動,眼看著英磊如此全然不顧自身形象地趴在髒兮兮的地麵上,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模樣,不知怎的,他竟突然間發出一聲輕笑:“噗~”


    正在專心致誌搜尋碎片的英磊聽到這聲笑聲後,當即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緩緩抬起頭來望向朱厭。此刻,英磊那張原本白皙的麵龐已然變得如同一隻小花貓一般,黑色、灰色的塵土和白色的肌膚交織在一起,顯得格外滑稽可笑。即便如此,英磊卻毫不在意,反而咧開嘴巴,朝著朱厭露出一口大白牙,展露出一個極為憨厚樸實的笑容來。周圍的人們目睹此情此景,也紛紛忍不住被英磊這副憨態可掬的樣子給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一時間,原本凝重壓抑的氛圍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衝淡消散了。


    然而,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易逝。長期以來,朱厭體內那洶湧澎湃、狂暴無比的戾氣始終受到白澤令強大力量的壓製,宛如被囚困於牢籠中的猛獸,無法肆意妄為。可就在此刻,形勢急轉直下,由於白澤令遭受損毀,白澤所蘊含的神奇力量瞬間出現劇烈波動,就像平靜的湖麵被投入巨石激起千層浪一般。


    原本被死死壓製住的戾氣,此時仿佛掙脫韁繩的野馬,在朱厭的體內瘋狂地奔騰衝撞起來。這股戾氣來勢洶洶,以排山倒海之勢衝擊著他的經脈和內髒。隻聽得一聲悶響,朱厭猛地張開嘴巴,噴出一大口猩紅刺目的鮮血,如同一朵盛開在半空的血花。與此同時,那深紅色的戾氣猶如火山噴發般猛然衝破層層束縛,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噴湧而出。


    站在一旁的英磊躲閃不及,直接被這股恐怖的戾氣餘波所波及。隻見他麵色驟然變得慘白如紙,喉嚨一甜,也是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緊接著,他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向後倒飛而去。說時遲那時快,卓翼宸眼疾手快,迅速抽出腰間那柄寒光四射的雲光劍,身形一閃便來到英磊身後,單臂用力將其穩穩接住。隨後,他手腕一抖,雲光劍劍尖直直指向不遠處正苦苦掙紮的朱厭,一股淩厲無匹的劍氣頓時唿嘯而出。


    此時此刻,朱厭正在用盡全力與體內暴走的戾氣展開一場生死較量,試圖阻止它徹底掌控自己的身軀。他滿臉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浸濕了衣衫。每一次唿吸都顯得如此沉重而艱難,但他依然頑強地堅持著。終於,他勉強抬起頭來,目光望向手持長劍的卓翼宸,眼中流露出一絲絕望和解脫之意,聲音沙啞地喊道:“小卓……動手!殺了我……隻有這樣才能結束這一切災難。”


    聽到這話,卓翼宸緊緊握住手中的劍柄,手指關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咬著牙關,額頭上青筋暴起,臉上滿是糾結和痛苦的表情。過了許久,他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我殺不了你!”


    朱厭暗自思忖著,的確如自己所想,如今的卓翼宸雖然實力不俗,但想要取自己性命還是癡人說夢。他目光淩厲地環視四周,隻見英磊嘴角掛著血絲,滿臉驚恐之色,正瑟瑟發抖地望著自己;而白玖則早已像隻受驚的兔子一般,迅速躲到了裴思婧的身後,連頭都不敢露出來;裴思婧與卓翼宸二人並肩而立,皆是一臉戒備地緊盯著自己,仿佛隻要稍有異動便會立刻出手;至於文瀟,原本就身負內傷的她,又不幸被自己戾氣爆發時所產生的衝擊波殃及池魚,此刻已然身體不支,嬌柔的身軀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看到這一幕,朱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悲涼之意。曾幾何時,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隻要有這些好友相伴左右,他便能感到心安。然而此時此刻,僅僅因為自己體內那難以抑製的戾氣,竟令他們對自己露出如此懼怕和嫌惡的神情,即便是那些曾經可以將生死交托於彼此的摯友也不例外。


    就在這時,朱厭感覺到體內的戾氣愈發洶湧澎湃起來,仿佛一頭即將掙脫牢籠的猛獸,隨時都有可能徹底失控。他深知不能再繼續留在此處,否則一旦戾氣完全占據上風,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朱厭深深地望了眾人最後一眼,隨後身形一閃,如同一隻矯健的蒼鷹般騰空而起,直直地朝著上方衝去。


    眼看著朱厭就要撞上那由上古神器日晷所形成的強大結界,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朱厭竟然毫不費力地一舉衝破了結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卓翼宸見狀,下意識地便要起身追趕。一旁的英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焦急地勸阻道:“小卓大人且慢!眼下這大妖尚有一絲清明意識,尚能勉強控製自身行動並逃離此地。可若是待其戾氣完全掌控心神之時,恐怕就會陷入癲狂狀態,屆時必將不分敵我、見人就殺!咱們切不可貿然追擊,以免身陷險境!”


    聽聞此言之後,卓翼宸隻得無奈地放棄原先的打算。他緩緩轉過身來,目光掃過眼前這群人——有的身材嬌小柔弱,有的身負重傷,甚至還有一人已經暈厥過去。此時此刻,最為緊迫和關鍵的任務便是帶領著他們成功離開這神秘莫測的日晷,並安全返迴緝妖司。


    另一邊,朱厭如同一道閃電般從日晷中衝射而出,徑直朝著那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小居所疾馳而去。當他順利穿越過那層結界時,憑借著最後一絲殘存的意識,拚盡全力增強了結界的力量。因為他深知,一旦自己完全失去意識,就必須依靠這堅固無比的結界來阻擋外界可能存在的威脅,確保在短期內不會有人能夠輕易突破防線。


    此時正值嚴寒的冬日,凜冽的寒風唿嘯而過,天地間一片蕭瑟景象。朱厭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入院子中的池塘之中。那池水冰冷刺骨,水麵上更是凝結起了一層薄薄的寒冰。然而,對於朱厭來說,恰恰正是這種極度的寒冷才能夠有效地刺激他的意識,使其不至於被體內洶湧澎湃的戾氣所徹底掌控。


    而在遙遠的槐江穀內,離侖正全神貫注、屏息凝神地調整著自身狀態。隻見他手臂之上原本熊熊燃燒的不燼木之火逐漸平息下來,直至最終完全熄滅。至於那頭名叫傲因的異獸,則早已不知所蹤。離侖緩緩站直身子,抬起頭望向遠方,隨後身影一閃,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仿佛從未在此處出現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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