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刹人兩支騎隊,一支近三百,另一支也有兩百騎,雖然不是什麽重甲騎兵,但烏合之眾是萬萬擋不住的。


    李飛抵在了最前方,大陌刀掄的如同車輪一般,力拚十餘騎,自己也被亂箭穿身。


    而另一個方向的張林鬆幾乎同樣如此境遇,不同的是,他的結局更為悲壯,被對方大將飛刃梟首。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等鄭九飛身上來將對方騎軍統領斬為兩半時已來不及營救張林鬆。


    鄭九十分懊惱,稍一鬆懈,隻是借機喘口氣查看一下身上的傷勢,便釀成如此慘劇,本不該如此。


    盡管鄭九的身體強度遠超常人,但畢竟是血肉之軀,尚未修煉到天級大宗師的境界,不可能刀槍不入,加之又鎖柱了靈力,也無法以築基期修士的體魄抗衡外力,所以渾身幾十處傷口並非可以無視。


    尤其是兩處箭傷,均傷及骨頭,疼痛倒在其次,嚴重影響活動能力,好在有道元符種存在,正在快速修複損傷的機體,否則按鄭九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早就死了不止一迴了。


    如此,前勢已頹,後麵就很難再扭轉。


    盡管鄭九竭盡全力,一邊揮刀砍殺,一邊不停的發聲示警,卻依然收效甚微,鐵騎如滾滾洪流衝入亂糟糟的烏合之眾,一次鑿穿便帶走了數百人的性命。


    “散開,全都散開!”有經驗的老軍卒大吼,更多的人抱頭鼠竄。


    無奈,在成建製的強力鐵騎的衝擊下,剛剛聚起千人的這支奇怪戰隊頃刻間土崩瓦解。


    鄭九已經盡了全力,手中的大陌刀已經被他砍彎了,卻也無力阻擋如此頹勢,讓他深刻認識到在這樣規模的戰場上,個人實在是渺小,任憑你如何勇武,戰力有多高,也無法一人定乾坤。


    除非……


    鄭九壓製住放開靈力的衝動,他知道頭頂上,還有戰場四周皆有修士隱藏,他們或許不屑於參與凡人間的大戰,可一旦有新的修士露頭,絕對無法逃避他們的感知。


    騎隊三個往返衝鋒後,鄭九身邊隻剩下了十來個人,雜亂的千人隊徹底消失,盡管沒有完成趕盡殺絕的目標,但總體也差不離了,騎隊唿嘯而去。


    但是此戰並不能讓直接負責指揮的羅刹將領滿意,因為沒有殺掉鄭九,而且騎隊損失慘重,近五百名成建製的騎軍衝垮一群烏合之眾居然折損了一百五十多人,這是極其難堪的勝利。


    所以,那個領頭的少年必須死!


    再來!


    鄭九喘著粗氣,渾身血汙,雖然隻剩下了十多個人,依然可以重頭開始。


    前方就是人馬紮堆的包圍圈,規模很大,延綿數裏之遙,但也並非像藩籬一般固定不動,而是不停變化,說明圍者與被圍者之間的戰鬥異常激烈。


    可以說,戰場中近七成的兵馬都集中在此處,怕是有四五萬人之多。


    糟糕的是,為了紮牢藩籬,羅刹人不斷有援軍開進來,他們似乎並不急於向南衝垮北勝關防線,而是更看重一口氣吃掉被圍住的獵物。


    與之相反的是,周人幾乎沒有援軍,仿佛之前南北府軍的三個新編戰鬥營進場,便是最後的活水了,如此下去,汾陽王全軍覆沒是大概率的事情。


    是北勝關三軍統帥太蠢?還是有人希望汾陽王死?


    鄭九憤怒了,這種事情稍加觀察便能想明白,但他並未被怒氣衝昏頭腦,而是深吸一口氣,從懷裏掏出一支瓷瓶,裏麵有十來粒火紅的丹丸,名為固本培元丸,是武道修習者必備的恢複力氣的補品。


    這東西頗為值些銀錢,是鄭九在賈老爺家裏順來的,此物雖不能保命,可在關鍵時刻能迅速舒緩疲勞恢複氣力,鄭九內力深厚,真元源源不斷,基本用不上,便分予身邊這十來人。


    “吃了它,能充饑,能長力氣,願意跟著我的,繼續,不願意的各自逃生。”


    經過之前的衝殺,眾人對鄭九深信不疑,羅刹鬼的騎隊麽,誰也擋不住,不是鄭九的責任,於是紛紛表示願意跟隨。


    鄭九也不多話,換了一把大砍刀,轉身就走,眾人連忙吞下丹丸,紛紛拎著兵刃跟上。


    “大事已成,但這樣做會不會代價太大?”


    周人的中軍大帳裏,就剩下了三位仙師,鐵劍峰峰主徐世剛突然睜開了眼睛,不再垂目深思,張口詢問閉目養神的幹瘦老者。


    “無妨,我臨行前已與宗主交過底,此戰必然將北勝關修羅門的孽障一網打盡。”


    “可是汾陽王死在戰陣中,終歸不是好事,對大周國士氣勢必造成沉重打擊,而且也無法向落日峰李修長交代……”


    徐世剛還是頗為顧忌,近五萬周軍也會一同陪葬,但在修士的眼裏,除了李氏皇族,其餘人也隻是個數字。


    “何須交代?我與談真人定下的策略,便是代表整個宗門的意誌,莫非落日峰不屬於萃華宗?”


    幹瘦老者冷冷迴應,語氣十分強硬。


    能對一峰之主這般說話,除了談真人,也隻有宗門內的三大太上長老,此人便是談真人的師叔,號九離,被稱為九離真人,此人輩分之高,在萃華宗已經算頂天了。


    “可是付出如此之大的代價,萬一失手呢?”


    一直沉默著的羅方山忍不住說話,覺得此計太毒、也太狠,汾陽王總歸是因為他的言語相激走上了戰場,於心不忍。


    “屁話!我們能付出什麽代價?無非是一幫螻蟻,就算那李輝是龍子龍孫,讓李戴士多生幾個就是了,今日之戰,我萃華宗必然打疼、打狠修羅門,你二人無需多言。”


    很難想象,至少活了千歲的九離真人的真火如此之旺,一通訓斥,徐世剛和羅方山不敢再多言。


    沙場上,戰陣中央,北府軍大將焦猛前胸後背已經插了數支羽箭,兀自死戰不休,怎奈修羅人越來越多,怎麽殺都殺不完。


    他身邊的兄弟死的差不多了,兩支突圍的隊伍也如石沉大海,形勢極度危急。


    “再發訊號,那薛臨嶽是頭豬麽?想害死本王?!”汾陽王李輝已經惶恐至極。


    在幾員大將的保護下,他和長陽公主倒是沒受什麽傷,驚嚇倒是連綿不絕,從歇斯底裏到麻木已經轉了兩圈了,但噩夢依舊。


    “沒用的,殿下,這薛老狗顯然是成心的,我等隻有自救。”


    “就是小五子的陰謀,仗打到這個份兒上,沒見他手上的東府軍一兵一卒,見死不救,這可是國戰,他瘋了!就算不念手足之情,也要顧忌父皇的顏麵和大周的江山吧?相煎何須如此之急?!”


    其中的隱情,李輝再如何歇斯底裏也不會當著身邊大將的麵往白裏說,但李默魚哪管這些?小五子自然指的是五皇子李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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