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前,在大學附近的那家酒店房間裏,剛剛洗漱完畢的莫城,用毛巾擦拭著還掛著水珠的頭發,隨後將毛巾隨意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正準備邁向床鋪休息。


    就在這時,他放在床頭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提示音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莫城走過去拿起手機,看到是顧昭昭發來的短信。


    提及為何沒備注卻能一眼認出是顧昭昭的號碼,任誰要是被一天不間斷地撥打五六十遍,恐怕都能深深記住吧。


    顧昭昭的短信內容頗為簡潔,寫著 “aed 200,還是原來那個酒吧,一個小時以後過來接我。”


    莫城第一眼看到 “aed(自動體外除顫器)” 時,心髒猛地一緊,手中的手機差點滑落。


    他瞬間眉頭緊皺,慌亂地把手機扔到床上,雙手快速地在衣櫃裏翻找衣服,衣服被他扯得有些淩亂。


    等他匆匆忙忙套上衣服迴過神,才恍然大悟,什麽原來的酒吧,這是把自己當作代駕了啊。


    莫城看著房間裏淩亂的衣服和浴巾,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然而,他沒有絲毫遲疑,立刻穿上鞋子,係緊鞋帶的動作都比平時急促了幾分,然後大步流星地走向酒店樓下打車。


    上車後,他急忙向司機詢問附近有名的酒吧街,身體微微前傾,眼神中透著焦急。


    在出租車司機一臉曖昧的神情之下,莫城緊皺的眉頭顯得格外突兀。


    他不自覺地咬了咬嘴唇,雙手在膝蓋上握緊又鬆開。


    他這模樣,不像是去尋歡作樂的,倒像是有什麽急事要去處理,司機的表情也因此變得更為耐人尋味起來。


    莫城沒有理會後視鏡裏司機頻頻投來的目光,隻是低頭看了看手表,手指輕輕在表盤上摩挲了一下,此刻已經十點半了。


    “十點半了,還在酒吧,顧昭昭,兩年不見,你可真是變得不一樣了啊。”


    他在心裏暗暗思忖著,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有疑惑,有擔憂,或許還夾雜著一些他自己都尚未察覺的微妙情感。


    他輕輕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目光望向車窗外閃爍的霓虹燈,思緒飄向了那個許久未見的顧昭昭。


    因為不清楚顧昭昭所說的究竟是哪一家酒吧,莫城無奈之下隻能先去尋找顧昭昭之前常開的那輛跑車。


    他在酒吧街附近的停車場裏穿梭著,目光急切地在一輛輛車輛中搜尋,額頭上漸漸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每經過一輛車,他都會仔細辨認車型和車牌號,腳步匆匆,絲毫不敢懈怠。


    等終於找到顧昭昭車的時候,他那洗完澡沒擦的頭發,在時間的流逝中也早就幹了。


    發絲隨意地搭在額頭上,帶著幾分淩亂的氣息。


    接下來,便是走進酒吧。


    酒吧裏燈光閃爍,音樂震耳欲聾,人群熙熙攘攘。莫城在人群中艱難地前行,四處張望,終於發現了站都站不穩的顧昭昭。


    她身體搖搖晃晃,仿佛隨時都會摔倒。


    看到顧昭昭這副模樣,火氣瞬間堆積在莫城心底。


    他感覺自己此刻就像一個即將被點燃的火藥桶,隻要出現一點明火,肯定立馬會爆炸。莫城緊緊地攥著拳頭,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才沒有讓自己第一時間失態。


    而此時坐在副駕駛上的顧昭昭,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機。


    剛才莫城說是她叫他來的,她起初當然完全不會相信。


    可是眼前,自己的手機,確實是把找代駕的短信,發給了這個剛剛拉出黑名單的號碼。


    白天還氣勢洶洶地讓對方走開,晚上卻又發短信讓莫城來接自己。


    尷尬的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卻又仍在緩緩流動。


    顧昭昭猶豫了片刻,最終選擇將錯就錯地裝死。她微微閉上眼睛,假裝醉酒未醒。


    莫城一邊啟動車子,一邊用餘光觀察著顧昭昭。


    看到顧昭昭還沒有醉到不能控製自己的地步,他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一路上,車內安靜得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聲音,隻能聽到發動機低沉而規律運作的嗡嗡聲。


    顧昭昭眼睛直直地不敢往駕駛座瞟,隻能緊緊盯著窗戶,看似專注地裝模作樣地在心裏數路過的花壇,實則心跳如鼓,內心慌亂不已。


    莫城看似專注地開著車,眼神卻時不時瞥向顧昭昭的後腦勺。


    見對方跟個沒事人一樣,竟然還一邊看風景,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明眼看就是完全不把今天發生的這些狀況當迴事,莫城抬起一隻手,揉了揉鼻梁,臉上露出無奈又好氣的神情,隨後竟氣笑了。


    “吱!”


    一聲急促的刹車聲猛地打破了車內的寂靜,莫城毫不猶豫地將車急停在了路邊。


    車身隨著刹車的慣性微微顫抖,車內的物品也隨之輕輕晃動。


    還在佯裝看窗戶的顧昭昭被這突如其來的刹車驚得心頭一顫,她滿臉疑惑地迅速轉過頭,眼中剛剛燃起的怒火,剛要張嘴質問莫城又要幹什麽。


    就在這轉瞬之間,一隻大手迅猛地扣住了她的脖子。


    顧昭昭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身體便順著這股強大的慣性向前帶去。


    幾乎就是在一瞬間,顧昭昭隻覺唇麵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那痛感如同一道電流瞬間傳遍全身。


    還沒等她從這巨大的驚愕中完全反應過來,始作俑者莫城已經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子,重新發動了汽車。


    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再次響起,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隻是一個短暫的插曲。


    顧昭昭吃痛地捂著自己的嘴唇,眼睛瞪得極大,眼中滿是震驚和憤怒。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莫城咬了!!!


    “你真是瘋了?你是不是在酒駕啊!”


    顧昭昭大聲喊道,此刻的她內心混亂至極,甚至開始嚴重懷疑喝酒的不是自己,而是眼前這個行為怪異的莫城。


    又或者,她覺得這一切都如此荒誕離奇,仿佛自己其實已經喝多了暈過去了,而這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她虛幻的夢境。


    可是,夢裏麵,能真實地感受到這樣鑽心的疼麽?


    如果不是莫城正在開著車,顧昭昭深知此時衝動行事可能會危及兩個人的生命安危,她真想毫不猶豫地照著那張看似波瀾不驚的臉狠狠扇過去。


    莫城眼睛直直地直視前方的路況,聲音依舊清冷,不帶一絲波瀾地說道:“如果不是我,今晚你遇到的,不會僅僅是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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