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城以為自己今日又會望著顧昭昭遠去的車尾,而後吃一嘴塵土之際,卻驚訝地看到顧昭昭打開了車窗。


    莫城急忙向前快走幾步,俯身撐在車門上,與顧昭昭的視線齊平。


    他的眼中滿是顧昭昭難以讀懂的情緒。


    那情緒如此濃鬱,仿佛快要將顧昭昭沉浸其中。顧昭昭連忙偏開頭,不動聲色地往右邊挪了一點。


    然而,來自男人身上薄荷的清涼氣息還是直衝顧昭昭的腦門。


    兩年來,這是顧昭昭第一次與莫城如此接近,她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目眩。


    “昭昭,當年的事情,是我錯了,我真的很抱歉。我可以向你解釋,如果你願意聽。”


    周圍的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世界安靜得隻剩下莫城的話語聲。


    “停!”


    顧昭昭急忙打斷莫城的話,慌亂之中,手指不小心按到了跑車的喇叭。


    喇叭發出刺耳且冗長的聲音,在空氣中猛地炸裂開來,仿佛要衝破這壓抑的氛圍。


    “如果是道歉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顧昭昭揉著耳朵,試圖緩解那陣尖銳的耳鳴。


    她定了定神,轉頭看向莫城,這才發現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得有些過分。


    顧昭昭不動聲色地又後退幾分,仿佛這樣就能拉開他們之間那些糾纏不清的過往。


    莫城看著顧昭昭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透過顧昭昭的瞳孔直直看到她的靈魂深處。


    他的嘴唇上下碰撞,發出的音節狠狠砸向顧昭昭的耳膜。


    “昭昭,我後悔了。”


    顧昭昭像看鬼一樣看向莫城,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隨後,她立馬發動起汽車,還不忘記衝莫城十分兇狠地說:“站遠點!”


    沒錯,顧昭昭逃跑了。


    近兩年沒見,顧昭昭有想過他們兩個的重逢。


    或許兩人遇見後當彼此不認識的陌生人也好,當仇人也罷,顧昭昭心裏暗示過自己一百次,她以為自己有自信能處理好兩人的關係。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莫城見到她說的是 “後悔了”。


    街道上,車輛川流不息,行人匆匆而過,而顧昭昭的心卻如同被狂風席卷的落葉,飄搖不定。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莫城的這句話,隻能選擇逃離這個讓她心緒大亂的地方。


    想起這段時間見到莫城的情形,顧昭昭宛如醍醐灌頂般地拿出手機,打開了自己的黑名單。


    此時,夜已深沉,城市的燈火在黑暗中閃爍著,如同無數雙神秘的眼睛在窺視著世間的一切。


    顧昭昭坐在車內,周圍的寂靜仿佛在催促著她去思考那些被她刻意迴避的問題。


    這幾天她強迫自己早睡早起,也強迫自己不去想關於阿米爾和遇到莫城的事情。


    直到此刻,腦袋才慢慢轉動起來。在這靜謐的氛圍中,她的思緒逐漸清晰。


    如果沒猜錯,這個給自己打了幾十遍電話的,是莫城吧。


    顧昭昭揉著眉心,心中滿是疑惑與煩躁。


    她完全不明白莫城到底想做什麽。


    “說什麽後悔,”顧昭昭把手機扔到副駕駛上,不屑地笑了,“誰管你。”


    她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裏迴蕩,帶著一絲倔強與決絕。


    一腳油門出去,汽車如同脫韁的野馬,在夜色中疾馳。


    最後,顧昭昭的車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口。


    酒吧外的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芒,音樂聲和歡笑聲隱隱傳來,仿佛在召喚著她進入這個熱鬧而虛幻的世界。


    正在調酒台給顧昭昭調酒的就是這家酒吧的老板。


    那是一位身材火辣的西班牙美女,她那如玫瑰般火紅的頭發在燈光下閃耀著豔麗的光澤。


    看著坐在吧台處,蔫頭耷腦的顧昭昭,弗洛拉隻是斜睨了一眼,便又將視線收迴到自己手上的調酒動作上。


    “為了男人?”


    弗洛拉將一杯冒著小氣泡的冰藍色雞尾酒推到顧昭昭麵前,微微抬了抬眉毛,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新創的,嚐嚐。”


    顧昭昭二話不說,拿起杯子便一飲而盡,這一舉動惹得弗洛拉丟給她一個超級大的白眼。


    “還是喝白水吧你。”弗洛拉沒好氣的拿迴高腳杯,買一送一,給了顧昭昭第二個白眼。


    顧昭昭嘿嘿笑了兩聲,心虛地豎起一根手指,“再來一杯嘛,我錯了,剛才太渴了。”


    哪裏是太渴了呢?分明是她的心思壓根不在這個吧台上。


    弗洛拉敢肯定,哪怕剛才她遞上的是一杯沒有調製的純杯伏特加,顧昭昭也能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弗洛拉沒再說什麽,隻是輕哼了一聲。不一會兒,又給顧昭昭上了一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雞尾酒。


    “這也新創的?”


    顧昭昭拿起杯沿的檸檬片,在粉色的雞尾酒裏泡了泡,然後直接扔進嘴裏。


    “嗯哼,這杯叫做愛河,怎麽樣?”


    “果然,太膩了。”顧昭昭抿抿嘴,感受著帶著酒精的檸檬在口腔中炸開的酸辛滋味。


    “果然,為了男人。”弗洛拉沒管顧昭昭那掃興的評價,反而興致勃勃地湊近顧昭昭,一臉的八卦模樣。 “一定是因為你手機裏那個帥哥吧。”


    顧昭昭一臉震驚地拿起“愛河”小小抿了一口,“這麽明顯嗎?”


    “你臉上,就差寫著‘前任找我複合,該怎麽辦’了。”


    顧昭昭頓時垮下臉來,“哪有什麽前任,連前任都不算。”


    說完,又要將手裏的“愛河”一飲而盡,這時弗洛拉眼疾手快,攔住了顧昭昭。


    酒吧裏的燈光搖曳不定,音樂聲在空氣中彌漫,人們的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神秘往往與危險共存的。


    她跟顧昭昭是一年前認識的。


    那時候,顧昭昭剛來 d 國不久,人生地不熟,主要在唐人區晃悠。


    一次偶然的機會,顧昭昭幫她從一個大媽手裏買下了那瓶讓她眼饞不已的五糧液。


    還沒嚐試過用中式酒來調酒做雞尾酒的她,一時間腦海中已為手上的五糧液量身定做了七八套調酒方案。


    當然,她也沒忘記感謝身邊這位人美心善的中國美女,還熱情地邀請她來自己的酒吧嚐酒。


    加上顧昭昭那時候心情確實急需發泄,所以一來二去,兩個人倒是成了不錯的朋友。


    然而,顧昭昭如此糾結、低落,弗洛拉還是第一次見到。


    看著顧昭昭又清了一杯酒,弗洛拉歎著氣送上了一杯清水,“控製著點,我的酒後勁都很大,等會你怎麽迴去。”


    酒吧裏燈光昏暗,音樂聲隱隱迴蕩,營造出一種迷離的氛圍。


    弗洛拉看著顧昭昭,眼神中滿是擔憂。


    “代駕啊。”顧昭昭不以為然,眯著眼直接把杯子裏的冰塊倒在嘴裏,嚼得嘎吱響。


    “深夜,單身女性,在這個地方,這兩個詞組在一起,就是危險詞組,你懂嗎?”弗洛拉無奈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顧昭昭擺擺手,繼續跟杯子裏的冰塊較勁,似乎根本沒有把弗洛拉的話聽進去。


    酒吧外,夜色如墨,街道上的燈光稀稀落落,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城市夜晚的神秘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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