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太後抱著謝初一哄了幾聲,覺得心情平複不少。


    盼兒小心翼翼走進來。


    尤清霜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這不是方才在禦花園被責罰的宮女嗎?”


    “是,有人同哀家說,婢女也是人,哀家就想知道,這丫頭幹了什麽,才受了罰。”


    尤清霜笑笑。


    “太後,您的精神好了許多,都有精力關心宮女了。”


    盼兒詫異抬頭,悄悄看向太子妃。


    太子妃為何對太後說話,這般不恭敬?


    太後微微皺眉,剛要發問。


    尤清霜忽然抬起右手,露出手腕上樣式繁複的銀鐲,上麵還墜著一個小巧的鈴鐺。


    手腕輕輕一晃,鈴鐺發出悅耳的聲音。


    太後覺得腦袋昏沉沉,有些脹痛,抱著謝初一的手一鬆,眼看孩子就要摔在地上。


    盼兒一著急,直接上前抱過了孩子。


    尤清霜平淡的眼神掃向盼兒。


    “太、太子妃,太後好像不舒服,奴婢去請顧大夫進來。”


    說完也不等尤清霜開口,盼兒就抱著孩子跑了出去。


    ……


    顧梨拉著懷寧走到一旁,對她悄悄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公主。”


    懷寧對顧梨的動作不理解,但就是覺得心情好。


    “那是!”


    盼兒抱著孩子慌忙跑出來。


    “顧大夫!太後身子不適,請顧大夫去看診。”


    “太後!”


    懷寧同樓嬤嬤慌忙跑進去,顧梨看了眼盼兒懷裏的孩子。


    確認孩子無礙後,才走進去。


    顧梨進去的時候,太後已經被轉移到了床上,神色萎靡,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懷寧詫異道:“怎麽會這樣?”


    太子妃表現出一副擔憂模樣,對顧梨道:“顧大夫,你可要好好為太後診治。”


    顧梨瞥了尤清霜一眼,沒說話。


    摸上太後的脈,顧梨才發現事情不簡單。


    太後氣息紊亂,似乎心緒大亂。


    樓嬤嬤湊近太後,小聲喊道:“太後?太後?”


    “滾!都給哀家滾出去!”


    太後一手捂著頭,厲聲甩開顧梨把脈的手。


    懷寧一臉慌亂,目光投向顧梨。


    “顧梨,太後她怎麽了?不是都有好轉了嗎?”


    “太後是受了刺激,心緒大亂,你們先出去,我為太後診治。”


    顧梨想到了什麽。


    她要讓所有人離開,親自證實自己的想法。


    “不好吧,留下你一人為太後診治,若是出了事,誰能負責?”


    尤清霜張口就是反對。


    “顧梨為太後治病,又不會害太後,會出什麽事?”


    懷寧一直不喜歡尤清霜,立馬幫著顧梨說話。


    “懷寧公主,話不要說得太早,興許就是因為她,太後的病情加重了呢?”


    “你胡說什麽?以後的病情明明有好轉了——”


    “她說的沒錯,太後的病情的確加重了。”


    顧梨打斷懷寧的話。


    這也是她為什麽要獨自為太後診治的原因。


    方才她進來的時候,盼兒悄悄對她說:是太子妃搖了一個奇怪的鈴鐺,太後才變成了這樣。


    樓嬤嬤問:“怎麽會這樣?加重了會如何?”


    “若是頭疼止不住,活活疼死也不是沒可能。”


    懷寧同樓嬤嬤齊齊變了臉色。


    “那你趕快醫治太後!”


    懷寧轉頭又對樓嬤嬤和尤清霜說:“咱們先出去,不要打擾顧大夫。”


    尤清霜還想說什麽,懷寧公主的氣勢瞬間溢出。


    “太子妃,你是想幹擾顧大夫醫治太後嗎?”


    尤清霜張口又閉上,轉身走了出去。


    好啊,既然她顧梨有本事,那就治!


    她倒要看看,這顧梨到底能不能解蠱。


    ……


    幾人走出殿內,就聽見門外傳來的吵鬧聲。


    聲音尖銳是尤清霜的小婢女,嗚咽聲來自抱著謝初一的盼兒。


    盼兒摔倒在地上,卻依舊死死保護著懷裏的孩子。


    小婢女對著盼兒連踢數腳。


    “你不是仗著有人撐腰嗎?啊?你怎麽不橫了?”


    “讓你告狀!讓你哭慘!哭!大聲哭!我倒要看看,誰還能救你!”


    “住手!”


    樓嬤嬤厲聲阻止,小婢女轉頭憤恨看了眼樓嬤嬤,又踢了盼兒一腳,才停手。


    “盼兒,你沒事吧?孩子呢?孩子怎麽樣?”


    樓嬤嬤現在緊張孩子的程度,不比緊張太後少。


    顧梨還在裏麵醫治太後,若是孩子出了事,到時可不好交代。


    “孩子,沒事。”


    盼兒將懷裏護著的孩子交給樓嬤嬤,才整個癱軟在地。


    樓嬤嬤怒視站在尤清霜身後的小婢女。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太後宮中行兇,來人!把她拿下!”


    院外湧進來幾個宮女,太子妃淡定阻止。


    “誰敢。”


    尤清霜看向樓嬤嬤。


    “樓嬤嬤,阿雁不過是同婢女開個玩笑,嬤嬤何必大動幹戈。”


    “開玩笑?太子妃,有這樣開玩笑的嗎?”


    樓嬤嬤指著地上癱軟的盼兒,嘴角破皮流著血,額頭上也受了傷,鮮血順著額角流下。


    任誰看都是一副慘遭毒打後的模樣。


    尤清霜卻不以為然。


    “嬤嬤,阿雁是本宮的貼身婢女,您當真要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奴才,懲罰本宮的婢女嗎?”


    樓嬤嬤抱著孩子的手緊了緊。


    說到底她也隻是個奴才,就算看不過去,她也不能當真把太子妃的婢女怎樣。


    心中憋著一口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這感覺比吃了屎還難受。


    “是嗎?太子妃的貼身婢女要緊,那本公主的婢女就不要緊是嗎?”


    懷寧公主聲音冰冷,她走到樓嬤嬤身前,直視尤清霜。


    雖然個頭不夠,但氣勢已經足夠了。


    尤清霜笑了一下,看著這個才到自己肩膀的小公主。


    “懷寧,本宮是太子妃,你應當叫本宮一聲嫂嫂。”


    “本公主叫誰都可以,就是不想叫你。”


    她連一直針對她的嘉安都心平氣和叫一聲皇姐,唯獨對尤清霜不行。


    她討厭尤清霜。


    說不出來的討厭。


    尤清霜臉色微微頓住,無所謂笑笑。


    “本宮記得,那個奴才是太後宮裏的人,什麽時候成了你的婢女?”


    “從現在開始,盼兒就是本公主的貼身婢女,不行嗎?”


    “當然行,懷寧說什麽都行,太後如今還能為你撐腰,你盡管跋扈一些。”


    尤清霜這話頗有深意,樓嬤嬤一聽就黑了臉。


    現在還能撐腰,意思是以後不能了?


    這是在咒太後!


    懷寧聽不懂,但直覺尤清霜說的不是好話。


    “你那婢女三番四次頂撞本公主,本公主要責罰她,你要攔著本公主嗎?”


    今天隻要有她在,那個叫阿雁的婢女別想完好走出慈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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