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梨卻執拗的抓起李郎中的手腕,安靜的開始把脈。


    李郎中掙紮幾下後,苦笑一聲放棄了掙紮。


    脈象緩慢沉重,這是不大好的症狀。


    “怎麽會變成這樣?”


    顧梨表情驚訝,今早上李郎中去朱嬸子家的時候都還好好的。


    雖然那時候她隻顧著床上的孕婦,也沒有空閑看李郎中,但那時候他還幫自己給孕婦紮針的,怎麽就忽然變成了這樣?


    李郎中笑笑,輕輕拿下顧梨給自己把脈的手。


    “沒事沒事,我這都是老毛病了,過幾天就會好。”


    顧梨抿唇不語。


    好不好得了,她難道會看不出來?


    又有些心情不好。


    一個好好的人,說不行就不行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


    李郎中最後從床底下拿出一本老舊的古籍遞給顧梨,還想囑咐兩句,又沒說出口。


    在他看來,顧梨天賦異稟,就算沒有自己的教導,也會是一個好郎中。


    想到自己的衣缽有了傳承,李郎中臉上帶著笑意。


    對顧梨說:“走吧,迴去吧,別擔心我。”


    顧梨皺眉,就這麽走了,她會於心不安。


    李郎中看向謝伍,輕聲說:“帶她迴去吧。”


    謝伍一聲不吭,扶著顧梨就往外走,顧梨先還有些猶豫,最後也順著他的力道,轉頭出去了。


    走到院子裏的時候,李郎中兒媳看見顧梨手上的書,又是一聲聲譏諷。


    “哼,不早把那些沒用的破書扔出去,看著都鬧心。”


    顧梨迴到謝家,心裏還惴惴不安。


    她拉著謝伍說話:“不對勁,我覺得李郎中有些不對。”


    思索再三,她心裏還是放不下。


    可謝伍將她按在椅子上,輕聲安慰:“沒事的,沒事的。”


    也不知道怎的,顧梨浮躁不安的心,竟被謝伍兩句話就平複下來。


    她握緊手裏的醫術古籍,抬手翻開。


    ……


    李郎中死了。


    這是第二天謝伍帶迴來的消息。


    顧梨聽見的時候,整個人先是愣住,然後默默的走出門。


    一出門就看見李淑帶著杜伊承慌忙走來。


    “顧梨啊,你別著急,李郎中死的突然,你可別動了胎氣啊。”


    顧梨有一瞬間的怔愣,疑惑問:“什麽?”


    她為什麽要著急?


    李淑也愣住,“你,你不是李郎中的徒弟嗎?”


    師父忽然死了,作為李郎中唯一的徒弟,顧梨一定是難過的。


    人人都這麽以為。


    但顧梨並沒有很難過,她隻是有些詫異,難過倒也說不上。


    畢竟李郎中算不上她真正的師父,不過是給了她幾本書而已。


    見顧梨不說話,李淑歎口氣,攙扶著顧梨朝著李郎中家走去。


    一路上還喋喋不休說著安慰的話:“沒事的,村裏時常就有人去世,李郎中年紀也大了,好在醫術有了傳人,他高興著呢。”


    沒事的。


    所有人都在對她說這句話。


    謝伍也是,李淑也是。


    甚至連李郎中,昨天也在對她說:沒事的。


    這個時代,一個人死了,在別人的嘴裏,隻是一句:沒事的。


    顧梨忽然覺得有些胸悶,一口氣堵在胸口,不吐不快。


    到了李郎中家,顧梨覺得一路走來可能是有些累了,腳步變得有些沉重。


    院子裏已經來了不少村民,都是之前受過李郎中幫助的人。


    他們有人麵露唏噓,有人搖頭,覺得可惜。


    有人目光灼灼看向顧梨,對李郎中的那一絲希望落在了顧梨身上。


    “顧梨你來了,快去看看吧。”


    朱嬸子也在,她臉色有些不好看。


    顧梨點點頭,剛想要走過去,就被李郎中的兒媳小李氏攔住了。


    小李氏不滿的擋在顧梨身前,說:“這是誰啊?不是我家公爹的得意徒弟麽,師父死了還姍姍來遲,多讓人寒心呐。”


    顧梨冷著臉沒說話,李淑皺眉瞥了眼小李氏。


    “顧梨懷著孩子,本就不便,能來就不錯了。”


    “嗤!誰沒懷過孩子呀?她懷個孩子就變得金貴了?真當自己是城鎮裏的千金小姐了?”


    小李氏說話難聽,不少村民撇過眼搖頭。


    當著李郎中靈堂前,也沒人去指責小李氏的不對。


    小李氏更是囂張,臉色不善的盯著顧梨。


    “我公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有臉來!”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震驚看向她。


    李淑當即大喊一聲:“你胡說什麽?!”


    “我胡說?昨天我公爹還好好的,就顧梨來了一趟,晚上人就不行了,我男人在床邊守了一晚上,老爺子看都不看他兒子一眼,嘴裏隻喊著顧梨,你說是為啥?”


    顧梨看向小李氏,“你說他一直在喊我的名字?”


    “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他有什麽關係呢,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惦記。”


    這話帶著歧義,李淑當即就要發火,顧梨按住她的手。


    直直問小李氏:“你們為什麽不通知我?”


    李郎中臨死前的執念是顧梨,所以一直叫著顧梨的名字。


    可惜的是,沒有人通知她。


    李郎中到死,都沒能見到顧梨。


    想到這裏,顧梨心裏就怒火中燒。


    小李氏一愣,好笑一聲:“憑啥通知你?你是老爺子什麽人呐?”


    有人也覺得小李氏說話過於難聽,生硬的幫顧梨說話。


    “她可是李郎中唯一的徒弟,咱們村唯一的郎中,你咋這樣說話?”


    “徒弟?我呸!我看就是姘……”


    難聽的話還沒說出口,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要說什麽。


    當著李郎中靈堂的麵,汙蔑死去的人。


    顧梨反手就甩了小李氏一個巴掌,打得她人都傻了。


    反應過來的小李氏,不可置信看向顧梨,隨後哭喊著讓自家男人出來。


    “李大年,你死哪兒去了!你婆娘被人給打了!”


    李大年從裏麵走出來,黑著臉看了顧梨一眼,然後走到小李氏身邊,拉著她就走。


    小李氏蠻橫的甩開李大年的手。


    指著顧梨說:“你給我打迴去!”


    李大年沉聲說:“別鬧了。”


    “你打迴去!你打不打?你不打我跟你沒完!”


    小李氏嘶吼的聲音,門外老遠都能聽見。


    院子裏的村民紛紛搖頭,對小李氏指指點點。


    顧梨這才冷聲開口:“不尊重故去的老人,這一巴掌是你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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