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說到這裏,我便再次不由的迴想起黃仁他剛剛那種驚恐的表情,確實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好像的確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畢竟我們來部隊也沒多久,是不是因為對營房周邊地形不熟悉的原因,導致他走錯了地方,或是在路上碰到了什麽小動物給驚嚇到了?


    我邊想邊琢磨著,不由自主的邁開腳就往營區東邊的菜地位置走過去了一段距離,稍微朝那邊靠近了一些,想近距離的觀察一番。


    哨兵不能離開崗位太遠,差不多的距離我停步從遠處向菜地方向看去,通過月光加上吊在廁所上麵的燈光,看的出來這個廁所是用非常破舊的紅青石磚混合搭建而成的,並不是全部采用新磚搭建。


    一眼看上去就給人有一種破舊不堪的感覺,很有曆史年代感,按我所在的位置來看,廁所的方位相對還是比較明顯的,那黃仁位置走錯的可能性還是很小的。


    不過,那舊廁所上麵隻吊著一盞發黃了的燈泡用來照亮,而且隻是懸吊在那裏而已,頂麵並沒有用繩索或燈罩之類將其穩穩固定住。


    沒有固定的燈泡在微風一吹的作用下,整個燈身就會開始隨風左右飄擺起來,把周圍物體的影子瞬間拉的忽長忽短,有一種在亮光下看不到人身,隻看到其長發飄飄的那種詭異感。


    廁所後麵的菜地裏還種有一棵大榕樹,月光照出的半棵榕樹的影子也都蓋在了那個廁所上麵,結合燈光看上去確實顯得有點詭異,這種場景情況下看久了難免脊背都有些發涼。


    我強忍著那種詭異的不適感又繼續看了一會兒,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小動物或者貓啊、老鼠之類的東西出沒,也並沒有覺得其它什麽特別異常的地方。


    我駐步在原地緩緩的搖了搖頭,心想:“黃仁這家夥,看到燈光晃動造成的影子就害怕成了這樣子,真是膽小到了極致,看他說話倒是挺硬氣大方的,可膽子屬實一般嘛!”我苦笑著又搖了搖頭,便轉身走迴了崗位。


    迴崗沒多久,我抬頭又看了看懸掛在連隊樓下大鍾表的時間,還有不到五分鍾交崗了,可現在並沒有出現下來接崗的戰友,說明黃仁提前叫別人崗哨是叫不動的,甚至那家夥可能壓根兒都沒有去叫下一班崗。


    如果這樣,那隻有我自已去叫崗了,於是準備先撒泡睡前尿,如果還沒有人下來接崗,我就自已上樓去叫下一班崗哨。


    夜間上小廁在連隊內部是可以使用廁所的,我走到一樓廁所位置,摸著黑就走了進去,邊方便,邊又莫名的想起剛剛黃仁那家夥的驚恐表情。


    原本還想控製住思想不再往黃仁這事方麵想,可轉念又不由的迴想起那廁所發黃的燈泡迎風飄擺的詭異場景,頓時後背瞬間又一陣發涼,身子也跟著猛的一顫!尿著尿都跟著抽了一下,差點把尿灑到我還沒穿幾次的棉大衣上麵。


    我不自覺的趕緊扭頭往身後看了看,背後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心想:“別再跟那家夥一樣,自已嚇自已了”,便提了褲子紮好褲腰帶迎著月亮光走到了上樓的樓梯口,趕緊去叫下一班崗哨的戰友吧。


    第二天,六點三十分的時候,部隊的起床大號準時緩緩的響了起來,班裏麵的戰友們一聽大號聲音,全都迅速起床穿衣,完畢後接著一路小跑快速跑到樓下集合。


    部隊無論休息還是操練,每天早上必然是要跑早操的,這是軍旅生活每天必做的一件事,除非遇上特殊天氣。


    不過,班、排整隊一直到連隊集合完畢點名的時候,我聽前麵的老班長和連長匯報出操情況,竟然少了一個人,說的意思是三排八班的黃仁生病了,早上沒等起床就被送去衛生隊治療了。


    我心裏暗想:“這不就是跟我一同站崗的黃仁嘛!這小子,昨晚上肯定是把棉大衣直接脫了,導致吹了風受了寒,搞感冒了吧!城裏人,體質還真是差勁兒,還是俺農村出來的,身體結實。不過,畢竟一同站過崗的戰友,今天抽個空去看看他。”


    當天到了下午訓練完的時候,有了點空閑時間,我便同班長打了報告,然後跑去樓上看看黃仁迴來了沒有。


    等到了八班門口,我站在門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儀容儀表要保持好,這才敲了一下門,同時打了個:“報告”,我是二排四班的許言生!


    我剛喊完,裏麵馬上有人迴應我:“進來吧!我們班長沒在,你到我們班來有啥事兒?”


    我一聽便推門走了進去,進來一看,班裏現在就隻有三個人,一個坐在床頭櫃邊上正在整理他那疊好的豆腐塊兒被子,抬頭看了看我,打了個手勢算是招唿,就又繼續整理他的豆腐塊兒了。


    另一個正在看書,戴了個眼鏡,抬頭扶了一下眼框也看了看我,微笑著打了個招唿,便也埋著頭繼續看書了。


    跟我迴應讓我進來的這個人,是一個一米六三左右的矮個子,看上去背部稍微有點駝,精瘦精瘦的,臉上還有部分斑點,眼睛也比較小,可能是比例襯托的原因,顯得耳朵挺大,朝我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我便笑著迴答他說:“戰友你好,我過來看看黃仁,昨晚我跟他一起站崗,早上早操的時候聽到他沒有出早操,說是生病了麽,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好點?”


    矮個子聽完,便笑著迴答我說:“這樣啊,他現在還在衛生隊呢,並沒有迴來,說是還要打吊瓶兩天呢,今天中午是我給他送的飯,看上去應該沒什麽問題,說是感冒了而已。”他邊說邊扯了扯我的衣服,拉著讓我往會議室裏麵走。


    他這扯衣服的小動作,倒是讓我覺得有點奇怪,不過既然扯我衣服,說明有些話不方便當眾和我說,黃仁沒有迴來,我也不好拒絕他的拉扯,於是隻好先默不作聲跟著他走,看看他要做什麽。


    每個班裏麵的戶型格局都一樣,內部都有這樣一間小的茶歇、會議室,他邊拉扯邊叉開話題對我說:“戰友,你來的巧啊,剛好我老家寄了點土特產,來就來了,來嚐一嚐味道。”


    我心想:“這人還挺客氣的嘛,比黃仁都還主動,臉上說起話來也總是笑嘻嘻的,這一點倒跟我一樣都喜歡笑,這挺好!便想著反正沒事,坐坐就坐坐吧。”


    坐下之後,他很熱情的拿來一大罐東西擺了出來,邊打開邊介紹說:“這個可是我們四川的土特產,自貢犛牛肉,說著用裏麵的小叉子給我搞了一大塊兒朝我遞了過來。”


    看這位戰友這麽熱情,我也便不再拘束了,先是往上提了提衣袖,手也不用去洗了,直接接了過來塞到嘴裏咬了一口:“嗯,這味道不錯呢,又香又辣,還特別有嚼勁兒”。


    邊吃,我邊問他:“戰友,你叫什麽名字呢?”


    順便我也介紹了我自己:“我叫許言生,河北石家莊人。”


    他見我問他,便“嘿嘿”對著我笑了笑說:“我知道你的名字,今天送飯,那個黃仁跟我已經說了,昨天晚上你倆一塊兒站的崗嘛。”


    我邊迴答“是的”,心裏邊想:“原來我的底早都被他摸透了啊,是黃仁那家夥給他介紹的我,提前對我有所了解,這也難怪會對我這麽熱情。”


    這矮戰友見我挺吃驚,又笑了笑,用地道的四川話對我說:“我叫煥誌強,老家四川地,咱都是一個連隊的戰友,以後有空了常上來我們班裏耍哈。”


    我也跟著笑了笑,嘴裏還嚼著牛肉呢,忙吞咽了下去,對他說:“好!咱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能相聚在一起那是緣份!以後你有空了也常到我們班裏來玩兒。”


    這時候又想到了黃仁,其實我的心裏一直總覺得怪怪的,便又問這個煥誌強:“那黃仁昨天晚上是咋迴事呢?你今天見到他有沒有說啥呢?”


    這煥誌強先是摸了摸腦袋,跟我做了個低聲音的手勢,然後看了看會議室的外麵,最後拉了拉屁股下麵的凳子,又往我這邊靠了靠,壓低聲音湊過來才跟我說:“他還真的有事!”


    我一聽,趕緊把嘴裏剩下的一點兒毛牛肉全咽了下去,也忙壓低了聲音問他:“有事?什麽事呢?昨天晚上站崗他就去蹲了個大號,迴來就變得緊張兮兮的,還一個勁兒說有什麽人?我到現在都還沒搞明白怎麽一迴事兒呢。”


    煥誌強又抬頭看了看會議室的外麵,確定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倆的談話,便繼續壓低了些聲音又對我說:“他說菜地那間廁所有問題,他是這麽跟我講的。”說著他停頓了一下,扭頭又看了看會議室外麵,很謹慎的樣子。


    然後再次壓低了一點聲音對我說:“他呢跑去蹲坑,一般抽煙的人都有個習慣,那就是拉屎也要抽上一根煙,等一根煙抽完了,坑呢也就差不多蹲完了。”


    可是,就在他煙抽到一半的時候,旁邊的一個蹲坑突然傳過來一個聲音說:“戰友,戰友,你那裏還有沒有多的手紙?借我點用用?”


    因為那個老廁所是分格的形式,不伸出頭根本看不到隔壁蹲坑的人,黃仁聽到有人借紙便迴答說:“有啊,可以”,於是把手紙分了一些準備遞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蹲坑的戰友又開口說話了:“你那裏帶的煙還有多不?能不能給我也來上一根?”


    黃仁一聽心想:“我過來的時候匆匆忙忙就隻拿了一根煙,其它的煙全放進棉大衣裏了,煙還真是沒有了呢,便朝隔壁蹲坑說:“煙還真是沒有了,我過來的時候著急就隻拿了一根,已經被我給抽了,我給你手紙吧。”說著便把分好的紙從隔牆上麵遞了過去。


    不過,他這一遞不要緊,手伸到隔壁的蹲坑邊上伸了足足有七八秒鍾時間,卻不見對方有任何的動靜,連一句話也沒有了,更沒有人去接手紙。


    黃仁此時猛的心裏一緊,迴想剛剛自己進來廁所的時候,不記得旁邊的蹲坑裏麵有人啊???


    想到此時,黃仁的背後頓感寒意襲來,身體又猛的一發緊,冷汗差點就從額頭冒了出來,屎才剛拉到一半,硬生生的給嚇沒了,趕緊快速擦了屁股提起褲子跳出坑外,往旁邊的蹲吭裏麵觀看。


    這一看便更是傻了眼了,旁邊的蹲坑裏麵哪裏有什麽人啊!!!空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看到此處,黃仁頭皮一緊,整個頭頂一瞬間就麻了,差點當場嚇暈死過去,趕緊提著褲子調頭就往廁所外麵跑,一直到跑迴到連隊營房才有了見到我之後的那種驚恐的樣子。


    我聽他講到這裏,心裏也是猛的緊了一下,迴想起那老廁所頂上發黃的燈泡隨風飄擺的樣子,便皺起了眉頭,問他:“你說的,這是不是真的啊?會不會是他聽錯了?”


    煥誌強聽到我的質問,連忙擺了擺手說:“誰知道呢,反正他跟我講的還挺認真呢,我就原封不動的說給你聽,不過,我是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裏可是在部隊,像這種沒有實質證據的事兒,還是別到處亂說的好。”說完,他又小心探著頭看了看會議室外麵。


    我稍微平複了一下心情,轉念一想,他說的也對,我自已也不相信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何況我們這是在部隊營區,不過這黃仁跟說的是真的還假的,就不可考證了,後來跟這煥誌強又閑聊一會兒,我也便告辭迴自已班去了。


    過了兩天時間,那個黃仁呢才重新迴到了連隊,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什麽事也沒有了,至於廁所借紙的這個事情,他也沒有再跟別人說過。


    當然,我也沒有到處亂傳,更沒有跟他再去證實過,就這樣廁所借紙一事算是完全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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