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張主任,您看這兒……這環境也太接地氣了點兒吧?要不咱們換個高大上的地界兒?”萬爽磨蹭了半天,終於擠出這麽一句,臉上寫滿了尷尬。


    “哈哈,得了吧!咱們就圖個簡單夜宵,銀座酒店那種地方,我這土包子可消受不起,海鮮啥的,吃不來吃不來。”張天雲擺擺手,笑得那叫一個風輕雲淡。


    他心裏頭對銀座酒店那是一百個不滿意,管理層都這樣了,底下的員工能好到哪兒去?這樣的酒店還想當縣委的接待門麵?門兒都沒有!


    萬爽一聽,整個人跟被點了穴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雙手跟長了草似的,不知往哪兒擱好。


    這時候,溫霞已經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一瞅見萬爽那囧樣,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仿佛見了鬼一般。


    過了好一會兒,溫霞這才緩過神來,敢情這位年輕帥哥來頭不小啊!


    看這氣場,說不定是哪路大神呢!


    一想到自己剛才還親昵地叫人家“小哥哥”,還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小樣兒,溫霞心裏頭那個冷啊,直打哆嗦。


    萬爽的能量,溫霞心裏跟明鏡似的,銀座酒店的二把手,股東一枚,身價杠杠的,在雍平那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可瞧瞧現在,在這位年輕帥哥麵前,萬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兒了。


    張天雲的身份,溫霞隻能是仰望的份兒。


    女人嘛,天生膽小,溫霞又是從苦日子裏熬出來的,沒見過啥大世麵。


    這種人,心裏頭自卑著呢,平時有點小錢就愛顯擺,一碰上硬茬兒,立馬原形畢露。


    瞧瞧她現在那樣兒,耷拉著腦袋,雙腿跟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哪裏還有半點刻薄相?


    “好啦好啦,謝謝你們的好意,請我和阿霜吃東西。不過我們剛吃完飯沒多久,一杯咖啡就足夠啦!”


    張天雲笑眯眯地說道,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他一碰耿霜,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咱撤吧!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出來逛逛街,結果碰到這種糟心事,真是讓人興致全無。


    我們倆腳底抹油,剛溜出餐廳大門,裏麵就傳來了萬爽那大嗓門的嗬斥,還夾雜著女人的抽泣聲。


    張天雲斜睨了耿霜一眼,見她眼神裏掠過一絲黯然。


    耿霜察覺到張天雲的目光,歎了口氣,有點不忍心地開口:


    “唉,我跟溫霞是一起長大的。她吧,雖然有點……嗯,那個,但怎麽說也是我小時候的鐵杆玩伴。其實她心眼兒不壞,咱村裏比她差勁兒的女孩多了去了。”


    張天雲一聽,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像萬爽那種花花大叔,顯然不是溫霞的良配。


    ……


    話說這天清晨,張天雲剛踏進縣委大院的大門,就看見張倩跟火燒屁股似的,從樓梯上飛奔而下。


    “張主任,張主任!快,黃書記請您去他辦公室一趟!”張倩喘著粗氣喊道。


    張天雲一聽,眉頭立刻擰成了麻花,腳下生風,邊走邊問:“知道是啥事兒嗎?”


    “具體情況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清河那邊出了狀況。”張倩答道。


    張天雲一聽,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反應就是清河煤礦是不是炸了鍋。


    一想到這兒,他額頭上就開始冒細汗。


    這事兒他心裏明鏡似的,張倩和黃華華也知道。


    要是清河煤礦真出了岔子,自己背上個知情不報的罪名,那可就完蛋了。


    他敲了敲黃嵩山的門,心裏暗自祈禱。


    還好,黃嵩山看起來挺淡定,不像是有大事發生。


    再說了,要是煤礦真有問題,他也不會隻找自己,估摸著早就召集緊急常委會了。


    “天雲來了?來來來,坐吧!最近你那個工作組的工作有點鬆懈啊,可別取得了一點成績就飄飄然了!”黃嵩山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那笑容裏藏著幾分認真。


    張天雲一聽,心裏咯噔了一下,連忙說道:“黃書記,是出什麽問題了嗎?我……我還沒來得及去辦公室呢。”


    “你自己看看吧!”黃嵩山扔過來一份文件。


    張天雲一瞅標題,是市林業局發來的。


    他細細一讀,眉頭越皺越緊。


    原來市林業局在雍平縣通往武德的一輛卡車上查獲了一大批活獼猴,嫌疑人供認它們是從無蓋山區捕捉的,而那個地方正好是清河鎮的地界。


    “瞧明白沒?”


    黃嵩山那張臉跟撲克牌似的,一點表情波紋都沒有,“沒看懂就再瞅瞅這個,財政局那邊搗鼓出來的玩意兒,厲縣長跟我的大名都赫然在上呢。”


    張天雲從黃嵩山手裏接過一份文件,封麵幾個大字赫然入目——“雍平縣財政局非稅收入征管新花樣(試行版)”,他心頭猛地一顫,這玩意兒他壓根沒見過。


    一瞅日期,7月28號,那天他正忙著在武德鎮擺平陳邁那檔子糟心事呢,一想到這兒,他後背嗖地一下涼颼颼的。


    他一字一句往下啃,啃到第三條,眼睛開始瞪圓了:


    加強機關房產大改造,政府部門的空房子得統一調配,想改頭換麵成商鋪或者出租賺外快的,得先過財政那關,房產局還得給租金定個底價,這筆錢嘛,自然得乖乖上交國庫。


    國有股權、產權這些寶貝疙瘩,也得盤活起來,分紅啥的,一分都不能少,都得進財政預算的小金庫。


    土地、房子、產權這些交易市場,也得規範起來,熱鬧點,好讓政府的錢袋子再鼓點。


    再往下溜達到第四條,張天雲的眼皮子開始跳了:


    罰沒收入也得嚴加看管,公安局、林業局、教育局這些單位的“意外之財”,都得乖乖上交。


    林業局那邊,木材、非珍貴藥材這些資源嘛,嗯,可以適當鬆鬆手……


    張天雲手一滑,文件差點跟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心裏頭把吳學書罵了個狗血淋頭:


    這家夥是掉進錢眼裏了吧,藥材、木材這些敏感詞都敢往文件上寫,這要是被上麵查到了,黃書記和厲縣長還不得被口水淹死?


    縣委縣政府豈不成了不法分子的保護傘,任由他們糟蹋森林資源?


    “你看看你和小吳他們搞出的這出好戲,咱們可是給了你們滿滿的信任啊,結果……”黃嵩山那張臉拉得跟長白山似的。


    張天雲心裏頭五味雜陳,既委屈又愧疚。


    他清楚,黃嵩山和厲正剛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那是把信任當金子使了。


    現在出了岔子,他們也跟著遭殃,換誰心裏都不好受。


    他又瞥了一眼林業局的通告,腦袋瓜子跟裝了渦輪似的轉個不停,好一會兒才嘀咕道:


    “市林業局的關卡不是在清河啊?我記得是在月全鎮吧?還有,那上麵寫的三十三隻獼猴,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從那個無蓋山一路下來,還有多道關卡……這麽多活蹦亂跳的小家夥們,哪個不法分子能有這通天本事,悄無聲息地把它們一股腦兒運出去?這事兒,聽著有古怪!”


    黃嵩山大哥先已是發火了幾句,估摸著是肚子裏的茶水開始搗蛋了,結果一聽張天雲拋出的這顆“重磅炸彈”,立馬跟被點了穴似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心裏頭那個嘀咕啊:林幹這小子,可是我親手從茫茫人海中撈出來的,林業局局長的寶座坐得穩穩當當,他要是敢私下放走這群燙手山芋,除非他腦袋被豹子親了一口,否則,門兒都沒有!


    “哎呀,我說小張啊小張,你這眼睛是怎麽長的?這種漏洞百出的文件也能讓它溜出去曬太陽?你這審核工作,做的是有多‘用心’啊!”


    黃嵩山搖了搖頭,語氣裏帶著幾分無奈,幾分調侃:“這事兒吧,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萬一背後真有那麽個搗蛋鬼在搗鼓,嘿,那可真夠喝一壺的,簡直就是現實版的“午夜驚魂”嘛!”


    張天雲一聽,臉頰瞬間成了夕陽下的紅蘋果,心裏那個五味雜陳啊。


    畢竟,這文件是以縣委的大名頭出去的,出了問題,他這第一把交椅上的屁股可就得挪挪位置了。


    心裏暗自琢磨:這招兒,夠陰!十有八九是衝著我老張來的。


    畢竟,33隻活蹦亂跳的獼猴加上一份問題文件,對於黃嵩山和厲正剛那幾位大佬來說,頂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可對我老張來說,那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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