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海洋騎著自行車,目光掃視著道路兩旁。他的心怦怦直跳,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錯過了心心念念的林琳。每經過一段路,他都會放慢速度,瞪大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出現林琳身影的角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冷海洋幾乎要感到絕望的時候,突然,前方不遠處快到羊莊的南大坡處,一個低頭快步走著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那身影看起來有些熟悉,像是林琳。冷海洋心中一陣激動,但又不敢確定,於是他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路邊,同時試探性地喊出了一聲:“琳琳。”


    聽到這聲唿喊,前方那個原本急匆匆趕路的身影明顯停頓了一下。然而,僅僅隻是一刹那的猶豫之後,那人影便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又邁開腳步,並且速度比之前更快了,仿佛要將身後的一切都遠遠甩在身後,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


    冷海洋眼見此景,心中不禁一緊,連忙雙手用力握緊自行車把手,腳下更是使勁兒地猛蹬起來。車輪飛速轉動,迅速拉近了與那個人影之間的距離。


    他一個急刹車停在那人前麵,然後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去,想要看清楚這個人究竟是誰。當那張熟悉的麵龐映入眼簾之時,冷海洋一直高懸的心終於緩緩落迴了胸腔之中。沒錯,眼前之人正是林琳!他跳下車,截住她:“琳琳,你讓我好找!”


    林琳微微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後便沉默不語,腳下挪動著想要避開眼前這個男人。然而,冷海洋卻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迅速跟著她移動身體,緊緊攔住了她的去路,並焦急地喊道:“琳琳,你先別走,聽我說幾句好不好?”


    聽到這話,林琳隻是淡淡地迴應道:“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盡管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無波,但內心深處那隱隱的痛楚還是難以完全掩飾。


    “不!這不可能!我們怎麽可能分手呢?我不同意,那就絕對不能算分手!”冷海洋情緒激動起來,雙眼緊緊盯著林琳,急切地想要否定她剛才所說的話。此刻的他仿佛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與理智。


    “不用你說,從你對待我的態度裏,我早就看出來你也是想要跟我分手的。既然如此,那咱們也就沒必要再繼續這樣互相糾纏下去了,你趕緊走吧。”林琳麵無表情,語氣異常平淡地說道。


    聽到這話,冷海洋頓時慌了神兒,他急忙拉住林琳的手,一臉哀求道:“琳琳啊,我真的不想和你分手!我現在已經知道是我做錯了,我根本就不應該去胡亂懷疑你的呀。求求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然而此時的林琳卻隻是冷笑一聲,淒然地迴答道:“哼,我沒有生氣,我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就是咱倆要分手而已嘛,這又算得了什麽呢?大不了從今往後我再也不去找什麽男朋友了唄!”說著說著,林琳的眼眶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因為隻要一想到自己曾經所失去的清白之身,她的心就像是被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刺一般疼痛難忍。


    “我知道怨我,真的怨我!都是我的錯,我,我實在不該那樣說你啊!可是親愛的,求求你體諒體諒我的心情吧,好不好?我當時真的覺得你騙了我呀,因為我愛你,所以才會這麽在乎這件事。”冷海洋滿臉懊悔與焦急地竭力替自己辯解著。


    “體諒體諒你?哼,那誰來體諒我呢?我可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啊!就因為你的無端猜忌和胡亂指責,竟然誣陷我說自己行為不檢點,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被自己深愛著的男朋友如此汙蔑,還無情地提出分手,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麽?你問我以後該怎麽辦?告訴你,我不知道!而你現在居然還有臉讓我體諒你?不怨你?不可能!你這樣毫無根據地懷疑我、傷害我,難道就是應該的嗎?”林琳已經被氣到渾身發抖,她瞪大了雙眼怒視著眼前這個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心中充滿了憤怒、委屈和絕望。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要遭受這樣的待遇。他口口聲聲說著愛自己,但實際上他所愛的不過是一個他想象中的純潔無瑕的處女形象罷了。


    這種扭曲的愛情觀令林琳感到無比心寒,她甚至開始懷疑這段感情是否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此刻的她,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不知究竟是該痛哭還是笑。


    冷海洋呆呆地站在那裏,麵對著林琳那咄咄逼人的質問,一時間竟然語塞了。他心中明白,這次確實是自己做得不對,可是要他就這樣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完全錯了,他又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一想到要與林琳就此分手,他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疼痛難忍。然而,盡管如此,他內心深處對於某些事情的疑慮卻始終沒有完全消散。就在這矛盾交織的複雜心境之下,他望著眼前滿臉怒容、義憤填膺的女友,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怎樣去迴應她。


    此時此刻,千言萬語都堵在了嗓子眼兒裏,而唯一能夠脫口而出的,隻有那句重複了無數遍的話:“你原諒我吧,咱們別分手好不好?我真的很愛你啊!”這句話仿佛成了他最後的救命稻草,緊緊抓著不肯鬆手。


    林琳麵對他的死纏爛打,一時不知該如何辦。她覺得自己已經糊塗了,分手還是繼續?分手的後果不用想象,一切都會崩塌,自己將會很悲慘。不分手,他冷海洋就這樣想自己懷疑自己,那還能好嗎?以後怎麽生活在一起?


    冷海洋看林琳一直沒說話,以為她被自己說服了。進一步上前想抱住她,林琳沒動,任他抱著像個不會動的木偶。她真的矛盾極了。究竟應該怎麽辦,兩個人的感情何去何從,她的大腦仿佛在這寒冷的夜裏被凍住了一般不會思考。


    懷中的林琳還是那麽柔軟溫暖,散發著誘人的青春體香。冷海洋正值精力旺盛。他不敢輕舉妄動,怕自己抵擋不住內心的衝動。他深深地吸一大口氣,努力平息內心。他更加肯定自己離不開林琳,無論從哪方麵說,自己都貪戀她。


    但林琳並沒有完全被他融化,她知道自己內心雖然也不願意和這個人分手,可自尊又不同意自己就此算了。何況對方也並不是百分百的堅定相信自己的清白。她淡然地說:“我們沒有緣分,還是算了。我的清白你不認可,我也不願意受委屈。”


    其實她已經受了很大委屈,一開始她想著隻要他相信了自己,自己再委屈也不會再追究了。畢竟這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最好還是從一而終。可是冷海洋一而再再而三的舉動傷她越來越深。


    冷海洋尷尬地張著空空的胳膊,苦笑:“我不是虛偽,我也不是不愛你,就是一時想不開。你原諒我吧,我們不吵了。”語氣近乎哀求。


    冷海洋仿若未聞一般,緊閉雙眼,就這麽靜靜地杵在原地,一言不發,完全一副裝死的模樣。看到他這般反應,一直努力維持表麵平靜的林琳再也無法抑製內心洶湧澎湃的怒火。隻見她猛地用力一推,掙脫了冷海洋那溫暖卻又令人生厭的懷抱,怒目圓睜,眼中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燒。


    “夠了!你不要再給我來這一套虛情假意的把戲了!口口聲聲說著愛我,卻又時時刻刻懷疑我的清白,這樣真的很有意思嗎?我受夠了你這種表裏不一的虛偽行徑!”林琳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略微顫抖著。


    此時的冷海洋顯得無比尷尬,兩隻空蕩蕩的手臂還保持著剛才擁抱的姿勢張開著,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他試圖解釋道:“琳琳,我並不是虛偽啊,我對你的愛是真心實意的。隻是有時候腦子轉不過彎來,才會胡思亂想,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咱們別再爭吵下去了好不好?”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幾乎已經變成了哀求。


    林琳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無力得看著對麵的他,一時無語。


    冷海洋繼續說:“我真的愛你,你不要懷疑我。剛才你一走我看不見你了,心裏一下子就空了,心慌的難受。我找了你好久,找到樓上沒人。我都害怕了,我害怕再也找不到你。你不知道,剛才一看到你我有多高興!”冷海洋緩口氣,接著說,“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我也沒有隱瞞你,我是實話實說的。你不高興我知道。你打我兩下出出氣吧,就是不能和我分手!你要是不要我了,誰還要我?琳琳!”說著,冷海洋還無賴地撒上了嬌。


    林琳靜靜地站在那裏,眼神複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她聽到他所說的話後,本就不是十分堅定的意誌動搖了。其實,她並非完全無法理解他內心深處的那些想法。畢竟他們生活在這樣一個小城市裏,周圍人們的觀念普遍較為封建和傳統,而這種環境氛圍也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每一個人的思維方式。


    此刻,林琳的目光再次落在了他身上。隻見他一臉可憐巴巴、搖尾乞憐的模樣,那副模樣讓林琳不太堅決的心愈發動搖起來。她那張一直緊繃著的冰冷麵容逐漸變得柔和許多,仿佛堅冰正在慢慢融化。


    見到林琳的態度有所轉變,冷海洋立刻抓住機會,趁熱打鐵般地繼續向她傾訴衷腸。他溫柔地輕聲說著,懇請林琳能夠原諒他的糊塗,並真誠地表達出自己對她那份深沉而熾熱的愛戀之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林琳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了,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她默默地在心裏告訴自己:“就這樣吧……算了吧……事已至此,我還能怎樣呢?如果執意要與他分手,恐怕最後受傷更深的那個人隻會是我自己罷了。”想到這裏,林琳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冷海洋的眼神中多了一絲無奈和妥協。


    寒冷的初冬夜裏,大南坡下的路邊,一對青年男女各懷心思又因為愛擁抱在一起。林琳高興中有些隱隱的擔憂,但又不知擔憂什麽。冷海洋體貼地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擁著林琳,在她耳邊輕輕說:“你今晚這樣不能迴家了,你娘會擔心你的,一會迴樓上住吧。”


    林琳想了想,也是,這半夜三更要是迴家了,娘不得又想東想西,讓大家都不高興。於是她同意讓冷海洋送自己去樓上住。


    害怕左右鄰居聽見惹閑話,林琳不想讓冷海洋上樓,但他堅持要看著自己進家。林琳也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誰知,一進家門,冷海洋便死活不走了,賴著要住下。林琳又羞又惱,無奈抵不住他的溫柔加蠻力。


    更讓林琳差點嚇死的是,睡到半夜,忽然聽見有敲房間門的聲音,她瞬間清醒:“壞了!是大哥。大哥來了!”


    她驚慌地推推身旁同樣被驚醒的冷海洋,滿臉焦急的小聲問:“怎麽辦?我大哥他倆來了!快,快起來!”


    門外又響起大嫂的聲音:“琳琳,你睡了嗎?”


    林琳不好再裝睡了,故作睡意朦朧的樣子,含含糊糊地迴答:“誰呀?哦,大嫂?嗯,我睡著了。等會兒,我起來給你們開門。”


    “那算了,我們也沒事。就是想去陽台。你別起來了。”大嫂說。


    林琳和冷海洋倆人還在小聲商量怎麽辦,開還是不開。這時冷海洋已經迅速穿好了衣服,打量了一圈房間這個房間太小東西太少,連個衣櫃都沒有,除了床底別無去處。不容多想,冷海洋迅速鑽到床下,示意林琳去開門吧。


    林琳看看沒什麽破綻,這才慢慢下床穿鞋,披好衣服打開房間門。大嫂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睡眼迷瞪的小姑子,說:“今天你怎麽來了?我們還以為你迴羊莊了。”


    “我今天的車胎漏了,沒補成,隻好住這了。”林琳低著頭,心虛地對大嫂說,又偷偷瞄了瞄床底。床單很寬很長,耷拉下來蓋住了床下,基本看不見下麵。林琳見狀有些放心地讓嫂子進來了。


    大嫂從陽台取走一些小衣物,對林琳說:“前幾天洗了忘拿走了。今天晚上用,才想起來。我就和你大哥一起來拿了。我們走了,你睡吧。”


    林琳把他們送到門口,叮囑已懷孕八九個月的大嫂走路慢點,然後心有餘悸地趕緊關門。她急匆匆迴到房間,俯下身掀開床單,隻見冷海洋還在床下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看見自己,那兩隻眼睛緊張地盯著自己。


    看著冷海洋的窘迫樣,想想剛才的有驚無險,林琳忽然感覺人生如戲,有驚有喜,一會哭一會笑,竟覺得太可笑了,想大笑,結果忍不住地哈哈笑彎了腰。


    冷海洋在她的笑聲裏羞窘地一點點爬出來,難堪極了。看著笑得直不起腰來的林琳,半晌才說出:“你笑什麽?那麽大聲,萬一他倆沒走遠就聽見了。”


    林琳這才後知後覺地急忙捂住嘴,但仍咯咯笑個不停。她並不是故意要笑誰,就是覺得生活真是戲劇化。前麵倆人還在哭鬧、因誤會而要分手,這會兒兩人又擁抱在一起親密無間;前麵倆人還無心無肺地唿唿大睡,後麵如驚弓之鳥各自逃竄。哈哈,哈哈,真的太好笑了!她笑出了眼淚,最後笑到了自己,這都是自己幹的事!


    這種矛盾就是自己要的生活嗎?糾糾纏纏難舍難分,可又心有不甘。


    最終,經過一番內心的掙紮與糾結後,林琳還是咬咬牙決定讓冷海洋離開了。因為她實在不敢再去冒這個險了,她需要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應對這複雜的局麵。


    畢竟這種事情發生一次也好、兩次也罷,反正如今已然如此,就算再跟他掰扯又能怎樣?然而,即便到了這般田地,林琳仍然堅決地拒絕了讓冷海洋留下來過夜。對她而言,這兩者之間的性質可是有著天壤之別。


    冷海洋滿臉不情願,還想繼續留下來,可林琳鐵了心的要讓他離開。他隻好無可奈何地轉身離去。


    林琳鎖好門,迴到房間連想都懶得再多想一秒鍾,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頭栽倒在床上,瞬間進入了夢鄉。唉,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反正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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