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快,轉瞬間寒假即將來臨。林琳與冷海洋早已做好約定,在這個假期裏他們將依舊通過書信往來保持聯係。當然,如果哪天思念之情難以抑製,想要相見,那麽冷海洋便可以前來家中找她。


    這段日子以來,母親的身體狀況一直較為穩定,沒有出現什麽大的波折,這讓全家人都倍感欣慰。尤其是看到母親臉上逐漸恢複的笑容,和逐漸紅潤的臉色,大家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而今年又恰逢家中迎來了新媳婦,整個家裏更是增添了不少喜慶之氣。


    隨著春節的日益臨近,那股濃鬱的年味就像一壺煮沸的美酒,越發醇厚起來。放眼望去,家家戶戶都精心裝點著自家門戶,門前高高掛起了一盞盞紅彤彤的大燈籠,宛如熟透的柿子一般明豔動人;大門兩側則整齊地張貼著對仗工整、墨香四溢的春聯,那鮮紅的紙張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仿佛是給家門披上了一件喜慶的盛裝。


    街頭巷尾處處彌漫著濃烈的煙火氣息,那嫋嫋升起的炊煙,夾雜著飯菜的香氣和爆竹的硝煙味,交織成一幅充滿人間煙火氣的畫卷。一群天真爛漫的孩子如同脫韁的小野馬般在街道上歡快地奔跑嬉戲著,他們紅撲撲的小臉蛋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此時此刻,林琳家自然也不例外,一派熱鬧非凡、喜氣洋洋的景象。一家老小團團圍坐在溫暖的屋內,有說有笑地忙碌著。娘和林琳手法嫻熟地包著形狀各異的餃子,大哥大嫂帶著二哥手腳麻利地準備著一桌豐盛無比的年夜飯。大家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家裏溫馨和諧,其樂融融。


    然而,對於冷海洋來說,這個本該歡樂祥和的節日,卻因為工作的繁忙而顯得有些美中不足。自從年前來家找過自己心愛的女友林琳之後,由於公安部門在過節期間反而變得異常忙碌,他便再也無暇抽身前來。冷海洋雖然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女朋友,但工作纏身,他也很無奈,隻能暫時放下。


    其實,冷海洋原本計劃趁著春節假期,親自到林琳家中拜年,和林琳家人正式見個麵。可未曾想到,當他向林琳提出這個請求時,竟遭到了她委婉的拒絕。


    這讓冷海洋感到十分困惑不解,他實在摸不透林琳內心深處究竟是怎樣一番想法。不過既然林琳不同意,他也不好強求,隻得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至於林琳為何會拒絕冷海洋的來訪,其中緣由倒也不難理解。畢竟兩人相處的時間尚短,彼此之間的了解還不夠深入全麵。盡管她對冷海洋心懷愛意,但要突然將他介紹給自己的家人,她心裏總覺得還欠缺一些火候,尚未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去麵對這樣的局麵。因此,經過深思熟慮後,林琳最終還是決定先緩一緩,等時機成熟之時再作打算。


    熱鬧喜慶的春節過完沒幾天,老師們便要返迴了校園上班。林琳滿心歡喜地期待著能和冷海洋有更多的時間約會。然而,事與願違,冷海洋依舊忙碌得像陀螺一般,幾乎連人影都難以見到,就連電話和信件也比以前少了許多。


    林琳倒也不是那種粘人的女子,她深知忙碌是每個人的生活常態,哪能因為一兩次的不見麵就生怨言。再一個,她也顧不上。


    緊接著,學生們也迎來了開學季。報到、繳費、領發書本等瑣事如潮水般湧向作為班主任的林琳,一件接著一件,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一直忙碌了整整一周才稍稍停歇。


    忙有忙的好處,忙碌的時候總是讓人無暇顧及一些其他事情,沒有時間去想東想西。但當繁忙的生活稍有停歇時,一些被忽略的細節便會如潮水般湧上心頭。這不,最近一直忙於工作的林琳終於在閑暇之餘驚覺,自己竟然和冷海洋已經整整一周都未曾見過麵了!關鍵還沒有對方的消息。


    這個發現讓林琳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好不容易盼到了周末下午下班時間,林琳迫不及待地撥通了冷海洋所裏的電話,滿心期待著能夠聽到他熟悉而溫暖的聲音。


    然而,電話那頭傳來的消息卻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林琳熾熱的心頭上——接電話的人告訴她,冷海洋出去辦事了,此刻並不在所裏。


    聽到這個迴答,林琳原本雀躍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感。她握著話筒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停了片刻,她不好意思在傳達室表現出來什麽,隻能怏怏不樂地輕輕放下話筒,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走出去,推車迴家。


    一路上,林琳的腦海中不斷閃過與冷海洋相處的點點滴滴,那些曾經美好的迴憶如今讓自己心裏甜甜的,可一周沒有消息的事實,一下又一下地刺痛著她那顆思念的心。


    周日,林琳在家中心緒難寧,坐立難安,心中不斷揣測著冷海洋是否會來。她做事時也是魂不守舍,提不起半點精神。當夜色如一張巨大的黑幕緩緩降下時,林琳的希望也如同燭火般漸漸熄滅,最終徹底死心。她知道冷海洋不會來找自己了,失望的她落寞地默默迴到房間躺下。


    周一,當林琳踏入校園,她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她本想給冷海洋打個電話詢問一下情況,可思來想去,又覺得似乎不太妥當。


    前天自己已經打過電話了,接電話的人也說會轉告冷海洋有人找他,她心想冷海洋肯定知道是自己在找他,肯定會主動來找自己的。然而,一天過去了,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訊。算了,還是讓自己保持那份矜持吧。


    上午老師們接到學校通知,本周學校領導開始要聽各位年青教師的課,檢查大家的教學狀態。聽課安排已經下發了,林琳是周四。她一看,自己被安排在三天以後,時間不多了,得抓緊準備,別到時領導來了一聽自己講的不如意,那多難為情。


    於是,林琳把備課提到了日程的第一位,連4月份的自學考試的課程都隻能在晚上睡覺前看一看,背一背了。


    一周轉瞬即逝,林琳這一周就在緊張中度過,也在煎熬中度過。這一周她既未目睹到冷海洋的身影,亦未收到他的隻字片語,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她固然明白他公安工作的特殊性,然而,再忙碌也總有休息的時候吧?如果他冷海洋心中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又怎麽會連片刻時間都抽不出,給自己打個電話呢?


    想起往日冷海洋的那些甜言蜜語,猶如迷魂湯般,將自己灌得暈頭轉向,對他的愛意深信不疑,甚至把他視為自己的愛人。難道這便是所謂的愛?簡直是荒謬至極!自己簡直是糊塗透頂!冷海洋,從今往後,別想再讓我信任你!不,我絕不會再與你有任何瓜葛!


    林琳在這邊心中思緒萬千,患得患失。她一會兒因為冷海洋對自己的疏忽而感到氣憤不已,覺得自己在他心目中似乎變得不再重要;一會兒又開始擔憂起冷海洋來,心想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情,所以才會這麽久沒有與自己聯係;可轉眼間,她又不禁惱恨起自己如此放不下這段感情,明明對方已經近一個月未曾主動聯係過自己,或許早就打算跟自己分道揚鑣了,可自己卻還在這裏苦苦糾結、胡思亂想,甚至還傻乎乎地替他擔心,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方的冷海洋同樣也是心急如焚,坐立難安。


    原來分局突然下發命令,要參加工作三年以內的年輕民警連夜到一個基地封閉培訓兩個月。培訓期間不準請假,不休息,不準迴家,更不準和外界聯係。當時他一聽就喊一聲“糟了!”,但所長說這是命令,要求趕快迴家拿換洗衣服,一小時後分局集合,不準遲到。


    天哪,這麽短的時間,連飯都顧不上吃,林琳也下班迴了羊莊,自己怎麽給她聯係?如果不告訴她一聲,那自己一聲招唿不打就消失這麽久,她不知該會怎麽想。可紀律又不允許自己例外。冷海洋思來想去沒有好辦法,便趁迴家收拾衣物時托哥哥給賈姨說一聲,讓她給林琳傳個話,就說自己有任務,等迴來會找她的,別讓他擔心。看哥哥冷海軍當時滿口答應了,他就放心地走了。


    冷海洋接到培訓命令走的時候還很冷,穿著厚厚的冬衣,等培訓結束迴來時,已經是春暖花開,接近五一了。迴來的路上,冷海洋就興奮地憧憬著自己見到林琳時那種久別重逢的激動和驚喜。


    這一天中午沒等下班時間到,冷海洋就迫不及待地蹬著自行車,如風般的來到學校門口等林琳。他故意沒事先打電話聯係她,就是為了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誰知沒有等來自己給林琳驚喜,倒給自己等來個驚嚇。


    林琳視自己如同路人,麵無表情地從滿臉笑容的冷海洋麵前從容走過,對他的招唿視若無睹。冷海洋以為他沒看見自己,又連連高聲喊她,結果迴應他的是更加迅速遠去的背影。


    冷海洋這下慌了神,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的女朋友林琳是故意不理睬自己的!他不知在哪裏出了岔子,搞不明白林琳為何這樣冷漠地對待自己。但是漸漸遠去的那個背影讓他什麽也顧不得,慌慌張張地上車要追。結果因為太心急,連踩兩下腳蹬子都沒踩住,還差點摔倒。


    好容易穩住神騎上了車,冷海洋抬頭一看,哪裏還有林琳的影子?隻剩下溫暖的陽光下,一條柏油馬路又遠又長伸向遠方,馬路上卻沒有自己而且盼望的那個人!


    冷海洋心急如焚地按以往林琳迴家的路線一路追著,直到追到土崗那裏,都沒看到林琳的身影。他心裏納悶又焦急,林琳怎麽騎那麽快就沒影了?不對呀,我一路追過來的呀。那她騎哪去了?又往前騎到師範路口,伸長脖子往遠處望去,前麵的路上也沒看到林琳的身影。


    這去哪了?難道她真是騎的快,下坡了?已經迴家了?她怎麽了?為什麽不等自己,為什麽不搭理自己?她明明看到自己了,也應該聽見自己喊她了卻連頭都不扭。究竟怎麽迴事?不知是急的還是騎車趕的,冷海洋滿頭大汗,他跨在車上,百思不得其解,懊惱地不知該往哪走。


    他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緩緩地推開家門.一進門,他便迫不及待地詢問正在飯桌前狼吞虎咽的哥哥:“哥,我之前拜托你跟賈姨說的那件事,你到底有沒有告訴她呀?”隻見冷海軍嘴裏塞滿了飯菜,頭都沒有抬一下,隻是含糊不清地發出一陣嗯嗯啊啊的聲音,表示已經傳達過了。


    聽到這個迴答後,冷海洋原本就滿心疑惑的心變得愈發沉重起來。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林琳會有那樣奇怪的反應和舉動。這件事情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頭,讓他完全失去了吃飯的興致。於是,他默默地放下手中的碗筷,轉身朝著房間走去。


    躺在那張熟悉而又舒適的床上,冷海洋翻來覆去怎麽也無法平靜下來。腦海裏不斷閃過林琳那令人費解的表情和行為,各種猜測和疑慮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最終,在床上輾轉反側了好一會兒之後,他還是決定起身離開屋子。


    來到院子裏,冷海洋推出了自己那輛自行車,然後跨上車座,用力蹬動踏板,向著街道駛去。他想要在路邊等待林琳上班的時候路過此處,趁機攔住她好好問個清楚。此刻,陽光灑在路麵上,映出他孤單的身影。


    沒想到這一次竟然還是撲了個空!眼看著上班時間都已經過去了,冷海洋站在原地,眼睛死死地盯著前方,望穿秋水般期待著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林琳。然而,任憑他如何焦急等待,始終未見林琳出現。


    無奈之下,他隻能長歎一口氣,重新騎上車向單位騎去。當他路過林琳所在的學校門口時,忍不住停下來往裏張望。此時的校園靜悄悄的,校門內空空蕩蕩,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就更不用提心心念念的林琳了。


    望著那緊閉的校門和空蕩蕩的校園,冷海洋心中滿是失落與惆悵。他緩緩轉過身,神情黯然地繼續前行,腳下仿佛拖著千斤重擔一般,每一下都蹬得那麽艱難而無力。就這樣,他帶著滿心的失望,怏怏不樂地漸漸走遠了……


    到了所裏之後,整個下午冷海洋都心不在焉的,完全無法集中精力投入到工作當中去。要知道,他已經離開崗位足足有兩個月之久了,這段時間積累下來的事務簡直堆積如山。然而此刻,麵對那一大堆亟待處理的事情,他甚至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提不起來。


    就在這時,幾個年輕的輔警陸陸續續地朝他走來,有的想跟他閑聊幾句,有的則是前來找他辦理一些相關事宜。可誰能想到,往日那個總是溫文爾雅、從不輕易發脾氣的小冷,今天卻像變了個人似的。隻見他滿臉煩躁地揮手將這些人統統推開,並大聲嚷嚷道:“走走走,別來找我!”眾人見狀,不禁麵麵相覷,心中充滿了詫異和不解——平日裏那麽好說話的小冷,今天到底是怎麽迴事呢?


    而此時的冷海洋,則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軟綿綿地癱坐在椅子上。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不停地盤旋著,那就是究竟該怎麽做才能夠再次見到心心念念的林琳。正在他苦思冥想之際,忽然間,一個年紀稍大些的警察邁步走了進來。當這位老警察看到冷海洋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脫口而出:“咦,迴來了啊,小冷?”


    冷海洋不好意思對前輩不搭理,隻好“嗯”了一聲。


    “這是怎麽了,剛迴來就沒精打采的?走了倆月累得?哦,對了,你走後一天,有個年輕女的打電話找你,她沒說是誰,隻說你迴來後給她迴電話。”


    原本冷海洋正心不在焉地聽著對方說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然而,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猶如劃過一道閃電般,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隻見他猛地挺直了身軀,像是被什麽東西刺激到了一樣,大聲地質問道:“啊?你剛才說有個年輕女子給我打電話?她有沒有告訴你她究竟是誰?找我有什麽事呢?”


    麵對冷海洋如此激動的反應,那位民警不禁有些詫異。他搖了搖頭迴答道:“沒有呀,她隻是說你會知道她是誰的。至於她要做什麽,她並沒有跟我說,我怎麽能知道?不過她倒是特意叮囑了一句,讓你盡快給她迴個電話,還說你知道她是誰。你今天這一驚一乍的表現,可真是與平日裏那個沉穩冷靜的你大不相同啊。”說完,這位民警便用疑惑的眼神盯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有些陌生的冷海洋。


    而此時的冷海洋卻絲毫沒有留意到民警的目光,他的內心早已被剛剛得到的消息填滿。隻聽見他無比激動地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了!我知道她是誰!”


    “嘿,我說你這小子啊,咋這麽興奮呢?難不成是交女朋友啦?瞅瞅你那高興得跟個傻瓜似的模樣喲!”那位民警滿臉笑意地調侃著他。


    隻見冷海洋隻是一個勁兒地傻笑著,也不做任何解釋。此時此刻,他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因為他十分確定,這個電話一定是林琳打來找他的!然而,轉念一想,不對呀,她應該清楚自己要外出兩個月這件事才對啊。可她既然知道,為啥還要打電話過來呢?莫非……她根本就不知情?不可能啊,我哥明明特意拜托過賈姨去告知她的呀!如果她知道這事卻仍然打來電話,到底又是為什麽呢?


    唔……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已經出門了,所以才會誤會我、今天才會那般對待我。嗯,沒錯,一定是這樣!可是,問題又來了,那究竟為什麽她會對此一無所知呢?


    冷海洋思前想後,始終弄不明白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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