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姐,你們被係統分到一條船上了?”


    嬴姮好奇地問對麵木筏上的兩人,一個是她上個副本的隊友時心瀾,


    另一個看著十分眼生的高挑女人,大概二十七八歲,


    一頭長卷發被她用皮筋紮在腦後,麵容相當知性溫柔。


    但從她操作船槳的手臂上,可以看到一塊鼓起的肌肉。


    “嬴大佬,說來話長,”


    時心瀾平複下激動的心情,和嬴姮長話短說,


    “我剛進副本時,運氣不太好,乘坐的船出了點問題,


    差點沉船,多虧路過的佑怡救了我。”


    時心瀾感動地抱住邊上劃槳的女人,向嬴姮介紹。


    “嬴大佬,她就是餘佑怡。”


    “佑怡,對麵的是嬴大佬,我上個副本的隊友!”


    看到嬴大佬,她的心就安安的。


    餘佑怡操縱船槳,劃著木筏前進,和嬴姮並排。


    過程中,聽到她倆,各稱唿各的混亂稱唿,心下不免淩亂一秒。


    ‘……?’


    躊躇片刻,她還是謹慎地跟著時心瀾喊,


    “嬴大佬你好,我是餘佑怡。”


    聽到她也跟著這麽叫,嬴姮無奈地說,


    “佑怡姐,我是嬴姮,不用叫我大佬。


    大佬什麽,隻是時姐她們開玩笑叫的,


    我隻是一個剛通關一次副本的新人玩家。”


    餘佑怡也笑著迴應,並不打算改變,


    “嬴大佬,我正好是剛進《血月》遊戲的新人。


    你們對我來說都是這方麵的前輩和大佬。”


    餘佑怡混跡職場多年,知道剛進一個新環境,


    最好還是跟著帶她的前輩(時心瀾)行事,才不會出錯。


    那就各論各吧。


    嬴姮也沒在這方麵多執著。


    她問了她們兩人的任務。


    “時姐,佑怡你們也是10米嗎?”


    其他兩人點點頭。


    看著看不到底的青河,嬴姮想,那看來河裏的大魚很多啊。


    ……


    在三人交談的時候,她們沒注意,身邊有薄霧漸起。


    亦或有人注意到,又故意不去在意。


    直到濃重的妖霧覆蓋視野內的湖麵,


    掩蓋住湖上的萬頃波光。


    三人不動聲色將將身體盡量靠攏,


    看見一道黃澄澄的燈光,穿過茫茫迷霧前來,


    伴隨著若隱若現的笑聲,好似霧中妖闕為她們打開門扉。


    在朦朧又誘人的燈光後中,是一艘裝飾華麗、美奐美輪的樓船,


    從白白濃霧中,破開湖麵而來。


    樓船簷角下掛著一道道長長的彩帶,或是一排排鮮豔的紅燈籠,


    中間各異的深色窗沿內,還有若有若無的人影走過,作嬉笑打鬧狀,


    樓船內飄來歡快的樂器歌舞聲、熱鬧的喧嘩人聲。


    三人站在獨木舟、木筏上,抬頭望見三層樓高的樓船,


    麵對著她們的窗台上,站著一個看不清麵貌的侍者。


    侍者在站立窗台,手裏提著一盞,發著亮澄澄明黃色光芒的圓形紙燈籠。


    侍者的身後是一塊華麗的珠簾繡幕。


    麵對著三人,熱情的侍者,對她們發出親切的問好,


    臉上揚起的笑容又清晰可見。


    侍者熱忱地邀請她們登船,參加之後它們主人會開啟的宴席。


    ……


    嬴姮身形不動,隻小心轉動微微轉動眼睛。


    看了眼,她側邊站著的時心瀾、餘佑怡二人。


    她們神色已完全呆滯,雙眼呈現一種放空姿態,是一副完全被迷惑的神情。


    嬴姮又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視線轉移迴去,


    在她的視角裏,有兩幅對比強烈的畫麵。


    麵前並非一艘華麗又熱鬧的樓船。


    而是一隻外表醜陋,魚吻凸起,眼睛泛灰,又無神的巨型燈籠魚怪。


    它黏濕的外皮上麵,凸起一個個大小不一,時刻鼓起又爆開的膿包,


    濕漉漉的表皮,從內滲透出一股詭異,泛著藍銀銀光芒的粘液。


    燈籠魚怪的身上,嬴姮還看到,有數不清密密麻麻堆積在一起,


    有石灰色鋸齒狀外殼的小妖怪,吸附在它的身上。


    就像燈籠魚怪憑空在身體外側,又長出無數顆鋒銳的牙齒1。


    隨著燈籠魚怪魚鰭的無意撥動,吸附在它身上的藤壺妖群,


    繼續伸縮著細管吐出一道道或濃或淡,帶有迷失方向能力的霧氣。


    ……


    樓船是幻像,站在窗台上提燈的侍者,當然也是。


    侍者手上的燈籠是燈籠魚怪自己長出、垂落在頭頂,一個宛如腫瘤一般的怪球。


    怪球上邊筋肉橫結,還會像心髒緩慢跳動,發出有生命一般的鼓動聲。


    怪球在她們上方‘嘭嘭’地鼓動著。


    鼓動聲怪異又有節奏,搭配著它自身發出邪惡又蠱惑人心的光芒。


    嬴姮明白一切迷惑人眼、人心的能力皆來源於此。


    ……


    嬴姮也知道她為什麽沒中招。


    在一開始迷霧中的燈光出現時,她胸口的長明燈,


    就驀地出現,並保持一股溫暖的溫度。


    在她注視燈籠魚怪頭頂的‘燈籠’時,


    溫度更是上升了一點,像是在提醒她。


    *


    幻想裏,一樓熱情好客的仆役按照三樓侍者的吩咐,


    放下韁繩,勾上她們的獨木舟、木筏。


    三樓站立的侍者,也裂開猩紅的嘴角,高聲說,


    ‘來吧,盛宴將要開始。’


    ‘讓我帶領你們奔赴這一場盛會。’


    現實裏,嬴姮看見燈籠魚的巨嘴慢慢張大,


    露出黑暗空洞的內裏,好似陷落的深淵。


    倒灌的水流,推動著她們的船體,快速得往燈籠魚怪的嘴裏流動。


    盛宴,就是河神的夜宴嗎?


    那裏大魚應該很多吧?


    在進入燈籠魚怪嘴裏的刹那,


    視線淪為黑暗時,嬴姮手裏多出好幾張符籙,


    她先使用了【夜視符】,【牽引符】,


    把她們的船綁在一起。


    她又拉住時心瀾、餘佑怡的手。


    防止進入以後出現什麽危險。


    ……


    嬴姮都做好戰鬥準備了,


    但裏麵出乎她意料的安全。


    連水流都沒怎麽洶湧地翻滾。


    水流一直將她們的船,直直地往燈籠魚怪的身體內部推動。


    嬴姮奇怪地發現,這條燈籠魚怪似乎真的隻承擔運輸的作用。


    她緊繃的神情這才有點放鬆下來,開始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驚訝發現燈籠魚怪的整個內裏,已經完全被挖空,


    連支撐內裏的魚骨都沒了,整根被剔除,魚肉也被掏空。


    隻餘她外麵看到的那層魚皮。


    和現在掛在魚皮上,薄薄的一絲肉。


    燈籠魚怪就這樣在生與死的界限中,半死不生地活著。


    ……


    從外進來水流推動她們三人一直往內前行。


    嬴姮猜測她們大概到達燈籠魚怪魚肚的位置。


    目的地的魚壁上,還掛著一些發著藍盈盈光芒的半透明植物。


    到了後,過了一會時心瀾、餘佑怡也漸漸清醒過來。


    “我們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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