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麵具在最初,象征著我們是和巫契約的非生非死之人。”


    “就像南疆蠱蟲寄生在活人身上,吸食他們的精血而活,


    我們這群人,就像‘寄生’在巫身上,吸食巫精氣神而活的‘人蠱’。”


    *


    “巫是武道尚未啟蒙時,對有神異之人的稱唿,


    他們或可力大無窮,或可一聞千悟、或可百發百中……”


    知道山明玉有疑惑,於山君手指微動,引著篝火內的火焰跳到山明玉麵前,


    給她重現神話傳說中才有的景象。


    一群普通火焰小人跟著一個稍微胖點的火焰小人,打敗猛獸、擊敗敵人……


    或跟著一個腦袋大一點的火焰小人,種植莊稼、建設村落……


    “這些都是普通的巫。


    直到一天,洞主,她的降生,”


    一個白色光焰,有別於其他火焰的火人出現在山明玉麵前。


    “洞主她自降世,就與常人不同。


    她天生金瞳,就像赤日,被她所在的部落奉為巫的預備役。”


    “隨著洞主漸漸長大,她的神異開始表現出來。


    有年大旱,時任巫的人毫無辦法。


    有人死馬當活馬醫,求到洞主身上。”


    山明玉看著小小的白色光焰火人一點點變大,


    她的身前跪著一個火焰小人,邊上是火焰變化而成,打叉的田地。


    “隻洞主一念,快要枯死的莊稼枯木逢春,田地上長滿鬱鬱芊芊的果實……”


    “隨後無論是躲避洪澇,地動等災禍,還是乞求保豐收、求平安、降雨……


    她是最靈驗不過的巫了。”


    山明玉看著麵前,隨著於山君的述說,


    越來越多的火焰小人,出現在白色光焰火人身後開始追隨她。


    於山君又牽來一道火焰,變作一個山洞,上麵用火焰化作三個大字——有巫洞。


    邊上,沈大武不動聲色又添了柴火進去。


    ^


    於山君操控著變大的白色光焰火人走進去,外邊是一堆朝裏麵叩拜的火焰小人。


    “因為信奉洞主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在一座山上,為她挖出一個高大寬敞的洞穴,


    名為有巫洞,供奉洞主,在這風吹不到,雨打不到,太陽曬不到,以示他們的憧憬。”


    “但人是最貪婪不過。


    隨著洞主長大,容顏不再變化。


    她出身的部落其他人卻一直在老啊……”


    山明玉全神貫注聽著於山君的講解,聞言心尖一顫。


    看到後麵最先跪拜的一群火焰小人中,有一個小人人最先起身,走到洞裏,


    “有人害怕死去,走到有巫洞裏,跪下乞求洞主,賜予他不死的生命。”


    於山君給這個小人和白色火焰火人中間連上一道極細的火焰線。


    “巫同意了他的祈願,他迴到部落忍不住向其他人炫耀,


    越來越多的人向洞主許下同樣的願望……”


    越來越多的火焰小人,如第一個火焰小人一般走進洞裏。


    但操控他們於山君,看著這些火焰小人,臉上露出嘲諷的表情。


    “但等發現自己皮膚鬆弛,容貌衰老,筋骨枯朽,


    不是如巫一般青春不老,他們又去質問洞主,


    ‘巫,這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


    高坐在上的白色光焰火人,與包圍著洞口的一堆火焰小人對峙著,


    “‘不是已經賜予你們不死了嗎?


    被火燒不會死,被水淹不會死、中毒也不會死,不吃不會死……’


    ‘不是這個不死,巫,我們是想要你一樣,不會老去的不死!


    如果老去,身軀腐朽還怎麽快樂活在世上呢?”


    山明玉看的很清楚,在對峙的兩邊火人中間有那無數道極細的火焰絲牽連著,


    白色光焰火人身上有一點點淡淡白焰送到火焰小人身上,


    但火焰小人不知道。


    “‘巫,我們要重新祈願,像你一樣的不死!’


    ‘對!重新祈願!’


    ‘我也要!’”


    卻沒想到,這次的請求卻遭到洞主的拒絕,‘不行。’”


    有巫洞與其他之間火焰小人中間被於山君畫出一道鮮明的火焰裂縫。


    “隻這一次拒絕,他們便忘記洞主的好,恨上她的無情。


    從此不再進入有巫洞。


    再次進入,是有人一步步爬著上山,求洞主,殺了他。


    在洞中因為力量增長,沉睡不知多少年月的洞主,


    聽到微弱的聲音睜開眼,循著聲音,


    看著地上枯瘦如鐵的人影,按他的請求殺了他。”


    身後連著的火焰絲斷了一道。


    白色火焰火人踏出有巫洞,麵前是很多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的火柴人。


    “洞主走下山,再次迴到她出生的部落,部落地上到處是形如槁木的人影,


    有人看到她,顫抖著,發出一聲不成氣的,‘魔’。


    他們忘記她以往的功績,不再以巫稱唿她,而是以天地間第一個‘魔’喊她。”


    “怎麽可以這樣!明明是他們自己,他們自己,”


    山明玉聽到虞燭被這些人稱唿為魔,像自己被稱唿還生氣,


    但她罵人的詞匯量實在缺乏,憋了半天,把自己臉憋紅,憋出,


    “他們才是壞人!”


    旁邊坐著的花雪衣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明玉你真可愛!罵人不是這麽罵的!花姨在心裏幫你罵!


    等你長大了花姨教你罵人!”


    花雪衣還怒拍山明玉不同角度的生氣照片,


    發在她們幾個係統的內部交流群,留言,生氣小小乖!


    隨後,怒發一萬字鳥語花香履行諾言,當山明玉嘴替。


    金雁來:td。


    ^


    火柴小人一個個消失,火焰絲也全都消融。


    獨留白色光焰的火人不變。


    “古老部落的人全部死去,洞主也離開這個部落。


    不知道多少歲月,她不再為任何人實現願望。


    在世間遊蕩,尋找與她有同樣天賦的人。”


    於山君操控著白色光焰火人走過高山,走過沙漠……路過許多其他火焰小人。


    “直到世間的人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與她相似的人。


    人世喧囂,最終洞主還是迴到有巫洞中沉眠。”


    白色光焰火人走迴火焰鑄就的有巫洞中。


    “時光流逝,原本廢棄的古老部落遺址上方,又漸漸建起新的城池。


    此時武道初興,巫之說開始沒落。


    但洞主所在的地方,還流傳著她古老的傳說。


    傳聞她可以實現所有人的願望。


    有身懷不甘,怨恨之人,抱著無能為力,隻求一絲希望複仇的人找到她。”


    一個隻有一隻手臂的火焰小人走近有巫洞,在洞前手舞足蹈,


    “比如我們的第一個前輩,就是如此。


    她看著眼前的目的地,激動地喊,


    ‘巫,有?巫有穴?巫有洞?終於找到了!’”


    於山君帶著笑意給火焰洞上的名字改了。


    傳承不知多少歲月的洞名也隨著這個改動成了另一故事的開始。


    “洞主本不想理她,但她天天來,日日來,吵得原本死寂的山洞都有了一絲活氣。


    洞主同意了。”


    “前輩向洞主祈願複仇的力量,獲得了與虎獸通靈的力量。


    她帶著雕刻好虎頭石像麵具離開。”


    山明玉驚奇得看向於山君手中的麵具。


    這個?


    於山君微笑著對她點點頭,肯定她的想法,


    “洞主以為前輩複仇後便不會再迴來,但她又迴來了。


    ‘大人!前生恩怨已清,餘生我願常伴您身側!’”


    於山君給迴來的火焰小人帶上一個微小麵具,


    給她們之間連上一條比之前粗壯不少的火焰線。


    “從此,前輩獲得不老不死的身軀,陪伴在洞主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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