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府,蜀地三大世家家主齊聚於此,正商量對策。


    “原知府因病辭官,皇帝親召新知府,蜀地能者即可任,如此輕易便破了我們的局,當真是心機深沉!”身著墨綠鹿裘的男子帶著怒意一下一下地捋著自己兩撮胡須,此人正是掌蜀地鹽的秦家家主。


    “蜀地已有不少人聞風而動,必不能讓他們得逞!”掌蜀地礦產的孟家主眼底閃過一絲兇光,“借叛軍之名,在路上設伏,蜀地誰敢應召出城投奔花府,便殺了誰!”


    掌蜀地糧茶布的黃家家主讚同點頭:“此法雖粗暴,卻有效。死的人多了,也就不敢應召了。”


    心腹這時進來稟告:“大人,三位小姐平安迴府!”


    在場幾人皆是一驚。


    “毫發無損迴來的,還是缺胳膊斷腿迴的?”孟家主一問。


    “毫發無損,甚至還讓她們每人捎了壺碧螺春迴來!”心腹迴道。


    三位家主更加驚疑。


    秦家主:“碧螺春?這是何意?”


    “碧螺春...必落春...莫非是在警告我們必定會在春天悉數落網……”黃家家主眼眸微眯。


    “哼,不管是什麽,必定不是好事!”孟家主重重放下茶杯,“我們既然已經決定支持阮統領,便莫再畏懼,一心想著如何造反便是!”


    “把她們帶進來問話!”


    心腹將三位小姐帶了進來,三人皆是一臉驚魂未定的模樣,麵對上座家主的威嚴,剛還鬆懈下的神情再次變得緊繃,紛紛垂下頭緊盯地麵,不敢有其他動作。


    “將在花府的經曆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要有任何隱瞞。”秦家主麵容和藹,語氣也十分隨和地道。


    三人連忙你一言我一句地重現出了在花府的經曆。


    先是被侍女領進花府,路上守衛森嚴,十步一哨,到達園苑後,皇後邀她們看了一場尋常的賞花宴,並在臨走前一人賞了一壺碧螺春。


    “沒了?”孟家主神情不虞。


    “稟告家主,沒了。”三人小心翼翼。


    孟家主一拍桌子,怒嗬:“你們可知隱瞞不報的後果!”


    三人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或不知所措,或畏懼發抖,淚珠直掉,仿佛緊繃了一天的防線在此刻全然崩潰。


    “家主,今天的事情真的就隻是這樣,沒有任何隱瞞!”


    “我們也沒想到還能活著迴來,出府前,我們甚至將身上值錢的首飾都留在了府中!”


    “望家主明察!嗚嗚……”


    秦家主精明淩厲的目光將三人端詳了好一番,皺起的眉頭才舒展下來,溫和道:“嗯,你們都是世家培養出的閨秀,根就在府中,與世家榮辱一體,自然不會有所隱瞞,孟家主隻是著急罷了,你們下去吧。”


    “是。”三人重重鬆了口氣,抹著眼淚,便趕緊離開了這裏。


    等人一走,孟家主收起臉上的兇悍,嗤笑一聲:“秦家主,這下可以放心了?她們皆乃府中最不受寵、地位最低微的女兒,怎敢對我們有所隱瞞,更怎敢與皇後勾結,你就是心思太多了。”


    “就算勾結了她們這個身份又能做什麽?竊取情報?她們的身份怎可能接觸得到核心情報。還是想對付世家?更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黃家主也打趣道。


    沒錯,方才他們都是在試探,秦家主最後看似寬慰的話實則是敲打警告,三人的根就在府中,若是背叛,第一個死的就是身邊人。


    秦家主仍心有疑慮:“我隻是覺得這事太不對勁了,杜冠流來信反複強調過,陛下與皇後二人都極為狡詐奸滑,做事每每令人出其不意、防不勝防,定得謹慎對待與之相關的每件事才好。”


    “你也說了她們做事常常出其不意,我們以為她們是憋著什麽陰招,實則什麽也沒有,卻白白擔心費神了,那不也是中了她們的陰招?我看把那碧螺春扔了就行。”孟家主不以為然。


    黃家主點頭:“如今之際是如何協助阮統領造反成功,我們三大世家與阮統領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倒還好,你們兩個,一個掌鹽,一個掌鐵礦,燕赤法律奉行的是鹽鐵官營,皇帝若收服了蜀地,第一個除的就是你們兩大世家……”


    兩人麵色一變,繼續商議起對付天子大軍的對策。


    此刻仍幻想著謀一份從龍之功的三人還未想到,不日後,他們會為現在的自傲,而付出血的代價。


    在某些特定情況下,不起眼的螻蟻,亦能撼動大象。


    同一時間,臨漢中不到三十裏的廣元,十幾萬步兵騎兵填滿了整個塞川山穀。


    杜冠流和阮向鬆站於坡上,遠眺整個山穀。


    廣元既是險要之地,易守難攻,其主營又恰好駐紮在山穀右側的山頂,山上有二十八座軍事瞭望台和烽火台,每兩個烽火台之間的距離又剛好在弓弩的射程範圍內。


    廣元之外,便是天子軍隊所在的漢中了,對方若想攻進蜀地,隻能穿過廣元與漢中之間的陽平關。


    受地形限製,天子軍隊一動,便逃不過瞭望塔的監視,一切行動無所遁形。


    這也是當初阮向鬆收到消息便能迅速決定起兵造反的原因。


    當然,更多的是他的野心作祟。


    手握大軍久了,野心自然會隨之滋生瘋長。


    那無能的先帝都能當皇帝,他才略過人,如何不能?


    隻是這新帝確實有些手段,他得多費些功夫了。


    阮向鬆眼神微微示意,身旁的侍從立馬會意,舉起手中的戩,仰頭大唿:“誅妖孽!救陛下!”


    “蜀軍英勇無畏!蜀軍勢不可擋!!”


    “拯救燕赤於水火!!!”


    山穀與山頂上黑壓壓一片的蜀軍跟著大喊,十幾萬人的聲音疊加在一起,士氣大漲,震破天際!


    阮向鬆滿意地揮了揮手,侍從立馬將地圖呈上,他手指輕點一處地方,目光駭人:“設計將皇帝軍隊引到這裏,山頂碎石多,地質鬆軟,派出一支隊伍埋伏在山頂,在對方抵達這裏時,坑殺之!”


    夕陽墜入地平線,天際雲霞光芒漸漸黯淡,又是幾天過去。


    這幾日,沉重的雷聲在濃密的黑雲中暴怒炸響,隨即而來的是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蜀地的叛亂就如同這連綿不絕的陰雨天,焦灼又沉悶,牽動著京城百姓和百官們的心。


    天子軍隊遲遲打不進天險蜀地,關於天子的身軀被妖妃所占而不敢禦駕親征的流言也越發喧囂四起……


    而這一切,仿佛都與雲窈窈沒有任何關係。


    這幾天,她正住在荔門道的山腳下,效仿劉備三顧茅廬,時不時就想上住在旁邊山頭的起義軍那兒串串門。


    “大胡子,又準備去哪裏起義呢?”雲窈窈剛給院門口的花澆完水,便看到一眾手持兵器的大漢們氣衝衝地往山下跑,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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