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傾瀉,冷風吹起窗簾,飄到厲恩羨旁。


    齊奕峰起身弄好窗簾。


    還沒等不到她的迴答,他壓低嗓音又問一次,“嗯?厲恩羨,你生氣了嗎?”


    厲恩羨抬眸,齊奕峰探究似的看著她,張嘴剛想說話。


    “恩羨,你在這呀。我找你好久了。”


    袁潔菲進屋,徑直坐到她身旁,“顧醫生也在。”掃了眼茶幾的飯菜,“偷偷開在這小灶呢,還全是恩羨喜歡吃的。怪不得齊隊剛剛去飯堂沒看到恩羨就走了,我說呢,原來是買了好吃跟恩羨開小灶。”


    顧靜寧臉煞白。


    厲恩羨愣了一下,他找她吃飯?心底一軟,彎起嘴角解釋道,“顧醫生買的,找齊隊吃,我蹭吃。”


    袁潔菲驚喜‘哦?’,“吃飽了嗎?文工團過來禮堂彩排,我來喊你。”


    厲恩羨點頭,“走吧。”


    站起身,


    走出屋。


    厲恩羨雖隻指定了一個節目,古麗迴去跟文工團團長商量後,他們又列了幾個節目給厲恩羨選。


    齊奕峰也站起身,留下句,“留著我迴來收就行。”


    也跟著她們去禮堂。


    *


    *


    文工團多是少數民族的姑娘,五官立體,漂亮又迷人。


    古麗給厲恩羨介紹,“我們團長,張蓉張團長。”


    厲恩羨熱情輕抱張蓉,“張團長你好,我叫厲恩羨,這次節目錄製的編導,麻煩你們了。”


    張蓉微微一喜,難得一遇央視編導謙虛且有禮貌,熱情且友好,“恩羨,你好。”


    簡單打交道。


    “我看過節目單,你隻有兩個要求,全員軍裝和「少年中國說」。”


    厲恩羨拉張蓉坐下,一起再磨合遍節目單。


    齊奕峰安靜靠坐在她斜身方的椅子,她眼神專注且真摯,認真聽張蓉的意見,偶爾做做筆記。


    張蓉喊文工團準備。


    陳禹趕過來坐到齊奕峰旁,淺評,“央視編導看起來就很專業。”


    雙方溝通好後,她站在舞台前,將她手機架好。


    張蓉鼓掌,“準備,第一個節目。”


    她站到舞台前中心位置,雙手抵著鼻底認真看她們表演,偶爾跟張蓉溝通些意見,她在筆記本再記錄些筆記。


    彩排完第三個節目,厲恩羨看了眼手機,“大家休息一下吧,辛苦了。”


    她轉身往外走。


    齊奕峰以為她去洗手間,她走的方向是反的,連忙站起身提醒,“去哪兒?洗手間在後麵。”


    厲恩羨愣了下,“不是,我出大門拿點東西。”


    齊奕峰走近她,“拿什麽,我去幫你拿。”


    厲恩羨也不拒絕,她跟袁潔菲可能真得拿不完。


    “行。”


    *


    厲恩羨帶齊奕峰出去好一會,拎著大袋小袋迴來。


    “大家辛苦啦,喝點東西吧。”


    彩排開始前,厲恩羨拜托袁潔菲幫她出去帶點吃的喝的迴來。


    文工團的人都很驚喜。


    厲恩羨買迴來除了星巴克咖啡和果茶。


    還有北城有名蛋糕店--樂日縵山的切件蛋糕。


    額外又買了十幾杯招牌飲品,厚乳開心鬼拿鐵,可可烘茶摩卡,春頂抹茶忌廉拿鐵,4.0鮮牛乳咖啡凍。


    杯杯超高顏值,文工團女生心花怒放,頻頻尖叫,擺好拿手機拍照。


    古麗感動淚花閃閃,“恩羨,你太好了吧。樂日縵山蛋糕很難定。”


    厲恩羨拿起杯冰美式,星巴克在樂日縵山高顏值出品,稍顯遜色。


    “嗯,早上你說過來彩排,我就定了。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吃什麽,都定了些。都試試,辛苦了。”


    張蓉也有些觸動,“這不少錢呢,能報銷嗎?之前我們上台節目,遇到的編導脾氣差得很,恩羨不僅脾氣好,人也好。”


    袁潔菲遞厲恩羨塊肉桂卷,還有杯開心鬼拿鐵,打了個眼色。


    “厲編導大氣,自掏腰包。”


    這杯開心鬼拿鐵是厲恩羨特意點給齊奕峰。


    她轉身就見齊奕峰站她身後,遞給他,“試試,這好喝。”


    *


    剩下的彩排,文工團更熱情。


    厲恩羨見九點多了,問古麗,“文工團離這遠嗎?你們要不先迴去?全都是女生。我看差不多了。”


    古麗搖頭,“不遠,陳禹送。你指定的「少年中國說」還沒排呢,鼓手休假,晚點到。”


    厲恩羨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特意趕過來。部隊也休息了,打鼓怕影響他們休息。當天再彩排吧。”


    袁潔菲開玩笑道,“她最心疼軍人。”


    厲恩羨白了她一眼,“你今晚住軍區?”


    袁潔菲因厲恩羨也在軍區采風拍攝,沒額外麻煩安排額外人接待她。


    部隊離市區又遠,厲恩羨也在,剛好還有個床位。


    “對呀,今晚一起加班。”


    袁潔菲笑笑。


    *


    厲恩羨在軍區大門送文工團,熱情揮手,“元宵見。”


    此時大門,除了哨兵,還剩她跟齊奕峰。


    怎麽齊奕峰整天都跟著她似的。


    “齊隊,還不休息嗎?”


    他手抄兜裏,勾著嘴角,“你還沒迴答我。”


    “迴答什麽?”


    齊奕峰舔了下嘴角,低頭看她,“生氣了?”


    厲恩羨抬頭看他,眼神疑惑,“什麽?”


    “讓你先把飯吃完生氣了?”齊奕峰也說不上,他隻能猜。


    但能確定她是真生氣了,有些意外吧。


    因為她很少生氣。


    更想弄清楚為什麽。


    厲恩羨臉色絲毫沒變,冷著臉,“沒有。”


    她隻是不想當他跟顧靜寧的電燈泡。


    齊奕峰對上她的眼睛,“我怕你餓到胃不舒服。”


    “你午飯也沒吃。”


    厲恩羨保持抬頭看他姿勢,“我吃了袁潔菲的麵包。”


    說完,她往宿舍走。


    齊奕峰那雙眼睛漆黑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下一秒,那雙軍靴又邁開,走到她旁邊,勾著嘴角,“那是我沒給你看傷口,生氣了?”


    “有什麽好生氣,愛給不給,我才不稀罕看。”


    “真不稀罕?”


    “真的。”


    厲恩羨脫口而出。


    有多少口是心非,也隻有她自己清楚。


    她是生氣,生氣他這麽多年不找她。還蹦出個追他追得這麽兇的顧醫生,大夥都在幫忙撮合,她也認為軍人和軍醫天生一對,他們看著又般配。


    而她跟他現在什麽關係,他也不說,她也不問。


    她屁都不是,就是個來采風的小編導。


    也生氣他願意給傷口顧靜寧看,死活不給她看。


    說到底,確實生氣他不給她看傷口。


    什麽都氣。


    最氣,


    她不是齊奕峰女朋友。


    *


    “那你現在餓嗎?”齊奕峰問。


    “我吃了肉桂卷。”


    齊奕峰笑了聲,盯著她。


    她還好意思說?全程就喝了幾口咖啡,一直看彩排,肉桂卷咬了口就沒吃。


    厲恩羨瞥他一眼,笑屁呀。


    說完反應了下,她怎麽印象,她的肉桂卷...最後遞給齊奕峰吃了呢?


    *


    她上大學的時候。


    經常不定時吃飯,得了胃炎。


    有次,齊奕峰休假去學校看她,兩人又去吃燙菜,吃到一半她胃疼吃不下。


    齊奕峰問她怎麽了?


    她說吃不下了。


    也不敢跟他說胃不舒服。


    齊奕峰看了眼,“吃那麽少?”還是端過去幫她吃完。


    厲恩羨呆了,“那我吃過的...”


    齊奕峰笑了笑,“又不是豬吃過的。”


    厲恩羨臉紅,“你才豬咧。”


    吃飽兩人去逛街。


    厲恩羨路過個麵包店。


    “齊哥,我想吃個肉桂卷。你要嗎?”


    齊奕峰走進去給她買,“你先吃。”


    厲恩羨當時見他臉有種不信她吃得完整個肉桂卷的表情。


    結果,她真吃不下。


    齊奕峰無奈笑笑,拿過幫她吃。


    他的解釋都是浪費和沒吃飽,厲恩羨也隻能信了。


    畢竟他食量大和不喜歡浪費是真的,


    她也覺得這種事情有些親密,感覺還不賴,默認兩人這行為。


    占有欲作祟。


    再後來,零零碎碎的見麵吃不完就習慣給他收尾。


    所以,今晚也習慣遞給他。


    *


    厲恩羨撓頭,重複,“我不餓。我得迴去工作了。”


    齊奕峰送她迴到宿舍,“早點睡。”


    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什麽。


    他轉身說了句,“別給自己那麽大壓力。”


    又走迴頭,“餓了的話,可以來找我,我帶你去吃東西。”


    “我宿舍在……”


    話還沒說完,厲恩羨直接打斷。


    “不用了。不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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