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像陸雲洲這樣的人,平時在軍區忙得工作都顧不過來了。


    他向來都很忙,哪有閑情來這泡溫泉呢?


    可他居然在她耳邊,溫和的聲音哄她:別和他來了嗯?


    殊不知,此時的陸雲洲低垂著頭站在她麵前,他身材挺拔,內斂穩重,一張白淨絕美的臉,落在他眼中。


    正午的陽光融進玻璃窗裏,將他一雙漆黑的眼睛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情緒,他好似純白雪山上的一捧雪,就這麽認真地望進她的眸子裏。


    兩個人眼神對視著,他在給她拿毛巾擦拭著半濕的頭發時,皺著眉,還能看到他眸色微深。


    似他的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脖頸處,往下,是她穿在身上的裏麵濕了的裙子,外麵裹著他身上脫下來的那件黑色大衣。


    “你衣服也濕了。”


    這話,仿佛在說,她得迴家洗個澡,把濕了的衣服換下來。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泡了溫泉以後,是可以在這洗個澡的。


    但是沈朝惜剛才在跟陸振南打架的時候,身上早就打濕了。


    盡管她在這洗了澡,也沒有幹淨的衣服給她換。


    她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唇瓣微張,似眼神冷淡的,不帶感情。


    原本沈朝惜是想說的,她來這不是跟陸振南泡溫泉,是有事找他的。


    但現在,她忽然不想解釋了,因為陸雲洲,會信她。


    但他也會不高興的。


    沈朝惜,哄哄他吧?


    陸雲洲還在幫她擦頭發,男人身材高大,幾乎擋住了她身後的大片光亮,休息室內昏暗。


    想著,墨發披散著,被男人拿下檀木簪,頭發半濕的沈朝惜,忽然,微仰著頭,親上了男人的臉……


    那一瞬,陸雲洲給她擦拭頭發的動作一頓,手指收緊,似不可察覺地蜷了下。


    ……


    江不言在外麵等的心裏幹著急,心想著這兩個人進去,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這也是他二哥脾氣好,這要是他,早就質問自己的女朋友了。


    當然,他也是交付了感情以後,受不了別人的背叛,跟男人出來廝混。


    但就在他在別苑休息室的大廳等著的時候,忽然,就看到陸雲洲出來了。


    隻是,他的懷裏還抱著一名女人。


    陸雲洲身上之前穿著的那件黑色衣服,幾乎裹住了她的身體,她被男人抱在懷裏遮了個嚴實。


    這讓江不言頓時愣住,畫麵極為詭異。


    他二哥這是,半點也沒生氣?


    撞見自己的未婚妻跟人家在溫泉別苑,共洗鴛鴦浴,可結果,還把人抱在懷裏。


    保護得好好的。


    從休息室出來後,陸雲洲抱著她上了車,黑色的外套,從她雪白的肩頸滑落,被陸雲洲重新裹上。


    沈朝惜頓時無奈了。


    都怪她,好好的,哄他做什麽?


    以至於場麵,差點失控了。


    後來,怕她凍著,感冒。


    她身上濕了的衣服,被他全脫了。


    現在渾身赤裸著的,被他籠罩在黑色大衣裏。


    隻露出來一雙白皙的腿,但因為是他抱她出來的。


    所以坐在車上,倒也看不出什麽。


    陸雲洲:“還冷嗎。”她被男人抱坐在腿上。


    他的手握住了她的微涼的手指,傳來溫熱的觸感。


    沈朝惜搖了搖頭。


    隻是她的白嫩耳垂,還有些泛紅。


    這種被人剝光了,抱在懷裏的感覺。


    還是有些怪異。


    倒是江不言,看著陸雲洲抱著人離開,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什麽情況?”


    “這是,剛才二哥帶她到休息室裏,被懲罰了?”


    可陸雲洲怎麽會是這麽不理智的人?


    他早在聽到沈朝惜在這的時候,心裏就擔心她。


    但是也隻是擔心。


    當他在看到溫泉水裏,那幾乎身體挨在一起的人,沈朝惜和陸振南兩個人的衣服都濕了。


    那畫麵落在別人眼裏,或許是會誤會,覺得他們兩個人是在做那種事。


    但在他心裏,他不會這麽想,他是怕她遇到危險。


    怕她一個人在外麵,他不在她身邊。


    所以他才說的,以後別再和“他”來了。


    就在車緩緩駛離溫泉別苑的時候,從半山腰的公路迴去。


    車內後座上,陸雲洲指腹,撚著她白皙的手指,似若有似無的充滿了磁性的聲音。


    在她耳邊,輕聲問:“朝朝,在想什麽?”


    “嗯?”沈朝惜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墨色般的眼睛,似含著一抹晦暗情緒。


    陸雲洲眸色漆黑,隻是眼神幽深落在她的臉上,認真地看著她。


    這讓沈朝惜不自覺的,往他懷裏縮了縮,他懷裏很暖和。


    她的手卻是冷的。


    她手腳常年都是這樣,體溫很低,怎麽都捂不熱。


    是啊,她在想什麽呢?


    在想盛聽,在想顧家,在想司家很多事。


    但是陸雲洲現在這麽一問,倒是讓沈朝惜這顆心,漸漸落了下來。


    她今天說完那件事,才覺得心裏安心了些。


    至於在陸雲洲去那裏以前,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麽。


    沈朝惜迴想起來,她跟陸振南在溫泉池中,打到最後,沈朝惜還是顧及著他的。


    她對他說。


    “陸振南。”


    “你有沒有想過,你做這些事,後果是什麽?”


    “你想報仇,又是報的誰的仇?”


    如果,他是顧政南。


    那麽一切,也就都清楚了。


    顧家,在十多年前經曆了一場滅頂之災,顧氏集團被奪,成為了現在的盛世集團。


    也就是全都淪為了盛鳴初的財產,而這一切,都跟顧家當年發生的一夜之間的血腥慘案有關。


    顧氏夫婦慘死,而他們的兩個孩子,一少一幼,全都死在了那年盛鳴初的陰謀殘害之中。


    但是現在看來,顧氏夫婦的孩子並沒有死,至少,顧政南他還活著。


    在他很小的時候,盛鳴初殺害了他的父母,並且買通了犯罪分子,將他處理掉。


    於是那個時候的他,分明衣著很新,也很幹淨的白衣少年,卻渾身都是血,遇到了小時候同樣遭遇過綁架的沈朝惜。


    他跟她說過,他有一個妹妹,對沈朝惜說,“如果她還活著,跟你差不多大。”


    所以,陸振南當初才會救她。


    那個落在犯罪分子手裏,渾身是血的少年,才會勇敢的站出來,擋在了她的麵前。


    想到很多年前的事,沈朝惜抿了抿唇瓣,她聲音很輕,卻充滿了凝重的情緒。


    她對著陸振南說:“如果,你報複的人,不是你仇人的女兒。”


    “而是你的親妹妹呢?”


    如果,她去的晚一點。


    盛聽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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