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思思你怎麽樣?你沒事吧?”


    沈馨這才慌張地跑過來,神色焦急,蹲下身來關心著被救上來的女孩。


    封晨炘站在一旁,不去看她們,默不作聲。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


    女傭看著男人將沈朝惜從湖中救上來,連忙上前去,想要接過男人懷裏昏迷的少女,卻又一時間不知道從何下手。


    本就身體差,還在大夏天的掉進湖裏,這下身體可有的折騰了。


    “她住哪。”


    陸雲洲眼中沒什麽情緒,抱著懷裏的少女,低冷的嗓音詢問這名女傭。


    男人有著一張禁欲清雋的臉孔,他逆著岸上的光,身後有一排枇杷樹,在他頭頂上方灑下一片濃蔭,陰影將他側臉輪廓勾勒得愈發深邃,俊美,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底下,眼神疏離清冷,看向了懷裏的少女。


    沈朝惜眉心皺著,臉色似很難受般,額前浸濕了湖水,水珠從她蒼白的臉上滑落下來,一顆一顆的落在男人的衣襟上。


    這名女傭剛開始愣了下,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大小姐掉進了水裏,肯定要先送她迴去的。


    “您請跟我來。”


    說完,這名女傭便帶路,也不去管被人從水裏撈起來的沈思思。


    陸雲洲抱著人直接去了她住的地方。


    “這!我們大小姐自小身體就不好,前兩日精神才稍恢複了些,沒想到今天就掉進湖裏去了,她這要是身體出什麽好歹該怎麽辦啊?”


    這名女傭有些手足無措,明顯是很擔心,有些慌亂了。


    “你去找醫生。”


    陸雲洲站在床邊,他把人小心翼翼輕放在了床上,對著女傭說,“這裏我來照顧。”


    “啊?好!我這就去。”


    說著,女傭便急得出門去請醫生了。


    男人的目光,夾雜著一絲的複雜情緒,落在了落水後少女蒼白的臉上。


    這還是陸雲洲,第一次見他傳聞中的這位未婚妻。


    都說沈家的大小姐,他的這位未婚妻是個病秧子。


    今天他才知道,她的身體情況看上去,的確不怎麽好。


    她臉色看上去很差,像是常年生病,唇瓣毫無一絲血色。


    那張病態的容顏,靜靜地隱在柔和的光暈中,床前那片白色紗簾,被風吹起,好似窗外的花瓣掉進來了。


    有那一瞬間,她那張蒼白的臉,未施粉黛,卻好似吹落的花瓣一般,她的身形偏瘦削,骨相極美。


    在陸雲洲幽深的瞳眸,平靜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少女忽然長睫微顫,朝他看了過來。


    那雙眼睛好似梨花藏雪,眼底溢出碎冷的霧色,將她單薄的身形籠罩,更顯虛弱,好似風一吹就能倒下,脆弱不堪。


    “沈小姐。”就在這時,男人清冷低磁的嗓音,低垂著眉眼,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睛裏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落在她的臉上。


    他垂眸看著眼前的少女,聲音壓低,清雋挺拔的身姿立在那,好似一尊守護神,麵龐俊美清冷,但仔細看,眉眼間卻難得多出一份溫柔。


    是他。


    陸雲洲。


    在東洲差點一槍打死她,還卸了她一條胳膊的男人。


    嘖,冤家路窄。


    今天把她從湖裏救起來的男人,居然會是東洲差點殺了她的人。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她可得好好看看,在東洲帶著特種隊伍能夠深入沙城,有著鐵血手腕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會喜歡上沈家這樣一個性格怯懦,常年生病,隨時都要人嗬護的病秧子。


    陸雲洲在開口跟她打招唿的時候。


    他一身黑色的定製西裝沾上淤泥還有水漬,好像是抱她迴來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但他沒有在意,而是看著眼前落水以後渾身濕透了臉色蒼白的沈朝惜。


    他瞳眸深邃,像是化不開的濃墨,讓她想起來他在東洲沙城的時候,毫不猶豫卸下她胳膊的那一瞬間。


    他的狠,以及那一陣侵入骨髓的疼,到現在她想起來胳膊都還是麻麻的,隱隱有些疼。


    那一刻,少女隻是虛弱的眼神看著他,與她目光對視的一瞬間,陸雲洲卻明顯感受到了少女眼中那一閃而過的一絲緊張情緒。


    她是在害怕他?


    陸雲洲不由得挑起眉。


    可誰知,當男人內心在猶豫著,該怎樣哄眼前這名落水後貌似受到驚嚇的小姑娘。


    她能夠放心一點的時候,就聽到了少女略微低啞的聲音,“謝謝你,救我。”


    她那雙桃花眼溢出細碎的水霧,在落水後渾身濕透了黑發粘稠在身上,她抿了抿蒼白的唇瓣,而後一臉認真地望著他。


    身上都濕了。


    陸雲洲這才看到少女那虛弱的眼神中,原來除了緊張和蒼白,濕漉漉的眼尾好似還有一絲別的不一樣的顏色。


    “嗬,”他眼裏陡然溢出來一抹低笑,他垂眸看著眼前的少女,而後抬起眸,在少女緊張的目光中,他朝她走過去。


    下一秒,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擋在她身前,緩緩俯身,長臂繞過她的背後,然後將旁邊的一床薄被給裹在了她的身上。


    少女微微一愣。


    身體僵了下。


    他的聲音透著低磁的笑,輕啟薄唇,溫熱氣息隔著她耳垂癢癢的傳過來,那雙漆黑深邃的雙眸近在眼前,俯身望著她,忍不住出聲打趣道:“你不用怕我。”


    少女那怯怯的眼神,可不就是在緊張,害怕他這樣一個陌生男人在她的房間裏麽?


    所以才膽怯的開口,跟他說謝謝。


    她掉進湖裏,渾身都濕透了,陸雲洲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自己方便換衣服嗎。”


    陸雲洲聲音散漫的開腔,好似在緩解少女緊張的情緒,但在他開口後,少女仍然停在那,像一隻蝸牛沒有動。


    他不經意挑了下眉,眼神裏多出幾分明了,小姑娘果然還是在怕他。


    於是,就看到男人清冷的眉眼,眉心一蹙,接著,他朝小姑娘緩緩逼近。


    淡淡的清冷木質香,侵入鼻息間。


    沈朝惜心一沉。


    眼神略顯得防備。


    表麵上卻不動聲色。


    在男人俯身下來,那張禁欲俊美的麵龐貼近她的臉一瞬間,她眼睫微顫!


    心髒微微收縮。


    男人的動作平穩有力,眼睛沒有看她,而是在認真的把她給裹成一隻小粽子,身上全然沒了在東洲時看起來的那般冷沉,嚴肅,一絲不苟。


    他氣質清冷,矜貴,腿修長筆直,那一襲黑色西裝也似裹不住他那周身完美的身材,脊背更是直挺,似雪鬆立在懸崖峭壁之上。


    伴隨著他俯身下來,彎腰的動作,雪白的襯衣領口露出來白皙的鎖骨,在往上,是緩緩滑動的喉結,少女微微注視著。


    沈朝惜心想,還真是天生一副好相貌,之前穿著軍裝隻覺得他長相英俊,身姿筆挺,可現在近距離的觀賞著,莫名覺得眼前的男人。


    濃密而翹的眼睫,鼻梁高挺的令人驚羨,他的喉結格外明顯,在她眼前滾動了一下,很是禁欲誘人!


    他在給她把薄被裹緊,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勻稱,骨節分明,因他常年握槍,指腹有一層薄薄的繭,更顯穩重成熟。


    然而,下一刻,男人直起身來,嗓音低磁性感,那張臉卻依舊清冷冷的。


    “我在外麵,有事可以叫我。”


    說著,他默默勾了下唇,目光略斜,垂眸看了眼在床上被薄被裹住,隻露出一個腦袋的麵容蒼白的少女,在她皺眉的一瞬間,轉身出去了。


    隨後,門被關上。


    陽光穿過白色紗簾,靜靜地灑在少女的身上,能看到她那張在光裏顯得蒼白病態的臉,一瞬間抬眼,眼睛裏閃過一抹暗芒。


    沈朝惜眯起眼睛。


    #


    “掉進湖裏去了?”


    沈老爺子不緊不慢的問道。


    “是的老爺。”


    “去請了醫生沒有?”


    “請了的,老爺,醫生已經在大小姐屋裏了。”這名老管家迴答道。


    “而且剛才我派人去問,說是大小姐掉進湖裏,著了涼,可能對身體會有些影響,但不大,隻要好好休息,就沒有問題。”


    “嗯,你去安排雲洲跟晨炘兩個人,暫時在這三清峰住下。”


    因為早在昨天陸雲洲迴到京城後來信,說是想來這拜訪一下他這位老師。


    他們在三清峰聊了不久後,天色就很晚了。


    就隻能讓他們先在這三清峰留宿一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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