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動使人犯錯。


    衝動是惡魔。


    但現在的秦虎絕對想不到,他今天擅自做的事情,會將他今後的生涯斷送!


    西南方,距離y國的防線區域不到幾公裏的地方。


    幾輛越野車停下那。


    而十幾名身穿著黑色特種服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拿起武器,還有軍用背包,他們將車門關上,就看到了剛驅車前來的秦虎。


    有一名隊友笑著調侃道:“不對啊秦虎,隊長讓你帶著人先撤,你怎麽這個時候才到?”


    從蘆葦蕩突圍的時候,陸雲洲下令讓秦虎和陳遇帶著人先走,他們留在那掩護。


    按理來說,秦虎他們應該率先到達這裏才對。


    但是他們下車的時候,才看到秦虎的車剛到這裏。


    “人呢?”


    這時候從車上跳下來的少年拿上背包,盯著秦虎的車看了幾秒鍾,旋即,他臉色稍變,擰起眉。


    很明顯是通過車窗,沒有看見原本該坐在車內的沈朝惜。


    “是啊秦虎,那位w集團的大小姐呢?”其他隊友聽到陳遇的話,也同樣朝著秦虎的車內看去,沒有看到其他人。


    隻有開車的秦虎,還有從副駕上下來的一名隊友。


    那名隊友臉色看上去不太好,低垂著眉眼,好像在隱瞞什麽,又不太好開口跟他們說。


    “秦虎哥,我問你,她人呢?”


    陳遇看到秦虎的反應,眉心擰緊,心裏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秦虎的脾氣,他們隊伍裏的人還是知道的。


    之前就看秦虎跟這位w集團的大小姐不對付,還不知道秦虎會衝動之下做出來什麽事。


    陳遇皺著眉,緊盯著秦虎,似乎很想等到他的迴答,周圍人也都驚詫。


    就在這時,氣質沉冷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長狙,黑色服裝襯得他側臉冷硬,俊美如同雕刻般的五官,那雙漆黑的瞳眸,抬起。


    他自然是聽到了這邊的聲音,那張冷峻的臉龐,在刺眼的陽光底下顯得有些清冷,桀驁禁欲。


    “她在哪。”


    陸雲洲冰冷孤傲的眼睛,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眼神落在秦虎的身上。


    黑色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靜的深潭,冷得可怕。


    秦虎根本不敢直視他,沒一會兒,就攥著拳頭,將頭低下,陳遇臉色複雜的看向他,似乎是難以置信秦虎身為一名特種兵,居然能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陸雲洲是他們的隊長,昨夜突圍的時候,臨時交給他們的任務,就是要他們帶著沈朝惜先撤。


    也就是說,他們得保證沈朝惜的安全。


    然而現在,秦虎卻告訴他人不見了。


    就在周圍人的緊張疑惑目光中,秦虎抬起頭,臉色鐵青,迫於陸雲洲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那不容人忽視的威壓,壓得他胸口喘不上來氣。


    他攥緊了垂在身側的拳頭,最終敵不過隊友朝他看過來的目光,還有自家隊長的審視,這才悶悶的聲音說。


    “被我扔了。”


    “扔在哪。”


    陸雲洲臉色極冷,聲音涼薄,眼神裏似乎帶著平時少有的怒氣。


    他漆黑的眸裏閃過一絲的冷芒,盯著秦虎那張鐵青的,明知道自己犯了錯,內心還在極度掙紮,卻仍還執迷不悟的臉上。


    秦虎低下頭。


    他內心糾結,但麵對隊長的詢問,還是隻能把真相說出口:“爛民營。”


    陳遇臉上帶著詫色。


    “你說什麽?”


    “秦虎!”


    “你是說你把她扔在爛民營了?”


    就連旁邊的其他隊友都聽不下去了。


    雖然那個女人是w集團的大小姐沒錯,也確實是壞事做盡。


    但是她現在受了重傷,被扔在爛民營裏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在東洲,沙城周邊地域都處於混戰區,各方勢力纏鬥,屍橫遍野,爭亂不休。


    也就有無數的平民百姓流離失所,曝屍荒漠,過著靠撿垃圾過活的艱苦日子。


    而地處偏遠,距離沙城較近的好幾個地方,是爛民集中營,隨處可見都是饑寒交迫的人。


    爛民營裏的人也並非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貧苦老百姓,更多的是忍受不了饑餓,被迫搶劫廝殺的窮兇極惡之徒。


    “混蛋!”


    “你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她會死的!”


    陳遇在部隊裏向來年齡小,話少,性格溫和,安靜,這還是他第一次提高聲量吼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是閱曆比他豐富在特種隊伍裏待了許多年的秦虎。


    能力是有,但是脾氣不好。


    但這些都不是他可以擅自做主,違抗軍令的理由!


    那位w集團的大小姐受了多麽嚴重的傷,他們是看在眼裏的,這時候秦虎把她扔進爛民營,無疑是要了她的命。


    她是女孩。


    爛民營那種地方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是難以預測的。


    這要是真的被人給……陳遇簡直不敢去想!


    身為一名特種兵,為的是保護平民,國家。


    要真的將人給害了,他們又跟沙城w集團那些惡人有什麽分別?


    “帶路!”


    陸雲洲漆黑的眼瞳,眼底藏著一絲翻湧的暗色,他冷聲命令。


    人是秦虎扔的。


    隻有秦虎知道人在哪。


    現在他們要做的,就是趕在她人可能出事以前,把人給找到!


    就這樣,他們再次驅車,來到了沙城的附近一處偏僻地帶,沿途烈日高照,將幾輛越野車照射的滾燙。


    他們坐在越野車內,看著車窗外唿嘯而過的風沙,仿佛下一瞬,他們就能被黃沙掩埋,悶熱的空氣裏,隱隱浮現著血腥和令人難聞的惡臭味道。


    車輛經過,兩旁都是沙土堆砌的破爛民房,有一部分房屋被黃沙包裹,破敗不堪!


    而往前繼續走,能看到用各種灰白破布,絞纏著在一起搭建的破爛棚子,晴天透風,擋不住烈陽,雨天漏水,很多渾身髒兮兮的人蜷縮在裏麵,用一種害怕和打量的眼神看著他們的車經過,坐在車內的男人臉色冷沉,薄唇緊抿著,氣壓極低。


    仿佛下一秒,他就會發火,而他身邊的人都不敢去看自家隊長的臉色。


    陸雲洲麵上覆著一層涼涼的寒霜。


    他們都知道自家隊長的脾氣,平時性格冷,不愛說話,但是真要發火,他們會很遭殃。


    臨近黃昏的時候,他們來到秦虎說的之前丟棄沈朝惜的地方。


    是在爛民營裏。


    一個陰暗潮濕的角落。


    陳遇沒有找到被丟棄在這的沈朝惜。


    而是在這裏,他撿到了一塊被鮮血浸染的紗布,被潦草丟棄在地上。


    是之前他用來給沈朝惜包紮手臂上槍傷用的。


    “隊長?!我之前明明就把她給扔在這的……”找遍整個爛民營都沒有發現沈朝惜的身影,秦虎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他臉上冒著虛汗,麵色酡紅,耷拉著臉,急得看向站在爛民營裏臉色冷漠的男人。


    不用想。


    沈朝惜肯定出事了!


    她要麽是被這些爛民營裏的那些混混男人給拖去,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要麽早已經遇害了。


    真要是這樣。


    他就是真的該死!


    這和把一名如花似玉的少女扔進乞丐窩沒什麽區別。


    她會遭受什麽。


    結果不言而喻!


    想到這裏,其他隊友的臉上,都冷凝著臉,眉頭皺得緊緊的。


    縱使對方是w集團的大小姐,是站在他們對立麵的惡人。


    可說到底也隻是個落在他們手裏,失去了反抗能力受了傷的少女。


    鬧出來這樣的事,他們心裏都不好過,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秦虎這才慌張,僵著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他臉部的線條顯得冷硬。


    “我沒想過,我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


    自從沙城實驗室裏看到那樣的場景,那麽多因為w集團背後做的畜牲實驗而無辜枉死的人,他就氣不過,覺得這都是w集團的人害的。


    而沈朝惜之前還趁人之危,對他注射了針劑,差點害死他,他憑什麽救她?


    去救一個傷害無辜的窮兇極惡的人。


    但是現在,當他親眼目睹了爛民營裏,淫亂不堪的場景,看到那麽多不懷好意,朝他們露出來的覬覦兇光的爛民,他才知道,他把她扔在這,或許會遭遇什麽。


    腦海裏,隱隱浮現出一名女孩被欺負,折磨淩辱,他就覺得,他是真做錯了。


    “隊長,我……”


    秦虎幾乎抬不起頭來。


    “你現在知道怕了?”


    陸雲洲麵色驟冷,聲音冷漠,他對秦虎很不客氣。


    “你扔她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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