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怔住了,他沒動,他動作有些僵硬地低頭看著梨落拉住他手腕的手。


    梨落連忙撒開手,她看他的反應猜出了大概,可能這個人就是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肢體接觸吧。


    梨落看著常年的眼神有些抱歉,她很認真地解釋:“真的,我沒騙你,之前阿大和阿二抓過野豬迴來,真的很臭。”


    原以為常年會和她爭論幾句,沒想到他隻是輕輕“嗯”了一下,他指著地上剩下的獵物,“那些都沒問題吧?”


    梨落看了一眼,毛茸茸的兔子,她忽然驚唿一聲“遭了!”,然後就往水潭邊跑過去。


    她之前泡著的竹鼠毛差點給忘了,這幾天可千萬別給水潭裏的那個“東西”給霍霍了。


    梨落跑到了水潭邊,她的竹鼠毛隻是吃了水,沉地深了一點罷了。


    她抓起吊在岸邊的藤蔓,隨手一扯,扯出一排溜皮毛。


    “落,額,梨落,你這是?”


    “我想鞣製皮毛,但其實我也不太會,不過好像要先泡幾天?”


    常年不敢看著梨落說話,他總是要深唿吸調整情緒,“額,要不我來吧,我會,我應該是會的。”


    “真的嘛!?”梨落激動了,她給手裏拉著的藤條塞進常年手裏,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但是想想還是算了,她的沾濕了的手在身上隨意擦了擦,毫不吝嗇的誇獎就從嘴裏說了出來,“你要是會皮草鞣製那你可就是個小天才了,真厲害,到時候我用皮草給你做一件襖子。”


    常年抬頭看了一眼梨落,他輕聲嗯了一聲,然後迅速低下頭,他剛剛看見了梨落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心髒又避免不了地劇烈跳動起來。


    這是他記事以來第一次遇見一個人讓他情緒失控。


    在他看見這個水係異能者之前她就在想她會是一個怎樣的人,那時候純粹是心裏的好奇和想對局勢的把握作祟。


    可是當他看見照片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弦就鬆動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因為愛情而死去活來的,他終於相信“一見鍾情”是真真存在於這個世上的。


    照片上的人純潔地像個天使,她水汪汪的眼睛看著把她堵在門口的幾個人,一副無措的樣子。


    他的保護欲激增,情感開始對思想狂轟亂炸,莫名的占有欲從心底蔓延。從來都是天之驕子的他的不僅擁有良好的家世,他本身也是別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是“愛”,會讓人從心底生出自卑。這樣純潔美好的人,她的身邊一定會出現無數優秀的“捕獵者”,常年第一次對自己產生恐慌。


    他為了遇見她,做了充足的準備,在19區飛船落地的一瞬,他的目光就鎖定了她,或許那時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目光裏沾染了些許瘋狂和執拗。


    梨落和他料想的一樣,弱小,可憐,無助。


    比賽開始時她的身後就跟著一堆人,她跌跌撞撞地逃跑,他也是追逐者中的一員,常年又一次感受到他的平凡和渺小。


    他在比賽的最初就悄悄地為它消滅了不少尾隨者,他把那些人預設成自己的競爭對手,關於情感的對手。對於“假想敵”,他總是不留情麵,幾乎是掏了別人的信號槍就直接發射了。


    因此他也被一些團隊鎖定了,為了不給梨落帶去麻煩,他選擇先離開,解決完那些煩人的尾巴。


    也就是這樣離開,他就找不到梨落了。


    處理掉最後的“尾巴”時,他帶了些個人情緒,他厭煩他們執著的追尋他,利落幹淨得解決完麻煩後,他又恐慌了。


    如果對於梨落來說他也成為那個偏執的尾隨者,她會不會也覺得厭煩?


    他和梨落的相遇來的猝不及防,在看見臉塗成一抹黑的梨落時,他的唿吸是凝滯的。他在那一瞬間質疑過自己,他是一個很膚淺的人嗎?因為一張臉愛上一個人?又因為另一張臉就不愛一個人?


    不是,被梨落抽走信號槍幾乎是他心甘情願的,兩個人即便在打鬥他也收著力道,他無意觸碰到她柔軟的身體的每一刻他的唿吸都在加重。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就篤定,她收走自己的槍不是為了淘汰自己。


    他的愛意並沒有消退,反而瘋狂增長。


    梨落讓她聽話先去湖心島,他就乖乖照做了,他的坐立不安不是擔心信號槍,而是擔心梨落。那一片湖他過不去,那兩隻“保護”他和陶雲的巨獸根本不受他控製,哪怕是用異能威脅,它們也隻是懶洋洋的看著他,大有一副“賤命一條,有種開幹”的感覺。


    直到河岸對麵的聲音消失他大概確保梨落安全的時候,他才眯了一會兒。


    那一晚到了營地他倒頭就睡,可是在梨落和陶雲伸手碰到他的那一瞬他就醒了,少女從他身後架住他,他沒有動,貪婪得唿吸著屬於她的味道,他的心在那時就汪洋成一片湖泊。從此以後,隻有她能給他帶來風吹草動


    隻是一天他認識了另一個梨落,一個靈動的少女,即便她遮掩了容貌,常年也愛上了她的另一麵。


    如果時間可以賦予情感意義,那麽刹那的心動便是“意義”的第一筆。


    “常年!別發呆了,過來吃飯!吃完了還要麻煩你去繼續抓獵物呢,多給我們屯一些糧食。”


    常年此刻對梨落的話幾乎是言聽計從,他隻做不說,沒有一點反抗,他隻能這樣藏起情緒,生怕自己嚇到梨落。


    ……


    陶雲還在迴來路上,估摸還能要十分鍾。梨落可是“看見”了,她摘完果子去找梨二,看見阿二和一條有她大腿粗的巨蟒纏鬥,那一瞬她嚇得不敢動彈。


    正巧那個時候是阿二佯裝打不過巨蟒的時候,它就那麽被死死勒住,就要被巨蟒張著嘴吞沒。


    陶雲幾乎是顫抖著手,她從地上撿起根樹枝在外表附上一層金屬然後就抄著棍子往巨蟒身上紮下去。


    巨蟒吃痛,它給梨二勒的更緊,梨二有些惱怒了,它沒廢什麽力氣就掙脫了,還隨口就把巨蟒咬死了。


    然後拖拽著獵物就往營地挪迴來,隻是它在半路看著叼著野豬的阿大。


    梨二迷茫了,猶豫了,它不知道是先把這條大軟蟲叼給梨落還是先跟著梨大去吃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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