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嬤嬤原本臉上還帶著一絲心虛,可是當秦蓉說了告官兩個字,她立馬挺直了背拍起胸膛大聲道:“告呀,你盡管去告,我可是縣令的奶嬤嬤。”


    秦蓉的餘光掃到了那位夫人,隻見她緊鎖眉頭,不滿的表情更深了,秦蓉心裏有了數,笑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哪怕是縣令的奶嬤嬤,這造謠生事也是有罪的。王縣令一直都是好官,你這般敗壞縣令的名聲不知所謂,想來你忍到的可不是我。”


    王嬤嬤本就沒念過什麽書,又是個蠢笨的,哪裏聽得懂秦蓉話裏話外的意思,她不屑地道:“你可真是刁民!”


    縣令夫人終於坐不住了,喝道:“住嘴!”


    王嬤嬤想不到她家夫人竟然也會這麽不給她麵子,“夫人,這是刁民,你莫要聽她胡說,我是你老爺的奶嬤嬤,怎麽都不會害你的。”


    “王嬤嬤,我念你奶過夫君一場,一直都對你禮遇有加,但是,這不是你如今這般作為的理由,你奶我夫君,我王家也是出了錢的。有些事得問自己是不是手太長了,是不是貪心不足蛇吞象了?”縣令夫人表情嚴肅,瞪著王嬤嬤冷冷道。


    “夫人你這真是誤會我了啊,我這一顆心可全都是為了王家啊,想當年……”王嬤嬤在王家經營數十年,這是第一遭被這嫁進來的繼室在外頭打臉,自然是不高興的開始撒起了潑。


    “你閉嘴,怎麽,你要我當街掌嘴才能不把是我夫君奶嬤嬤這件事掛嘴上?再鬧我就不客氣了。”縣令夫人冷漠地打斷了王嬤嬤的話。


    王嬤嬤聞言終於還是閉了嘴,不敢多言了。


    縣令夫人見王嬤嬤閉嘴了,這才帶了點笑臉對著秦蓉道:“我家時哥兒一向挑嘴,很少在外麵吃東西,能給我也來一份這吃食嗎?我還未出嫁時,也很愛在外頭吃些小吃。”


    縣令夫人別說邊用眼神示意紫鵑把沒給出去的銀子給了。


    秦蓉接過了銀子之後笑著道:“好,我這就給您做。”


    秦蓉的動作麻利又好看,縣令夫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秦蓉攤春卷皮、打雞蛋、刷醬壓油條,然後她感覺自己竟然餓了……


    時哥兒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然後默默地咽了咽口水,剛才的蔥包燴可真好吃啊……


    縣令夫人似是有所感覺,她笑著道:“小娘子,再多做一個蔥包燴吧。”


    秦蓉微微抬頭,笑著應下了。


    縣令夫人是第一次吃蔥包燴,這味道真得讓她眼前一亮,她和時哥兒對視了一眼微微笑了,“時哥兒,咱們是一塊吃過蔥包燴的交情,你願意不願意告訴母親你為何要離家出走?”


    時哥兒這時臉上又沒了笑意,他默默地放下了蔥包燴別過了頭去。


    縣令夫人實在是覺得有些無奈,時哥兒不是她親生的,他是她夫君前頭夫人的孩子。時哥兒的親生母親身子弱,生下時哥兒沒多久便撒手人寰,她嫁進王家不久,她夫君便把時哥兒抱了過來,隻可惜她婆婆信不過她,沒過多久又指了王嬤嬤帶著時哥兒。


    天長日久的,時哥兒的性子便越來越沉默了。


    秦蓉想了想給兩人一人盛了一碗銀耳湯,“巧了還剩了最後兩碗銀耳湯,嚐嚐,好不好喝?”


    縣令夫人喝銀耳湯的姿勢非常的優雅,時哥兒的動作竟然和縣令夫人一模一樣。


    時哥兒舀了一勺銀耳湯進了嘴裏,腦袋裏瞬間開滿了花花,耳朵都好喝到豎了起來,好喝!


    縣令夫人竟然也是一樣的表情,直把秦蓉給逗笑了。


    縣令夫人笑著問道:“姑娘,你笑什麽?”


    “許是潛移默化,小公子和您的表情都是一樣的,難怪您是他母親呢!”秦蓉笑著道。


    縣令夫人聞言笑道:“自然了,時哥兒可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剛進門什麽都不懂,夫君又成日忙著縣衙的事,多虧了時哥兒陪著我,給了我許多的安慰。”


    時哥兒雖然是捧著雪梨銀耳羹,耳朵卻是悄悄得紅了。


    “姑娘,你的雪梨銀耳湯燉得真好喝,與我平日喝到的很不同。”縣令夫人在說這話時眉目都舒展開了。


    時哥兒的耳朵又悄悄地豎了起來,他也想聽聽,這雪梨銀耳湯為何比他喝過的都好喝。


    秦蓉笑道:“我這雪梨銀耳湯的選材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滋味兒本當相同,許是我什麽都沒加隻還原了食物的本真。當然了,雪梨銀耳湯最重要的還有火候,從大火到小火晾涼了再熬煮一遍,滋味會更好些,隻是費些心思。”


    秦蓉的話音剛落,縣令夫人微微一愣,她是個聰明人,自然是知道秦蓉在以物喻人,真是個妙人。


    想到這,縣令夫人的眼裏更是帶了些欣賞,“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秦蓉。”


    “我便喚你蓉姐兒,可好?”縣令夫人笑著道。


    秦蓉哪敢說好不好,自然是應下了。


    縣令夫人笑著道:“你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以後我會帶著時哥兒常來光顧的。”


    說著,縣令夫人拉住了時哥兒的手,言笑晏晏地問道:“時哥兒,可願意?”


    時哥兒的耳朵瞬間就紅了,他低下了頭小聲道:“母親,我願意的。”


    縣令夫人有些高興地摸了摸時哥兒的腦袋,這時,時哥兒咬了咬唇道:“母親……我以為你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要我了……”


    縣令夫人這才明白症結在哪,時哥兒年紀小哪懂這些事,定是王嬤嬤搞出來的事。她狠狠瞪了王嬤嬤一眼,又笑著拉住了時哥兒的手道:“時哥兒,母親說過了,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怎麽會不要你。相反,就算以後有了弟弟或者妹妹,你也始終都是母親最愛的孩子,是弟弟妹妹的榜樣,所以,以後莫要再一個人偷偷跑出來,母親會擔心的,萬一被拐子拐走了,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時哥兒意識到自己錯了,慚愧地低下了頭。


    縣令夫人今日同時哥兒說開了,心裏很是高興,離開時她順手拿下了戴在手上的翡翠鐲子,“蓉姐兒,你很合我的眼緣,今日還要多謝你,這個鐲子便送你了。”


    秦蓉還要推拒,卻被縣令夫人攔下了,“蓉姐兒,這不是賞賜。”


    秦蓉瞧著縣令夫人含著笑意的眼睛,謝過之後便把翡翠手鐲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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