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的正妻,他即便從外頭帶人迴來,也該告訴我一聲!


    “安排院子,撥人伺候,本該是我的事兒!


    “他竟越過我,直接插手內院的事兒!他這……


    “這是根本沒把我這正妻放在眼裏!”


    阮心怡怒拍桌案,砰地一聲響。


    她掌心都拍紅了,卻已經氣得不曉得疼。


    丫鬟趕緊給她出主意。


    “小姐您是正妻,世子爺這般越過您寵妾……實在於您不利。


    “您也當給那妾室立立規矩,否則,您在內院的威嚴何在?


    “日後,豈不人人都藐視規矩,藐視主母嗎?”


    阮心怡深吸一口氣,“你說的是!去把那小妾給我叫過來!”


    阮心怡自己剛立完規矩,正憋了一肚子的火兒無處發泄。


    錦瑟倒是來的很快。


    她到了王府,已經聰明地換下了先前仿阮寧的騎裝。


    她換上了保守拘謹的素色馬麵裙,頭上的朱釵環佩,也僅留了一根白玉簪。


    她正要在門口蹲身請安。


    忽聽裏頭傳來阮心怡的聲音,“叫她在外頭跪著,我不說起來,她便不準起!”


    錦瑟聞言,微微一怔……


    這聲音,好熟悉啊?


    她在哪裏聽過?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可怕的夜晚,突然重現在錦瑟的腦海裏。


    她猛地抬頭,死死地盯著門口珠簾。


    是那晚?!


    那對她來說,是恐怖、殘忍、是無盡的黑暗的一晚?!


    恐懼和憤怒一時間齊齊湧上心頭。


    錦瑟忍不住唿哧唿哧喘著粗氣……


    她抬手輕撫自己的臉頰。


    臉上的傷疤已經愈合……但心裏的傷卻仍舊鮮血淋漓!


    她一直以為,劃傷她臉的女人,是阮寧!


    可聽到屋裏傳來似曾相識的嗓音——錦瑟終於明白了!


    她太傻了!


    劃傷她臉的人,根本就是阮家二小姐!是秦昊的正妻!


    她不但這麽久以來,都恨錯了人。


    她更是傻乎乎的被阮家二小姐挑唆利用……


    錦瑟緊緊攥著手裏的帕子,指甲深深陷進手心軟肉之中,她卻恍若未覺。


    “跪下!世子妃叫你跪下,你沒聽見?!”


    丫鬟厲聲道。


    錦瑟微微一笑,“故人相逢,世子妃怎麽一點兒舊情都不念啊?


    “當日我那般感念世子妃‘高抬貴手之恩’,今日,您怎麽突然嚴厲起來?”


    屋裏的阮心怡微微一愣。


    她狐疑問身邊丫鬟,“她誰啊?故人?她是誰的故人?”


    “世子妃真是貴人多忘事。


    “奴家賤命一條,很多事兒,都記得清楚著呢。”


    錦瑟漂亮的眼睛裏,劃過幽暗的光。


    她目光冷涼,如淬了毒的冷箭。


    嘩啦一聲,珠簾碰撞。


    丫鬟打起簾子。


    阮心怡朝外看了一眼。


    錦瑟衝她柔柔一笑,溫婉地低下頭去。


    阮心怡卻心中一緊,“錦、錦瑟?”


    “正是奴家。”


    錦瑟福身,“世子妃還記得奴家,真是奴家的榮幸,謝世子妃恩典。”


    阮心怡一時間心慌意亂。


    她豈能聽不出錦瑟夾槍帶棒的嘲諷?


    “世子爺問錦姨娘請過安了嗎?若是請過了,快點兒迴去伺候爺用飯。”


    院門口,秦昊的小廝來問道。


    這哪裏是叫錦瑟迴去伺候他用飯呀?


    這分明是怕阮心怡磋磨她,趕過來救人呢!


    阮心怡抬手捂著心口……她被氣得心口疼。


    “滾……滾吧!”


    錦瑟柔柔福身,“婢妾告退。”


    臨走,她還抬頭朝阮心怡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你……你看見了嗎?她、她那是在挑釁我!”


    阮心怡抬手指著門外,衝丫鬟說道。


    “小姐息怒……您可以磋磨一個妾室,但不能跟世子爺頂著幹啊!”丫鬟小聲勸道。


    ……


    跟梁王府的雞飛狗跳不同。


    燕王府十分平靜。


    在外人看來,這平靜是死氣沉沉。


    隻有王府核心院落的自己人知道,燕王府是和和美美,其樂融融。


    當然……似乎也有那不太“和美”“其樂”的事兒。


    就比如這夜,阮寧趁著秦雲川去書房時,悄悄溜到了王府停放馬車的後院。


    她讓常嬤嬤給她望風,連青果兒都沒敢帶。


    她悄悄摸上今日她乘坐入宮的那輛馬車。


    剛一上車,她就察覺了異樣。


    “不好!”阮寧心裏一驚,立刻要往外退。


    但為時已晚,車上的人,動作比她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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