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以薇心中忐忑又苦澀,是啊,他肯定在醫院,被活生生地拔了九個指甲,還被用鞭子打了不知多少下,自己好像遲鈍到現在才想起來。


    秦昭抱著薑念霜走在前麵,兩女跟在後麵,朝著住院部走去。


    秦昭打開門,卻見病床上空無一人。


    “人呢?”秦昭自言自語道。


    薑以薇心裏又突然發慌得厲害,她往後退了兩步,他是不是真的走了,她明明還有好多話沒有說。


    突然房間裏麵的衛生間傳來了衝水的聲音,衛生間的門應聲打開,顧之言從病房的洗手間出來。


    他戴著金絲邊眼鏡,身上穿著條紋狀的病號服,明明是病人,身上不僅有著病人的慵懶,還在矜貴及中流露出一種不羈的禁欲感。


    蕭凝雲內心不斷咋舌,這男人真的是行走的荷爾蒙,該怎麽形容現在的情形?她想起來女的有病媛,男的怎麽形容?病紳?病士?


    不過這麽帥,也是個悶騷葫蘆,幹那些事,不讓薑以薇知道,自己感動自己幹什麽?


    顧之言看著秦昭懷裏的薑念霜,輕聲問道:“怎麽了?睡著了?”


    “你突然半個月消失,自閉症往迴走了一點。”


    顧之言眉頭緊鎖,順勢從秦昭懷裏接過薑念霜,這也太嚴重了,自己過幾個月還準備走呢,怎麽會有這麽嚴重的依賴性?


    顧之言將薑念霜放到病床上,然後示意秦昭出去說,二女也跟著走了出去。


    “上次我去新西蘭一周時間,不還是好好的嗎?為什麽這次這麽嚴重?”


    秦昭撫額:“大哥,你上次天天視頻,肯定影響小啊,現在她對你的依賴性隻能說比以前小很多,但也不能一次性斷掉啊。”


    秦昭拍了拍顧之言的肩膀,安慰道:“不過言哥你也不用太擔心,你現階段照顧一些時間,等你離開後,經常視頻,影響也不會太大。”


    薑以薇原本在認真聽著秦昭的話,尤其知道薑念霜現階段根本不能離開顧之言的時候,心中一陣欣喜。但是,她剛剛聽見了什麽?離開?


    顧之言心中無奈,照顧薑念霜不僅是當初的承諾以及交代,更加讓他不得不承認的是,照顧薑念霜的過程也是治愈自己的過程。


    可是怎麽才能留下她呢?顧之言一時想不到什麽好辦法。


    顧之言突然抬起來頭來,薑以薇原本死死盯著他,兩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碰撞到了一起。


    顧之言朝著薑以薇微微一笑,而後準備迴到病房,就在擦著薑以薇而過的時候,薑以薇抓住了顧之言的手。疼痛從顧之言的眼神中一閃而過,薑以薇突然意識到他手上有傷,趕緊放開手。


    “對不起,我……我……”


    顧之言深深地看了一眼薑以薇結結巴巴的樣子,然後沒有說什麽,徑直迴了病房。


    薑以薇有種挫敗感,自己好像什麽都做不好,明明想對他好一點,不小心又把他弄傷了。


    秦昭因為還要接診先行離開了,而薑以薇在蕭凝雲耳邊說了些什麽,蕭凝雲也離開了,薑以薇則跟著走進了病房。


    顧之言從櫃子裏麵拿出幾件衣服,然後看著開門而進的薑以薇,他就直直看著薑以薇,薑以薇被盯得發慌,站在原地十分局促。


    “薑小姐,我要換衣服。”顧之言的語氣很平淡,十分客氣,也十分疏離。


    薑以薇慌忙哦了一聲,趕緊轉身出去。她出門站了幾分鍾,顧之言就打開了門,對著薑以薇說道:“進來吧。”


    薑以薇和顧之言一人坐在一邊,顧之言看著薑念霜思緒萬千,自己該怎麽處理這件事,真的很棘手。


    薑以薇突然開口道:“為什麽不告訴我?”


    顧之言轉頭疑問道:“什麽?”


    “你那樣做明明是為了逼薑成國說出實情,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薑以薇對自己二叔的稱唿都變了,看來真的是恨到極致了。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說,真情流露才能讓薑成國信服,不是嗎?”顧之言理了理蓋在薑念霜身上的被子說道。


    薑以薇自然知道顧之言說的真情是什麽,是她說的恨她的真情,與他不死不休的真情。


    “這不是我的真情,我隻是不知道,你告訴我,我可以演得很好的。”


    顧之言搖了搖頭,“你不是蕭小姐,況且你演得再好,我也不想在這上麵賭,並且我也不在乎了。”


    薑以薇咬咬牙,他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命去賭,什麽叫不在乎,“那萬一他下死手怎麽辦?”


    顧之言將眼鏡取下,揉了揉鼻梁,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無奈:“雖然我很想說單靠一個薑成國還不能把我怎麽樣,不過就算是死,對我而言,不失為一種選擇。”


    看著薑以薇的表情,顧之言接著說道:“如果薑小姐因為這件事心懷愧疚的話,那大可不必。我這是給你大哥大嫂一個交代,也是給霜兒一個交代。”


    顧之言的話卻並未減輕薑以薇心裏的沉重,她想起自己用槍指著顧之言,心裏一陣酸澀,繼續道:“你的身體怎麽樣了?”


    顧之言點點頭,“恢複得還行。”


    “薑小姐,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去領離……”


    也許是兩人的聲音吵醒了床上的小妮子,就在這時,薑念霜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她看著對著她微笑的爸爸,瞬間紅了眼,然後起身撲在他的懷裏。


    薑念霜雙手握著顧之言的襯衫,能明顯感覺到懷裏的小姑娘正在抽噎。


    顧之言輕輕拍了拍薑念霜的背,臉頰貼在她的頭上,“對不起,爸爸不應該丟下霜兒不管的。”


    些許是憋在心裏的那股思緒翻湧太久,或者是爸爸的懷抱讓委屈一下子全部爆發。薑念霜緩緩抬起頭,明明彎彎的眉眼笑起來很可愛,此時卻是眼淚汪汪的。


    薑念霜抓著顧之言衣領的手握得更緊,頭靠在顧之言胸膛上,因為傷心,她說得很慢,並且一抽一抽的:


    “霜兒以後不會再挑食……也不會再鬧脾氣……晚上,晚上也會按時睡覺,爸爸能不能別……別不要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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