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大夫聊了沒多久,那女子便迴來了,手裏拎著餐盒。


    “喂,爺爺,我們先走了,迴來給你結賬。”她邊向屋子裏喊著話,邊揮手示意我趕緊出去。


    我也趕緊拿起我的包袱和刀,吊著右胳膊出門。


    “快宵禁了,咱們快點走。”於是我又跟在急急忙忙的她的後麵,也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


    她在城裏左拐右拐的走著,弄得我有點暈。


    吊著胳膊也不太舒服,大夫卻說要休息約麽三十日,那太久了。


    唉,那小崽子那邊怎麽辦?我吊著這胳膊根本就沒法去找她。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她馬上就要被送到豚妖那吃掉,是的話那真的就永別了。


    怎麽辦啊,要不拜托這個女俠去找找?


    那也不行,本身找小崽子就是危險中的危險事情,更別說我還欠人家的。


    那就隻能放棄了麽?真讓人頭疼。


    右肩的一陣疼痛傳來,讓我稍微清醒了一點。


    我已經是自顧不暇了。


    暮鼓也開始響了起來,眼前的女子腳步卻慢了下來,沒幾步就在一個小宅院前停下來。


    原來是已經到了。


    “進去吧。”她打開門示意我進去。


    我還是第一次這麽被邀請到別人住處,手裏也沒拿什麽禮品就一路跟著上了門,多少有點不自在。


    “你這樣往家裏帶男人不怕別人說閑話?”


    我還是先跟她確認一下吧。


    “沒事,都沒人了,就我一個人住在裏麵。


    你快進,進去再廢話,你站在這裏怕別人看不到麽?”她依舊是催促著我。


    我好像被她催了一天了。


    我沒有再多嘴,還是趕緊先進去,才看到了她住處的樣子。


    院子不大,地上卻整齊的鋪滿了石板,地麵上也被精心打掃過,沒有什麽灰塵,門邊靠牆的地方種著三兩棵不知是牡丹還是芍藥的花,可惜這個季節也看不出能開出什麽花。


    她的住處隻有一個正房和一個廂房,但如果就她一個女子住也算是無比奢華了。


    與廂房相對的牆邊,是一個石桌,圍繞著石桌四方的是四個石凳。


    難怪她不在乎那些人牙子,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說不定那些人牙子還得掂量下她的分量。


    隻是不懂像她這種非富即貴的家庭怎麽會讓她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在這裏。


    “這幾天你就住西廂房吧,你把東西放下出來吃飯。”說著她把餐盒放到了石桌上。


    自從成了狼之後,我便很少在去到別人家裏了。


    但今天不明不白的來了這個不認識的女子家,她又留宿又買飯菜招待我,總感覺很奇怪。


    這裏的環境和尹三的客棧也遠不相同,一時間她的話讓我有點手足無措。


    “你快去呀,吊著個胳膊還背個包袱不難受麽?”又是熟悉的催促聲。


    看來隻能厚著臉皮住下了,我推開廂房的門,廂房的東西倒是不多,隻有一個床榻和一個桌子和一把椅子。


    我便把包袱放在了桌子上,才發現桌子上還有一個不起眼的小件。


    是一個玉佩,質地很細膩,想來價值不菲,沒想到能如此不被在意的放在這裏。


    還是交到她那裏吧,免得我不小心磕著了。


    玉佩的主人應該也不在這裏,沒記錯的話,女人是不戴玉佩的。


    這麽想著我便拿起了玉佩,上手的手感比看到的還要更溫潤一點,手感凹凸卻不割手,借著已看不出上麵雕琢著什麽,但是依舊可以感受到玉佩的精致。


    這玉佩我有點喜歡,如果不愁吃喝的話,我倒也願意花錢弄一塊。


    “我看桌子上有個玉佩,這種寶貝還是你收好吧。”出了門,我說著便遞給了女子。


    “哦,這個呀,原來在桌子上。”她從我手心中抓起來那個玉佩,她手指接觸我手心的感覺卻沒有比玉佩粗糙些。


    不對,她不應該是習武之人麽?感覺哪裏不太對。


    但隻是一瞬間我就無暇思考哪裏不對勁了,一股濃重的肉香和飯菜香撲鼻而來。


    女子從餐盒中把燒鵝、拆好的豬臂還有炒的蘑菇拿了出來。


    真想不到還能被如此招待。


    還有更讓我沒想到的,她又從正房裏拿出來了......


    一壇酒和兩個碗?


    她難不成還想和我喝點?


    女子把酒言歡,酩酊大醉雖然不是被禁止的,但多半也不是能為世道所容許的吧。


    ......


    去他媽的世道,按照這個世道我也該死十次百次了。


    或許真的像舌頭說的,壞人也不一定就早死。


    她要我陪她喝酒的話,今晚我就陪她好好喝一次吧。


    “你能喝酒吧。”女子問我。


    “當然可以。”我迴答道。


    “你陪我喝點。”


    “好。”


    說著女子就向碗中倒上了酒,放到了我的麵前。


    初聞之下,可以感受到一股清新而純淨的糧香,細聞下還蘊含著一種木頭的陳香和花果香,顏色微黃。


    “好酒。”我不由得讚歎著。


    之前做狼時喝的酒相比於這酒可以說隻是買醉的工具,並稱不上酒。


    “喝吧,這酒放我這裏放了挺久了,找一般人陪我喝也不太合適。”女子說著就端起了碗。


    我也端起了碗向她示意了一下,便開始喝。


    “你一次要喝多少你自己看著,你要幹了的話你自己幹,我可沒法陪你幹了,我喝的慢。


    我這酒倒是不少,你能喝我可以再給你拿。”


    她倒是沒急著喝,先提醒了我。


    然而我的酒已經到了嘴裏。


    真正喝到嘴裏的時候卻沒有多少聞起來的滋味,酒的苦味倒是濃烈。


    清酒我之前也有喝,便宜的清酒遠沒有黃酒好喝,眼前這個酒我同樣覺得沒有黃酒適口,但卻和之前的清酒大不相同了,依舊是好酒。


    “咳......咳......”


    一陣咳嗽聲傳來,應該是她也不太習慣這麽烈的酒。


    “這個酒怎麽這麽苦呀,還嗆。”她邊咳嗽著邊不忘了抱怨。


    “你之前沒喝過麽?”我問她。


    “沒有,我感覺我以前喝的都是甜的。”說著她托起袖子夾起來塊豬肉塞到了嘴裏,吃相倒是像個斯文的女子。


    -“這種酒我喝的也不多。”


    “那你之前喝的是甜的麽?”


    -“是有些甜味的,也會有點酸。”


    “那應該是這個酒不好,你把這些喝了我去找找有沒有甜的。”她倒是認定了是這個酒不好。


    我倒是無所謂,有酒喝就很難得了,更何況又是輕易喝不到的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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