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皎一下子直起身興奮起來,那豈不是,她以後可以在外麵想喝就喝了!


    誰知蘇岸對她的心思洞若觀火,他傾身俯首,在她耳邊耳語道:「不過剛剛我改了新規矩了。外麵也不許喝了,若叫我知道,結局你自己想。」


    蘇皎皎瞬間嘟嘴苦臉,又不知被觸動了什麽,臉還偏偏紅了。


    看她那個氣急敗壞又灰頹無奈的傻樣,蘇岸被非常取悅了,直覺得今天天氣真好,他哈哈哈地仰麵大笑了!


    很快,傳出來鹹陽郡王病了,然後郡王妃也病了。他們病便病吧,蘇皎皎得了間新鋪子正興奮著,不想操那些閑人的心。


    但是沒兩天,老鹹陽郡王妃,喬老太君也病了。


    蘇皎皎動了動念。


    貌似,老鹹陽郡王妃待她還是不錯的。


    可是如今經過了那麽一遭,反倒不如沒有提及親事的時候來往自在。


    去還不是不去呢?


    最後蘇皎皎決定不去了,隻是叫人給喬老太君捎了兩壇醬菜、一壇虎骨酒和些許藥材送去。


    如今天氣涼了,老太君病了,送藥總是沒錯的,聽說她有老風濕,虎骨酒會有幫助,然後希望她能就著醬菜食欲大開,多吃半碗飯。


    蘇皎皎不但送了東西,還附帶花箋一張,細細地寫了自己問候的心思。


    喬老太君似乎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她在午時,沒有風,日頭又明媚溫暖的時候,才讓桂嬤嬤攙扶著,去院子裏走走轉轉,有時也坐在厚厚的墊子上,曬曬太陽。


    而那天,兩位老人家便曬著太陽,邊拿著蘇皎皎的信箋看。


    話雖然是大白話,但那字跡,還甚是清新漂亮的。


    喬老太君撫著信,眼神便有些放遠了,她蒼然對桂嬤嬤道:「那孩子,還是有心的。」


    桂嬤嬤想著送過來的東西,點點頭,對喬老太君道:「所以您得保重身子啊,萬不能辜負了這孩子。」


    喬老太君點點頭,眼眶就有些濕了。桂嬤嬤知曉她想起了傷心事,也不再勸,隻輕輕歎了歎。


    喬老太君的目光又落在信箋上的字上,伸出手摸了摸。


    日光下徹,讓她瘦削而蒼老的手指在信箋留下短短的陰影。


    她的目光便清明了起來,還淡淡地含了笑,對桂嬤嬤莞爾道:「看這字跡,錦衣王也是用心教導的。」


    桂嬤嬤也湊過頭看那字跡,兩個老人幾乎便是相依相偎的姿勢。


    桂嬤嬤點點頭,對喬老太君道:「錦衣王是用心教導的,隻是不是用簪纓世家的規矩教的。」


    「哦?」喬老太君甚感興趣。


    桂嬤嬤道:「前些日子賞花宴聽了那些話,今日又見她行事,平日裏看她的風神笑語,老太君啊,錦衣王良苦用心,這是把她往活神仙養啊!」


    喬老太君失笑否認:「什麽活神仙養!」


    桂嬤嬤道:「你還別不服氣,老太君,你說咱們這活了一輩子,生在富貴門,嫁入皇帝家,可迴頭想想什麽樣的人最幸福快活啊?」


    喬老太君反而一時無語了。


    桂嬤嬤道:「我有時就想啊,女人什麽東西最重要?可不是嫁個好人家就最重要。榮華富貴都是不久長的,旦夕禍福,哪個保得準靠得住呢?這女人啊,首先得有個一技之長,有個謀生的本事,這樣就餓不死。其次得有性子,拿得起來放得下,心胸開闊又不唯唯諾諾,這樣才能自主自立。再其次呢,得會活著,不管苦了樂了,心裏有韻致趣味,能夠寫寫字、吹個曲、插個草、養朵花兒的愉悅自己。這樣的人呢,就能樂而不淫哀而不傷,一輩子活得不卑不亢自由自在的。所以你想啊,那錦衣王養出來的皎皎,第一,她會做醬菜吧,就憑著這個,也餓不死了。第二呢,那丫頭性子手段邪乎著呢,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不是個別人能隨意指使的。再說這第三吧,可就有了趣了,咱們皎皎啊,最會不委屈自己的。」


    喬老太君有些狐疑:「沒聽說她還有啥才藝啊?」


    桂嬤嬤「切」了一聲,做出了你這就不懂了吧的不屑表情,對喬老太君道:「錦衣王是誰啊,那是雲先生的親傳弟子,讀書沒的說,琴棋書畫沒哪一個不通的!您觀錦衣王的氣度韻致,就知道這十年,他過的日子,絕不是卑微落魄沉淪下僚的,不定有多舒服愜意呢!咱們皎皎跟了他這麽些年,他這些子態度行為皎皎還能不學了去?您看看咱們皎皎,清麗脫俗的,說是長於鄉野,可是是那些子沒見識的鄉野丫頭嗎?」


    喬老太君讚同地點了點頭,桂嬤嬤道:「就說那笑容,這些子的大家閨秀,您見哪個有皎皎那般笑得燦爛?所以咱們啊,也不瞎操心了,皎皎那孩子就是個有福的,您想當初夷秦那地界兒,她就有緣跟了錦衣王那樣的妙人,如今還有錦衣王罩著呢,她的前程肯定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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