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蘇皎皎麵露心疼之色:「啊?老太君你一把年紀去打什麽架啊!一定很疼吧?」


    喬老太君道:「一個小口子,淺得很!疼什麽疼啊!」


    誰知蘇皎皎跟別人不在一根弦上,她撫著傷口道:「會不會留下疤啊!對了,上次給沈嬤嬤治傷的那個太醫爺爺貌似醫術不錯,沈嬤嬤那麽深的口子,也沒留太大的疤,我問問沈嬤嬤那藥膏還有沒有啊,要不讓我哥哥打聽下那是哪位太醫,咱們也請了他來!」


    這番絮絮叨叨的,看似少根筋兒,卻讓喬老太君心裏倍兒熨貼。這孩子是關心著急她呢,雖然著急在了臭美上,但也是關心著急不是?


    林氏在一旁笑言道:「縣主放心,方太醫是咱們家常用的,還和母親很有交情!」


    蘇皎皎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那就好!否則老太君這麽漂亮,破了相可不美了!」


    這話說得喬老太君哈哈大笑。


    蘇皎皎盡管語出俏皮但是難掩疲憊,雙方複又說了說閑話,喬老太君便要告辭了。蘇皎皎起身相送,還吩咐沈嬤嬤給老太君帶醬菜。


    蘇皎皎這般家常穿戴,洗盡鉛華,加之病中的柔軟虛弱,倒真有了一種清姿絕豔的風采,讓林氏看了內心唏噓複雜。


    論出身資質,倒也原本是配得上的。


    可惜。


    作為舅媽,她自可以同情憐惜,可是作為婆婆,她做不到。


    還是那句話,為什麽是你撞上了?他怎麽沒盯上別人?


    遭遇慘烈的女子,世人的第一的反應便是,此女的品行有問題。即便是沒有問題,可還是覺得會有問題。


    這就是這個塵世,不問事實真相的事實。


    林氏迴到鹹陽郡王府,有大丫鬟玉露服侍著卸了釵環,歪在了臨床的靠枕上,丫鬟玉香便端了香茶給林氏。


    林氏讓玉香去門外服侍著,對正在整理收拾首飾的玉露道:「玉露,你來。」


    玉露過去,林氏對她道:「最近可是約了你家表姐了?」


    玉露麵露難色:「娘娘,進來錦衣王府多事之秋,我那表姐不方便走開。」


    林氏點點頭,轉而道:「她是跟著沈嬤嬤身邊的,喚個什麽?」


    「迴娘娘話,我表姐喚阿荷。」


    「可是那個瘦高挑,大方穩重,不愛說話的?」


    「正是,今兒娘娘過去錦衣王府,看見我表姐了?」


    林氏沉吟半晌:「她倒確實是個得力的,就在縣主身邊服侍的,隻她可肯幫這個忙?」


    言外之意,是那阿荷受此重用,對錦衣王府應該忠心耿耿,怕是不好用。


    玉露道:「咱們又不是要害明月縣主,不過表示關心罷了。」


    林氏會意,微微笑了出來,當下捋下腕子上的紫金梅花鑲紅寶的手鐲塞給玉露:「事情成了,我再賞。」


    玉露欣然致謝:「謝娘娘賞,奴婢自當盡力!」


    林氏看著玉露輕盈離去的身影,目光暗了暗,內心也有些悵然。


    不是她對那孩子太過苛刻,而是這世間對女人,本來就是苛刻的。


    那孩子身上有一半蠻夷血統,果然是個野性不馴的,偏偏又是遇到錦衣王,行事難免就有偏邪。原來斷了人的子孫根不說,現在又殺人奪命,真的娶進門,她是娶了媳婦啊還是煞星!


    她溫文如玉鬆挺柏秀的兒子,跟了蘇皎皎還不是秀才遇到兵,憑蘇皎皎那份彪悍勁兒,若是將來遇到應酬納妾之類的事兒,這個家簡直就會腥風血雨不能活了!


    若隻是折磨妾室庶子庶女還好說,要是一個怒不可遏斷了兒子的子孫根,或是因愛成仇她蘇皎皎不介意做寡婦,那自己這個寶貝兒子可就徹底給毀了!


    這不是宜室宜家,這是喪家之兇啊!


    高三兒那是出了名的玩弄女人的高手,都隻有做刀下之鬼的份兒,自己的兒子長幾顆腦袋?


    她顧不得那麽多了。她管不得蘇皎皎,還是先顧自己的兒子吧!


    玉露約阿荷出去吃飯。阿荷身邊的親人很少了,隻這個表妹往來還算親近,加之這些日子蘇皎皎也不出門,身旁不需要多少人手,阿荷便和沈嬤嬤請假,和蘇皎皎打聲招唿,外出赴約去了。


    兩人約在如意茶樓裏。那茶樓裏不但茶好,而且環境清幽,裏麵的小菜茶點更是絕妙,是個清新高雅的好地方,便是一些小姐夫人們也是常常在裏麵約會的。


    相約的時辰是下午申時,人跡很少,玉露先到了,已經要了一壺碧螺春和幾樣茶點等候著。


    阿荷也很是隨意,坐下來,任玉露給她倒茶,便問道:「怎麽想起來約我?」


    玉露便笑:「怎麽也是很久沒見麵了,你常年也不休假,偶有休息我們也對不上,這一晃還是過年時熱熱鬧鬧見過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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