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拿著個大雞腿,啃的滿手滿臉都是油,問老太太,“阿奶,嬸嬸怎麽了,是要生小孩了嗎?”


    “生孩子早呢。”老太太斜瞥了薛愛珍一眼,仍是自顧自的吃著雞肉。


    她又把一個大雞腿塞給富貴,“富貴,給,再吃一個大雞腿,大雞腿香不香?”


    富貴大口嚼著雞肉,“阿奶,大雞腿真香,我每天都能吃大雞腿嗎?”


    老太太啃著雞翅,對富貴說道,“富貴呀,聽阿奶的話,不迴家,就在你叔家住著,明年就在這裏的學校上學,每天都有大雞腿吃。”


    富貴吃的滿嘴油,“我聽阿奶的,每天都能吃大雞腿。”


    老太太說著,看了看院內的兩個大雞籠,她老眼閃著精光,心想,小兒子對媳婦可真好,孩子還沒有生呢,就買好了十幾隻老母雞養著,臨走前還一再交代,讓她給兒媳婦在月子裏燉雞吃。


    老家的產婦坐月子,能吃上紅糖雞蛋就不錯了,哪個舍得燉老母雞,一年到頭也吃不到一隻雞。


    還有那個小賠錢貨,從小跟她這個阿奶一點也不親,還妄想吃雞肉喝雞湯?


    那十幾隻老母雞就是給她和小孫子富貴準備的,今天就殺隻老母雞,給富貴吃雞肉喝雞湯。


    嘖嘖,在家屬院住著真是太享福了,早知道這麽享福,她把大孫子也給帶過來。


    老太太來到部隊家屬院之後,才知道薛愛珍娘倆在家屬院生活的有多好,吃的喝的穿的,每天都像是過年。


    山腳下有一畝田地,院子裏有小菜園,不但有糧票油票蛋票布票,每個月還有二斤肉票,兒媳婦娘倆吃飯少,一個月根本花不了幾個錢,剩下的錢都可以存起來,啥活也不幹,一年就能存個六七百塊錢,在老家可以蓋兩間磚瓦房了。


    老太太想起來就滿心滿眼的恨,小兒子掙的錢本來應該是她的,現在卻是落到兒媳婦兜裏。


    當初隻是想讓兒媳婦讓出工作,沒想讓她到部隊家屬院來享福。


    老太太已經想好,她這次來家屬院就不走了,她有辦法讓小兒子像以前一樣,把津貼工資全部交給她。


    她以後就帶著富貴住在家屬院,不愁吃不愁喝,不用上工,兒子的錢交給她,小孫子富貴還能在這裏的學校上學讀書。


    不出幾年,她就可以攢下一筆錢,在老家給兩個孫子各蓋幾間新的磚瓦房,再娶兩個孫媳婦,到那時,村裏人都會羨慕她……


    薛愛珍吃了幾塊餅幹,肚子疼的越來越厲害,她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朝老太太喊了幾聲,“媽,我肚子疼的受不了……”


    話還沒有說完,就疼暈了過去。


    小敏嚇的哇哇大哭,“媽媽……媽媽……你怎麽了……你醒醒……我害怕……”


    老太太聽見薛愛珍娘倆的喊聲,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甚至還嘲諷道,“誰還沒有生過孩子似的,哪個女人不生孩子,生個孩子就大喊大叫,真不嫌丟人。”


    小敏哭了一會兒,她擦了眼淚,想起爸爸媽媽曾經告訴她,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先要讓自己冷靜下來,再想辦法向值得信賴的人去求助。


    小敏臉上掛著淚珠,她不敢去喊阿奶,想了一下,她撒腿就往院外跑,“趙阿姨……王阿姨……李阿姨……嗚嗚嗚嗚……我媽媽要生小弟弟了……你們去幫幫她……嗚嗚嗚嗚……”


    左鄰右舍的幾個軍嫂聽見小敏的哭聲,都快步從院內衝了出來。


    “小敏不哭,你媽媽是不是要生了?”


    “小敏哭成這個樣子,可能是嫂子快生了,我們趕快去看看吧!”


    “沒有醫生怎麽接生呀,我騎車去團衛生所看看誰值班。”


    “小敏,跟阿姨迴家拿點吃的,唉,也不知道她娘倆吃晚飯沒有?”


    ……


    等司秀蘭幾人到了一看,房間裏亮著燈,幾個軍嫂有的燒水,有的端盆,都已經在屋內屋外開始忙活。


    “薛愛珍怎麽樣了?老太太呢?”


    “嫂子來了,薛愛珍動了胎氣,羊水破了,人也疼暈了,老太太一直在東屋沒有出來,李巧枝已經騎車去團衛生所請軍醫了。”


    司秀蘭聽說薛愛珍疼暈過去了,也嚇了一跳。


    這時,林皖蘇對司秀蘭說道,“嫂子,我給她診脈看看。”


    “好。”司秀蘭連忙讓幾個軍嫂騰出來地方。


    林皖蘇坐在床前,給薛愛珍搭腕診脈。


    齊紅梅掃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薛愛珍,她不禁皺眉,悄聲對林皖蘇說道,“產婦好像胎位不正,胎兒倒胎。”


    齊紅梅有透視異能,她能看見胎兒在產婦肚子裏的位置,上一世她聽奶娘說過,她的娘親就是因為生她時胎位不正,大出血而亡。


    她還特地問奶娘什麽是胎位不正,奶娘懂點這方麵的知識,也是從穩婆那裏聽來的,給她說了一些。


    林皖蘇聞言斂眉。


    胎兒倒胎?


    女人生孩子,相當於一隻腳踏進鬼門關,胎位不正,又多了幾分兇險。


    薛愛珍羊水已破,若是胎位不正,等到羊水流幹,隻能到醫院剖腹產。


    棘手的是,薛愛珍發生暈厥,目前是先想辦法讓她醒來,再通過針灸或者手法糾正胎位。


    司秀蘭一臉擔憂,她知道林皖蘇懂醫術,但林皖蘇畢竟不是專業醫生,不知道她對接生懂不懂?


    林皖蘇給薛愛珍搭腕診脈之後,又伸手摸索幾下她的肚皮。


    她頓時心一沉,果真如齊紅梅所說,產婦胎位不正,胎兒倒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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