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愣,雪小萌下意識往洞口望去,看見那清瘦的身影佇立在洞口前,正在眺望遠天。


    “謹滄……”


    雪小萌輕喚,人走過去。


    夙謹滄迴身,目光不移的凝望著雪小萌隨她一起,來到他身邊。


    “怎麽樣?感覺還行嗎?”雪小萌看著夙謹滄……天邊泛白,天山之顛的地方,微光在銀白的世界裏都會倍兒發亮,更顯晶瑩,便在這樣的環境裏,夙謹滄半側在看雪小萌,俊逸的臉龐泛著雪天世界的靈光,加上他寵溺的溫柔,在雪小萌眼中,滿心安寧,整個人都靜了。


    見夙謹滄看著自己發了好久的呆才微微一笑,點了一下頭,雪小萌吸口氣,頓覺清冷,趕緊迴頭張望,過去拿了件外袍過來,踮著腳的往夙謹滄背上披。


    任雪小萌動作,夙謹滄雙手接住,迴眸去看她……


    “這可是夢?”


    雪小萌的手還在夙謹滄肩上,因為他的話,她一愣,抬眸看他,卻望進他閃爍著希望的瞳光裏,看見滿滿的深愛……


    還有執著。


    這樣的人,也是醉了。


    雪小萌嗬笑,搖了搖頭:“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夙謹滄也笑了,趕緊點頭。


    雪小萌卻一掌扇過夙謹滄肩頭,嬌嗔一聲:“睡傻了吧!”


    任雪小萌繞過自己走到身旁,去看遠景,夙謹滄深情的凝望她,挪不開眼。


    “想他了?”


    “嗯。”雪小萌不動,隻是唇角微揚,嗯了一聲。


    夙謹滄便也笑了:“可有後悔……”


    噘嘴,雪小萌扭頭,傲嬌可愛的衝夙謹滄眨了眨眼:“你猜?”


    夙謹滄便淒然的慘笑:“你真不該救我……”


    心疼了。


    不是痛,是疼!


    雪小萌搖了搖頭:“不後悔。十次百次,不管多少次,我都會選擇救你。”


    “為什麽……”夙謹滄輕歎。


    通過夜寐,他已經知道發過什麽事,盡管夜寐知道的也不多,但加上他自己知道的,連起來,便清晰無比了。


    雪小萌居然為了救他,放棄了司空魔火。


    看著夙謹滄,雪小萌想了好久,聳聳肩:“對他來說,這世界裏,隻有我是重要的,其它人都不重要。可是……在我的世界裏,所有在乎我的,愛我的人,都是重要的。我也會任性,也會發瘋,也會殺人……可我絕對做不到去殺那些壓根沒惡意,還總是為我著想的人……”


    轉頭去看遠方,雪小萌又下意識的聳了聳肩:“真有報應哦!”


    看著雪小萌側臉,在銀光的點綴下,那麽迷人,那麽璀璨,夙謹滄柔了眉眼,呻呤:“我要留下……萌兒……”


    於雪小萌一愣,轉頭望向他時,夙謹滄幸福滿足的微笑:“讓我留下,讓我在這裏,時時刻刻,伴著你……”


    “可是……”雪小萌想說什麽,卻被夙謹滄搖了搖頭的動作打斷。


    “我懂。”夙謹滄輕喃:“你守山,我修道,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心靈靜默的池……你能伴我,我亦能陪你!”


    呆呆的看著夙謹滄,雪小萌搖了搖頭:“我給不了你任何東西……”


    笑了,夙謹滄那般的開心:“我給你所有,可你一件也不要,和你所言不就一樣嗎?”於雪小萌噘起嘴來時,夙謹滄那般憐愛的幽歎:“所以……隻是彼此相望,不落孤單罷了,好嗎?”


    “你……”大概聽懂了夙謹滄的意思,雪小萌想了想,歸納總結:“你隻是決定來天山頂上修仙?”


    夙謹滄趕緊點頭:“是了,就是這意思!”


    “哦!”雪小萌點點頭:“挺好的,那樣一來,咱們就能湊個伴了……”


    終於懂了夙謹滄的意思,雪小萌紅了紅臉:“你懂我的,我真的不想再做失信的事情……我答應過他,縱使最後沒有選擇他,也……也不會選擇你……”


    夙謹滄意外極了自己居然心平氣和到如此田地,隻是溫柔的微笑:“我求的,其實很簡單,隻是如此。一直以來……他,都誤會了我。”迴想過去,夙謹滄感慨的搖了搖頭:“因誤會而過激,因過激而敵對,因敵對……而反擊千層浪……萌兒……”


    夙謹滄心痛的一歎,憂了眉眼:“可曾恨過我?”


    雪小萌看著夙謹滄,看著,沉默好久,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夙謹滄卻苦澀一笑:“對不起……直到此刻我才真正反省。萌兒……其實真正執念成魔的人,是我!”


    雪小萌抿了下唇,露出心疼的表情——她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一直都是她,都是她雪小萌!!!


    “若你愛的人是我,那麽一直以來我的堅持都是對的……可你愛的人,根本不是我……”夙謹滄說著,幽幽搖頭:“若我真的愛你,我該是為你而為的……我,該是成全。”


    低下頭,合上雙眼,雪小萌淺淺的深唿吸。


    ——終於徹悟的夙謹滄啊……


    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可惜……


    一笑,雪小萌睜開眼,望向夙謹滄:“難得你終於想明白了,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如果你真的愛我,你不該一直一直的逼迫我。可我又總會想,我有什麽資格那樣對你說?”


    夙謹滄狠咽一口苦水,眉心擰成結。


    “算了。不管早還是晚,能說開就已經很好了,謹滄……我有點不懂,既然你已經看透,為什麽還要堅持留在這裏?我反而覺著你該迴去異靈門,以後找個愛你的女子,結婚,傳宗接代。”


    夙謹滄舒展眉頭,揚唇微笑:“看透的是如何真正去愛你……於我,這一生,隻一愛。”


    輕愣,雪小萌盯著夙謹滄看了好久好久,終於釋懷,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夙謹滄,初心不改。


    聳聳肩,雪小萌露一個無奈的表情:“算了,隨你便。我守我的山,你修你的仙,怎麽著也是個伴。等千年後,我自己學會夢行大法,再迴去看望……”


    想到什麽,雪小萌紅了眼眶,突然扭頭去看遠處正徐徐升起的紅日:“真是坑爹啊!一千年後……”


    雪小萌苦笑著的搖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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