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如鬼似的男子時,花滿樓大驚,條件反射的欲抽劍,卻被司空魔焰快速攔住。


    “退下。”


    盯著那鬼一樣的男子,司空魔焰低喝,花滿樓反應過來,趕緊低身退下。


    想到司空魔火昏迷中,司空魔焰緊眉,疑惑的輕喃。


    “你到底是誰……”


    這個被司空魔火稱為‘霧鬼’的男子,他自稱是‘魔王’,可長久以來,他永遠低著頭,長長的流海埋擋了他的臉,永遠隻能看見他的一點鼻子尖和嘴巴。


    用‘鬼’形容,並不過分。


    最重要的是,自從上次他出現,及時救下司空魔火之後,他便消失了,司空魔火能渡地劫不死,全靠運氣,碰到聖獸黑豹就在附近,司空魔焰是強取它的血救活司空魔火的。


    說司空魔火成功渡過地劫,司空魔焰和霧鬼各占一半功勞。


    可跳出事件本身,司空魔焰是有他自己的立場的,不管霧鬼怎麽狂妄的自稱是‘魔王’,對司空魔焰來說,他心中的魔王隻有一個,那就是司空魔火。


    不知道霧鬼聽進司空魔焰的問話沒有,他不語,隻是站在司空魔焰身前,半天沒動靜。


    緩身站起,司空魔焰打量霧鬼……


    “魔界不比中原,中原開闊,光明,可縱馬奔馳……魔界處處危險,各國居心叵測,魔王一天不臨世,魔界一天不得安寧。你說你是魔王,你不在魔界主持大局,你老跟著我們兄弟倆,有何目的?”


    司空魔焰在問霧鬼,霧鬼不語,靜默好久……也隻有司空魔焰才有這耐性一直等,好久之後,霧鬼終於開口。


    “我是魔王。”仍是那句,霧鬼的聲音低沉,甚至接近空洞,有種純氣腔在嗡鳴的感覺,像一個人在一個深洞的另一端說話,聲音穿過深洞傳過來,變的不太真實。


    司空魔焰緊眉,突然想起——這人,莫不真的是‘鬼’?否則,怎麽會這麽奇怪?從他出現,從他問他他是誰,他就迴答他這句‘我是魔王’開始,至今,他說每一句話,都是肯定的語氣,像在陳述什麽事實一樣,從來沒有多餘的其它感情波動。


    就像個……傀儡。


    一驚,司空魔焰突然意識到什麽。


    “你叫什麽名字?”


    霧鬼不語,又陷沉默……他像死人一樣沉寂好一會後,終於有了反應……他,向後,倒步退去……


    “等一下!”司空魔焰力喝,欲探尋真相,卻就在這時,範圍內空氣一蕩,驟暖。


    一愣,司空魔焰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猛的甩身迴頭,便看見……


    司空魔火——醒了。


    躺著,正麵朝上,雙眼睜著,一動不動,像僵死了似的,麵目森冷。


    心髒停止跳動,司空魔焰被自己看到的嚇到,卻隻是站在那裏,全身僵住的惡瞪,不敢妄動。


    司空魔火,卻動了,他,收合雙眼,目光一滑而已,陰冷的,向司空魔焰,望來……眸子深處,一抹陰森的紅,閃過。


    四目相撞,司空魔火的雙眼如岩漿裏抽出的魔劍,滾燙,尖銳而又氣勢飛鴻。


    就那麽定定的盯住司空魔焰,司空魔火麵無表情,輕啟嘴唇。


    “我。”


    空氣,升溫。


    帳篷外,花滿樓猛迴身,驚愕的去瞪重簾封住的‘門’……


    天山,極寒之地,方圓風吹刺骨,冷的連血液都要凍成冰了,花滿樓,突然感覺燥熱。


    帳篷裏,司空魔焰,雙眼漸瞪……


    “就是。”


    聲音從司空魔火的嘴裏吐出,一字一沉,與空氣中的流焰同舞,張狂欲爆。


    司空魔焰瞪著司空魔火……司空魔火淡漠的在看司空魔焰,他,唇角一挑。


    “魔王。”


    嗚————!


    風竄如流,其聲似鬼,嗚鳴……司空魔焰身旁黑影一沉,散解,他驚詫的甩眼去看時,隻來得及看見那霧鬼蕩化成黑氣,唿的一竄,如被吸走一般徑直衝向司空魔火,鑽進他的心口。


    任那黑氣盡數入體,司空魔火一口氣沉沉吸入,再緩緩籲出,舒適之極的一歎,睜眼,唇角飛揚。


    “你說。”目光邪魅一滑,司空魔火瞟向司空魔焰,聲音頓揚,明顯傲驕:“我叫什麽名字?”


    徹底傻了。


    司空魔焰目瞪口呆的看著司空魔火,唿吸小亂。


    霧鬼……竟然……鑽進……司空魔火的……心髒……


    腦子嗡的一響,司空魔焰突然驚抽一口濃濃的熱氣,幡然醒悟——霧鬼,就是從司空魔火的心髒裏分離出來的……


    某種力量!!!


    司空魔火就是魔王!!!


    霧鬼一直在說……他,就是……魔王!!!


    司空魔火……


    就是……


    咚一聲雙膝跪下,司空魔焰一臉振奮的激動,卻內斂的壓製著,衝司空魔火,整人向下,叩拜。


    *


    以帳篷為界點,熱浪爆炸,那一瞬間,方圓邊界的火堆都差點給勁氣撲滅……熱浪一過,它們又立馬熊熊燃燒起來。


    所有魔眼人驚愕之餘,花滿樓聽見動靜,趕緊轉身去看,卻看見雪狼群,不知懼怕著什麽的,居然全部撤退了。


    再等不久,天,泛灰白,漸亮起來。


    *


    司空魔火醒了。


    準確的說,司空魔火好了。


    就像沒累著過,一點疲累的表情都沒有,臉色紅潤,再健康不過。


    任貼身侍從給自己上皮袍,束腰帶,整理領角,司空魔火無視一旁蠢蠢欲動,老想湊過來給他查看一下近況的花滿樓。


    直到侍從完事了,退下了,司空魔火突然轉眸,一臉好笑表情的掃向花滿樓,同時將左手衝他一伸。


    “你這屬於行業病,得治。”


    剛下意識的伸手去迎司空魔火揚起的左手,欲把其脈,一聽他說的,花滿樓顯的尷尬,抽抽嘴角,哭笑不得,趕緊接住,探指把脈。


    再找不出能比此刻的司空魔火更好的脈象,仿佛司空魔火是剛從異靈門下山而來,全身上下,健康的不能再健康。


    花滿樓有些驚愕的抬眸,一臉震驚表情的去看司空魔火。


    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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