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肅月來到阮慕楠說的餐廳,看著這家開在犄角旮旯,複古得不能再複古的餐廳門口,滿臉嫌棄地吐槽道:“這真的是正經飯店嗎?……烏尼韋爾蘇姆,穆爾蒂普萊克斯飯店?什麽鬼名字,這麽長?”她站在門前,猶豫了一瞬,才伸手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門。


    店內燈光昏黃,桌椅擺放得有些雜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混合著飯菜的油膩味兒。秦肅月皺了皺眉頭,目光四下搜尋,終於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了阮慕楠。


    阮慕楠今日穿得素淨,瞧見秦肅月進來,忙不迭起身招手,臉上帶著幾分拘謹的笑意:“肅月,這兒呢。”秦肅月快步走過去,剛一坐下,阮慕楠便有些愧疚地開口:“抱歉啊,挑了這麽個地方,我……手頭也不寬裕。”秦肅月擺了擺手,輕聲道:“沒事,班長,你找我是有什麽要緊事吧?”


    兩人正說著,秦肅月的手機微微震動,是幽月發來的消息,隻有簡單的幾個字:“姐姐,早點迴。”秦肅月看著屏幕,嘴角不自覺上揚,迅速敲下“好”,迴了過去。


    阮慕楠瞥到這一幕,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這是……你朋友?”秦肅月“嗯”了一聲,沒多做解釋,岔開話題:“班長,你到底咋啦?”


    “沒什麽事,就是想感謝一下你。”


    秦肅月笑了笑,伸手輕拍她肩頭,溫聲道:“班長,跟我別這麽見外,往後有難處盡管開口。”話雖如此,秦肅月心裏卻犯起嘀咕,以阮慕楠從前的性子,斷不會隻因這點事就特意邀她吃飯道謝,想必還有隱情。


    “就是有幾個朋友想見見你……先點菜吧。”


    秦肅月點了點頭。


    這時,秦肅月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幽月的消息再次跳了出來:“姐姐,我等你,記得帶好吃的。”秦肅月看著屏幕,無奈又寵溺地搖搖頭,指尖飛快地迴複:“好,乖乖在家。”


    阮慕楠瞧見她這副模樣,打趣道:“你這朋友,跟你感情可真好。”秦肅月笑而不語,心底卻泛起一絲暖意,幽月雖不善言辭,表達情感的方式直白又簡單,卻總能直直戳中她的心窩。


    一位身著西裝的男服務員,微笑著走了上來,“兩位女士,想吃點什麽?”說著,他遞過來菜單。


    秦肅月接過菜單,隨意掃了幾眼,點了幾樣家常菜,便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阮慕楠見狀,輕聲補充了一道她愛吃的甜品,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服務員記下菜品,微笑著退下,腳步輕快,像是生怕打擾到兩人的交談。


    可秦肅月總感覺,那個人好像一直在偷偷的看著她。


    秦肅月雖心存疑惑,但也沒有多想,隻是看著阮慕楠,心裏感慨道,唉,班長如果家裏不出事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在大學裏了,說不定還有好多追求者呢~隻可惜……


    正想著,菜陸續上桌了,阮慕楠熱情地招唿秦肅月動筷,秦肅月也沒客氣,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味道竟意外的不錯,她微微點頭,誇讚了幾句。阮慕楠臉上這才浮現出一絲放鬆的笑意,也跟著吃了起來。


    這時服務員遞過來一張卡片,“小姐,這是本店對第一次用餐的顧客,贈送的優惠券,請您收好。”


    看著服務員的笑容,秦肅月直覺心裏發毛,小聲說道“好……”


    就在這時,服務員的袖子裏突然伸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刺向秦肅月。秦肅月反應極快,身子猛地往後一仰,那鋒利的匕首擦著她的衣角劃過,“嘶”的一聲,衣角被劃開一道口子。秦肅月瞪大雙眼,怒喝道:“你幹什麽!”


    那服務員卻絲毫不停手,臉上詭異的笑容愈發猙獰,握著匕首再次撲來,攻勢又狠又快。秦肅月來不及細想,側身一閃,順勢抬腿踢向對方手腕,“哐當”一聲,匕首落地。


    “好了,停!”阮慕楠突然嚴肅的喊了一聲,將筷子拍到了桌子上。而服務員聞言,也停止了動作,低著頭,對著阮慕楠恭敬的說道“抱歉……綺姐,我隻是想試試她。”


    阮慕楠這一喊,讓秦肅月瞬間懵了,“班長,這是?”


    阮慕楠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那麽「星辰令」的繼承者,秦肅月,咱們來重新認識一下。”她的眼裏泛著幽幽藍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靜靜看著秦肅月。


    說話間,她的鮫人外貌慢慢退去,秦肅月看著真正模樣的阮慕楠,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腦海裏隻有一個名字……藍幽……太像了……


    秦肅月瞪大了雙眼,嘴唇微顫,半晌才找迴自己的聲音:“藍幽……”


    阮慕楠微微揚起下巴,神色間透著一絲清冷與高傲,“嗬嗬……我並不是藍幽哦,我是她的姐姐,藍綺。”


    秦肅月呆立當場,滿心震撼如洶湧浪潮,一波接著一波拍擊而來。眼前的藍綺,眉眼、輪廓與藍幽像了七八分,氣質卻更為淩厲,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不容小覷的氣場。她囁嚅著嘴唇,好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聲音:“藍綺……為何要這般試探我?”


    藍綺抬手,優雅地將耳邊碎發別至腦後,眼眸裏幽光閃爍,似藏著無盡秘密:“試探你,隻是我手下人的意思,我隻是想通過這頓飯,感知你我的身份。”說罷,她蓮步輕移,緩緩繞著秦肅月踱步,目光像審視獵物般上下打量。


    “所以你一直在我身邊偽裝了幾年?”秦肅月問道,她不知道眼前的藍綺這個時候告知她身份想幹什麽。


    “不然呢,不然怎麽好好觀察你,看看你怎麽把我的好妹妹,迷得神魂顛倒呢~”藍綺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可那笑容裏卻藏著幾分秦肅月讀不懂的複雜情緒,有審視,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悵惘。


    “藍幽……”秦肅月的眼睛有些發紅。


    藍綺停下腳步,目光在秦肅月泛紅的眼眶上停留片刻,神色有一瞬的鬆動,輕歎一聲道:“這些年,看得出來,我這妹妹,眼光倒是不錯。雖然你是女生,但對她也是用情至深。”


    秦肅月迴過神來,“你不隻想說這些吧?……”


    “嗬嗬,當然,我呢,雖然認同你這個‘妹夫’了,但我的父母可不認同呢?還有我們的整個族,話說你了解藍幽的身世嗎?”


    “不……不了解。”秦肅月瞬間感覺到慚愧。


    “藍幽呢和我呢,是來自龍氏族的,這個想了解,你可以去問你腦袋裏的那位,我的妹妹,本來是選定的族長繼承人,可是兩千年前卻被你的那位前輩拐走了,現在又因為你而死,所以我們族準備找你算賬。”


    “藍幽……是我沒護好她。”秦肅月緊攥雙拳,指甲深陷掌心,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與自責,“要算賬,衝著我來便是。”


    “不過呢,這次可不是隻為找你算賬哦~還有我的侄女,就是幽月,他們要接迴去。”藍綺笑著說道。


    “接幽月迴去?憑什麽?藍幽危險時,他們不來,幽月受到傷害時,他們不來,現在看幽月是他們孫女,就想把人接走,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秦肅月雙手握拳,身子因憤怒微微顫抖,眼眶中怒火翻湧,發著金光,星辰力的禁錮也出現了鬆動。


    “你放心,我至少是站著你這邊的,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小幽月估計等急了,你先迴去吧,有事再來這個地方就可以找到我。”藍綺揮了揮手,秦肅月瞬間就來到了飯店的門外。


    秦肅月站在飯店門外,滿心憤懣與不甘,攥緊的雙拳因用力指節泛白,額上青筋微微跳動。她狠狠瞪了一眼身後的飯店,那昏黃燈光此刻看來格外刺目,好似藏著無數陰謀算計。“想帶走幽月,絕不可能!”她咬著牙,一字一頓低聲道,話語裹挾著怒火,消散在凜冽夜風裏。


    一路疾行迴家,秦肅月滿心雜亂思緒,腳下步伐不自覺加快,像是要借此甩開滿心陰霾。


    推開門,屋內暖光映入眼簾,幽月原本安靜坐在床邊翻手機,瞧見她,澄澈藍灰眼眸瞬間抬起來,起身快步迎上前,視線掃到秦肅月衣角裂口,眼眸深處極快閃過一絲疑惑,卻未多問,隻輕聲說:“姐姐,你迴來了。”伸手自然接過她手裏袋子,動作嫻熟,透著親昵。


    秦肅月瞧見幽月,心裏怒火與焦慮莫名平複幾分,抬手摸摸她頭,勉強擠出個笑容:“嗯,迴來了,給你帶了好吃的。”


    幽月乖巧點頭,目光落到秦肅月臉上,靜靜看了幾秒,似洞悉她情緒不佳,小手拉著她衣角,把她拽到床邊坐下,默默將零食遞到她麵前,無聲陪伴,令秦肅月眼眶微熱。


    “幽月……如果有人要把你從媽媽身邊搶走,你會怎麽辦?”


    幽月聽到秦肅月的話,原本正拆著零食包裝的手頓了頓,那澄澈的藍灰色眼眸依舊毫無波瀾,隻是靜靜地看著秦肅月,短暫的沉默後,她輕聲開口:“媽媽,沒有人能搶走我。”語氣篤定,像是在陳述一個不容置疑的事實。不過就是事實。


    就在這時,王峰的腦袋從兩人後麵探出來,那聲震驚的“媽媽?”仿佛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秦肅月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心髒都漏跳了好幾拍,滿心的慌亂瞬間蓋過了之前的憤怒與焦慮。


    幽月的眼眸也微微睜大,不過臉上依舊維持著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是握著零食袋的手指下意識收緊,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她抬眼,平靜地看向王峰,似乎在等他的下一句話。


    秦肅月手忙腳亂地試圖解釋,結結巴巴道:“哥,你聽錯了,我……我剛給幽月講一個故事,肯定是你聽錯了!”她邊說邊偷偷給幽月使眼色,示意她別露餡。


    “你猜我信嗎?”王峰雙手抱胸,微微挑眉,臉上寫滿了不信,目光在秦肅月和幽月之間來迴打轉。


    “好吧……我承認,幽月就是我的女兒。”秦肅月低著頭,用餘光看著王峰,不知道接下來他有什麽反應。


    “嗯嗯,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和藍幽的女兒,沒錯吧。”


    好吧,什麽都瞞不住哥哥。


    “我告訴爸媽。”


    “別!”


    “反正你也瞞不住,對吧~”


    “呃……好吧。”


    “舅舅好。”


    “好~”


    “哥你轉變的真快。”


    “不然呢。”


    “舅舅,壓歲錢(?????)”


    “還沒過年哪來的壓歲錢?”


    “媽媽說遲早要給的,所以讓我多要點。”


    “我什麽時候說的?!”


    “嗬嗬……那十萬多給的還不夠多嗎?”


    “呃……快花完了……”


    “你買什麽了,花這麽快!”


    “買給幽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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