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陽正在尋找住處,露娜二話不說便發出了邀請,說願意將自己家中的空房間讓給林陽,作為歇腳之地。


    自從丈夫死後,那個房間便沒人住過。


    但好在露娜這些年勤加打掃,並不髒亂,一切都井井有條。


    “那就謝謝了。”


    林陽思索片刻,鄭重道謝,決定前去。


    他倒不是擔心每日租住旅館的花銷,隻是旅館畢竟人來人往,客流量太大,消毒也成問題,很容易感染傳染病。


    露娜的家住在深山之中,人煙稀少,隻要林陽和露娜母女兩人每日做好清潔衛生工作,保持安全距離,感染風險反而很低。


    隻有保證自己身體健康,才能更好的進行救治工作。


    林陽和露娜先是坐一個小時的公交車,來到一座山下,隨後又沿著崎嶇泥濘的小路往山中走了大約半小時,才來到一座磚頭搭建的屋前。


    屋子很簡陋,但幹淨整潔。


    “媽媽,你迴來了,這位是?”聽到屋外的動靜,一名清秀漂亮的少女從屋裏走出來。


    她身上穿著粗布衣服,簡單樸素,可配上纖瘦的身材和水汪汪的大眼睛,反倒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自然的美,好像大山孕育的精靈。


    隻看一眼,林陽便有些出神。


    都說東南亞美女多,果真如此!


    被林陽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女孩低下頭,怯生生的樣子更加惹人憐愛。


    “瑪麗蓮,這位是來自華夏的林陽先生,今天媽媽在車站犯病,是他救了我。”


    提起此事,露娜又忍不住雙手合十對著林陽感謝起來,眼中飽含熱淚。


    特殊時期,別的醫生隨便開點藥都要收一大筆診金。


    隻有林陽,一分錢不要,還倒貼了幾張鈔票。


    要知道,這點錢對於普通人家來說或許不算什麽,但是對於久居於深山之中的母女兩人來說,是整整三個月的生活費。


    “原來是這樣,太謝謝了,林陽先生,非常感謝您救我母親。”


    瑪麗蓮得知來龍去脈,看向林陽的眼神更加羞澀,臉頰也變得紅撲撲的,將少女特有的清純靈動展現得淋漓盡致。


    她轉身從屋裏打來一碗水,遞給林陽,想讓林陽休息休息。


    然而在接過那碗水的一瞬間,林陽卻猶豫了。


    這水看起來有些渾濁,不像是能直接飲用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林陽先生。”


    露娜看出了林陽的為難,抱歉的對他彎彎腰,解釋道。


    “我們這裏鬧旱災已經有大半年了,附近所有的河流溪水都已經幹涸,井也打不出水來,山上的山泉幾乎是整個城市唯一的水源。”


    “當然了,那些有錢人可以從別處去買純淨水,或者將山泉水煮沸,過濾一遍,不用為旱災所帶來的水源短缺問題煩惱。”


    “可誰讓我們家窮呢?”


    說到這裏,露娜苦笑起來,臉上皺紋隨著笑容堆在一起,寫滿了這些年來的滄桑和辛苦。


    “但您放心,這山泉水我們已經喝了兩三年了,沒什麽問題,隻是上個月不知為什麽顏色變得有些不對勁,味道也有些變了,可能是天氣太幹吧。”


    林陽原本皺著的眉頭微微舒展開來,雖然口渴,但還是沒有飲用那碗昏黃的水,而是將碗放到一邊,麵色嚴肅。


    “你們這兒,有多少人都是喝山泉水?”


    “至少有一半。”


    露娜想了想,迴答了個保守的數字。


    她不知道林陽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但既然是救命恩人的疑問,露娜自然要盡力迴答。


    “一開始隻有我們母女倆喝,但因為旱災,其他水源儲水量不足,所以喝山泉水的人就越來越多。”


    一道靈光從林陽腦海中閃過。


    他想到一種可能性,心跳逐漸加速。


    “這山泉在哪裏?快帶我去看看。”


    林陽情緒忽然激動,將露娜母女倆都嚇了一跳。


    “好,林陽先生,我帶你去。”瑪麗蓮上前兩步,自告奮勇,“山泉起源就在我們家附近不遠處,十多分鍾就到了。”


    雖然她們母女倆居住在深山之中,但也沒能幸免,陸續染上傳染病,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


    母親露娜剛剛才昏迷過,身體虛弱,又千裏迢迢從城鎮裏趕迴鄉村,瑪麗蓮自然不忍心讓母親再操勞。


    林陽點點頭,不敢耽擱,立刻和瑪麗蓮一同出了門。


    十五分鍾後。


    一處偏僻的山林之中,林陽在瑪麗蓮的帶領下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果然在一小山坡處發現了一處泉眼,正汩汩往外湧著泉水。


    林陽伸手,掬了一捧。


    湊到眼前細細觀看,清澈見底。


    林陽又伸出舌頭嚐了一口。


    甘甜,純淨。


    可為什麽在露娜家裏喝的水就是渾濁昏黃的?


    甚至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氣味。


    “怎麽了?林陽先生,有什麽問題?”瑪麗蓮看著林陽這副嚴肅的樣子,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緊張起來,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


    林陽張了張嘴,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追問道。


    “姑娘,你們家平時打水就是在這個泉眼打嗎?”


    “不是的,泉眼太遠了,我和媽媽打水一般會在稍微下遊些的地方,那裏更近。”


    尤其是在母女雙雙生病之後。


    為了節省體力,她們母女倆甚至會刻意減少喝水量,以降低打水次數。


    等到症狀好些,再去打水。


    “帶我去看看。”


    林陽看了一眼瑪麗蓮靈動純澈的雙眼,歎了口氣,心中已經將這場疫情的來龍去脈猜出了個七七八八,隻等待驗證。


    又走了約莫二十分鍾,瑪麗蓮將林陽帶到了一處地勢更為平坦的小溪邊。


    她指了指溪水:“林陽先生,我和母親打水的地方就是這裏。這條小溪,和剛才所見的那處泉眼同源。”


    林陽蹲下身來。


    果不其然,和他想象中一樣。


    泉眼處幹淨清澈的水,到了這裏就變成了淺黃色,空氣中也能聞到似有若無的腐臭氣息。


    打定主意後,林陽沿著小溪繼續往上走,一路彎彎繞繞,坎坷崎嶇。


    瑪麗蓮跟在身後,艱難同行。


    林陽有些心急,沒有注意到,身後小姑娘的臉色正逐漸變得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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