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華得了這天大的喜訊,自然是立刻跪下謝禮,太後和她父親其實也私下說過,皇帝未必會同意,因為皇帝與他們並不親近,雖說是親母子,可在皇家,親兄弟親父子都有可能自相殘殺,更別說他們這些外戚了。


    所以她本做好了哪怕隻成為妃子,也要爭取生個長子,好好教養,或許日後還能有母憑子貴的日子,可這天大的好消息就這麽了…


    皇帝麵上沒什麽波瀾,葉昭華也知道,他們的婚姻都是利益糾葛,日後總有侍寢的單獨相處機會,自己多使些法子,保住榮寵,早日誕下皇子,又有太後撐腰,她母家的榮寵算是穩固了。


    不過仔細看來,皇帝確實生的好看,高大又英俊,眉目俊朗,年紀又輕…看起來便是賞心悅目的,總比被家裏送到已經四十多歲的大皇子做妃子要好吧…


    霍輕舟又聽太後關照幾句,定了另幾位已入宮女子的妃嬪名號,分了住所,便借口要與禮部商議大婚事宜退下了。


    太後也是高興,又拉著葉昭華聊了一陣,急忙讓人給親弟弟捎信兒準備嫁妝,等候皇帝的聖旨。


    接下來的幾日,宮裏忙碌的很,各處都喜氣洋洋的,準備皇帝大婚的事宜。


    而且除去封後大典,還有各新晉嬪妃的吃穿用度,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著。


    霍輕舟也就再沒機會踏入攝政王的小院了,婚服要試,典禮的流程要走,各地官員及外邦使臣的朝賀,忙的霍輕舟每日都疲累不已。


    雅安倒是樂得清閑,與那幾位工匠一同研究偃甲,偶爾趙蘭芝能帶著霍輕羽過來玩,倒是其樂融融。


    “封後大典之後,我就與陛下提議迴王府調養了。”雅安對趙蘭芝說。


    趙蘭芝正給雅安剝著橘子,聽了笑得更甜美,“那好啊,”轉頭看霍輕羽,正在玩雅安給做的一柄小木劍,就喚他過來一起吃橘子,“宮中再好,也不如自家住的舒坦。”


    “嗯,那倒是,有句俗語不是說,金屋銀屋,不如自己的草屋?”雅安一邊吃橘子,一邊應著。


    “那我這幾日就讓人給王爺屋裏再拾掇一番,把院子弄平整些,再叮囑廚房進些滋補藥膳的食材…王爺要帶這些工匠迴府嗎?我再讓人準備準備。”趙蘭芝興奮的開始規劃。


    “嗯,”雅安點頭,“王府那邊就交給你打理了,迴府時讓劉伯準備一輛馬車,我這腿是一時半會兒沒法騎馬了。”


    趙蘭芝聽著有些神傷,是啊,以往霍雅安都是騎馬來去 ,從不屑於坐馬車的,“嗯,那還需準備些軟枕薄被,還得讓馬夫小心些走,少些顛簸才好。”


    雅安莞爾笑了,“有勞。”


    趙蘭芝臉微紅,“王爺說的什麽話,本是夫妻,這是我應當做的。”


    霍雅安本就是趙蘭芝自己想嫁的人,她雖然是女子,可因為父親是定遠將軍,她也曾隨父親參加過幾次陛下犒勞還朝將領的宴席,其中最耀眼的當屬霍雅安。


    少年才俊,清瘦卻挺拔,父親也曾說過 ,原以為霍雅安是頂著皇親的頭銜,來軍中混些名頭的,可幾番征戰,卻發現他無論是武藝還是計謀,都是上上之人。甚至曾幾次自請帶著十幾人的小隊深入敵營後方,扭轉劣勢的局麵,他在軍中的頭銜是憑真本事拚殺出來的,所以也在軍中頗具威望。


    作為將門之女,趙蘭芝當然不會隻看中外在的樣貌,可霍雅安卻真的是在那一眾黝黑糙漢子裏過於惹了。


    有如此樣貌又軍功顯赫的少年郎 ,誰不想嫁呢?更何況還是皇親,所以這門親事,雖說是禦賜的,可趙蘭芝知道,是她自己求來的。


    定遠將軍聽說女兒想嫁他,自然是樂意的,雖說霍雅安與皇位無緣,可出自本心,他也是很喜歡霍雅安這個人的,沒有皇族紈絝的嬌氣和傲慢,又有頭腦,不貪功,不好色,做女婿真是無可挑剔。


    所以趙蘭芝嫁給霍雅安時開心極了,霍雅安也是君子做派,從沒納妾也不流連在外,每日都是王府和皇宮兩邊走。


    雖說霍雅安並沒有過多的表露對她的喜愛,可本就是奉旨成婚的,霍雅安身為一個王爺,這樣相敬如賓的相處,已經是難得了。


    這次霍雅安因為受傷,他們分別了一段時間,卻是覺得霍雅安對她的態度比以往和煦了許多。


    以往雖然也是溫和以待,但過於相敬如賓,發乎情止乎禮,如今卻終於有了尋常夫妻間的溫情互動,這讓趙蘭芝覺得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雅安也瞧出趙蘭芝流露出的喜色,淺淡的笑著,這次終於他是有家室的了,嘖嘖…


    “父親是要迴家了嗎?”霍輕羽好像也聽明白了,一邊吃橘子一邊問。


    “嗯,快了,先要參加皇帝哥哥的封後大典,然後就應該能迴去了。”雅安撫摸霍輕羽的頭,“羽兒高興嗎?”


    “當然高興啦~”霍輕羽開心的舉起手,“羽兒也會照顧父親的,”從桌上抓起一個未剝皮的橘子,“羽兒也會剝的。”


    雅安笑起來,“嗬嗬,羽兒太厲害了,”歪頭看向霍輕羽,“真沒想到羽兒一下就長大了呢。”


    趙蘭芝也附和,“羽兒確實能做許多事了,不過羽兒慢慢長大了,也要開始識字讀書了喲,不能光玩了。”


    雅安卻搖搖頭,“羽兒還小,可以先識字,再讓賀申教你習武吧。”對著門外的明衛抬抬下巴。


    霍輕羽順著雅安視線看過去,門外的賀申確實魁偉健碩,又轉過頭來,“羽兒想等父親教。”


    雅安摸著霍輕羽的頭,笑了一下,“還是先讓賀申教你一些步法、拳法吧,父親這身體…不知何時才能教你。”


    霍輕羽點點頭,“嗯,那羽兒先和賀叔學,而且母親也能教我的,這樣以後我和母親都能保護父親呢。”


    雅安笑意更深,他倒是忘了,趙蘭芝也是將門之後,也是自幼就習武的。


    說笑著,趙蘭芝帶著霍輕羽迴了王府,想來過幾日就是霍輕舟封後大典,宮裏越加繁忙,她們就不方便再來了,也就暫時說定迴王府做準備,等雅安的消息了。


    按照宮規,皇帝新婚,皇族都是要參加的,霍輕舟在禮部給量體裁衣製婚服的時候,也吩咐給雅安去做一套。


    其實雅安也讓趙蘭芝去準備了,因為按理來說那天趙蘭芝也要帶著霍輕羽參加的,他本想著和趙蘭芝穿同花色的,可霍輕舟這麽一弄,他也隻能穿霍輕舟準備的服飾了,隻打聽出了是水藍色的,就讓人去跟趙蘭芝說了一聲,盡量同色就好。


    封後大典是從白天就開始的,身為攝政王的霍雅安也是跟太後一樣從大典開始就要參加的。


    賀申推著雅安出現的時候,太後也是一怔,她也有一年多沒見雅安了,如今眼前這一身水藍色禮服,襯得椅子上的雅安更是俊朗不少…她以前怎麽從沒覺得雅安還有這樣柔和的一麵呢…印象中總是冷漠的傲氣麵孔 讓人生厭,可現在…麵上掛著和煦笑意的望著葉昭華一步步走向霍輕舟,霍輕舟輕握了葉昭華的手,四目相對,相視一笑…霍雅安臉上似是有一種欣慰的神態…這是曾經她的假想敵麽?


    原本聽說他墜馬未死,而隻是重傷的時候,還咒罵了一陣,如今看他的神色,少了以往的銳利,添上些柔弱…要是他再也站不起來…倒也是不錯的,至少不可能再對霍輕舟的王位造成威脅了。


    雅安確實是很欣慰的,霍輕舟終於娶妻了,“小夢,你看他有妻子了,而且這隻是個皇後而已,後宮的妃嬪也都封完了,以後他想睡哪個,就睡哪個,不可能再有我什麽事了。”


    小夢也感歎,“是呢,看來這個世界的任務很好完成啊,現在小皇帝的心魔就已經快沒有了。”


    雅安瞧著在上位的兩人,受著百官朝拜,焚香祭祖,很是高興,真好,以後他迴他的攝政王府,也是和和睦睦過日子去了…這世界輕鬆過關啊…


    重重禮數甚是繁瑣,雅安就是坐著也覺得累,終於熬到了宴席大開的時候,趙蘭芝帶著霍輕羽走了過來,雅安笑著握上霍輕羽的手。


    再看身邊的趙蘭芝,也是一身水藍色的禮服,隻是趙蘭芝的是純色之上有些白色雲紋,顯得淡雅清麗。


    雅安身上的禮服是霍輕舟給選的,水藍色衣料上有金色的暗紋,倒是和趙蘭芝也很匹配。


    霍輕羽是水藍色底子上有紅色的鑲邊和裝飾,倒顯得他們一家很像是一同做出來的。


    坐到宴席上,雅安就覺得有些寒意,尋著寒意的來處,就瞧見霍輕舟的眼眸透著寒意…這是怎麽了?


    瞧那樣子是生氣了?生什麽氣?看起來那目光是在自己衣服上?仔細琢磨…是覺得自己和趙蘭芝穿的衣服相似,肯定是自己提前跟趙蘭芝說了?


    那是必然呐…他們是夫妻好吧?難道要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衣服是皇帝給挑選的,和攝政王妃無關?


    那豈不是太荒謬了,這宴席上,哪家不是統一了服飾色係來的?還能是一家人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這是皇帝大婚的宴席,自然不能那麽隨便吧?


    雅安故意裝作看不見他的臉色,大皇子對著雅安舉杯時,雅安也飲了杯中酒。


    “攝政王重傷未愈,腿骨還未長好,還是別飲酒了吧…”霍輕舟盯著雅安還握著酒杯的手。


    雅安呆在那兒,大皇子也停住了,眾人都在皇帝和攝政王中間來迴掃視,這是…什麽情形?不是傳言他們倆關係緩和了些麽?怎麽又針鋒相對了?


    雅安有些尷尬的放下了酒杯,“哈,陛下所言極是,是微臣貪杯了。”


    旁邊伺候的侍女趕緊把酒杯撤走,奉茶上來,“那臣也就以茶代酒,祝陛下與皇後百年好合,早日誕下龍嗣了。”


    霍輕舟緩緩舉了酒杯,“多謝攝政王吉言,朕還年輕,倒是不急。”


    “唉?此言差矣,皇弟身為天子,還是早些誕下皇子的好,聽說後宮已充盈,這為皇室開枝散葉也是皇弟的職責啊,哈哈哈。”大皇子笑起來,一副長輩模樣。


    可霍輕舟聽了這話,肉眼可見的黑了臉色,太後似乎也瞧出了霍輕舟的不悅,知道大皇子說的急了些,趕緊轉移話題,“皇兒既然已經有了皇後和嬪妃,可要雨露均沾,不宜專寵啊。”


    霍輕舟點了點頭,沒有應聲,太後又對葉昭華說,“皇後也要管好後宮,這後宮的女人們若是嚼舌根,為爭寵做出些荒唐事來,皇後可要嚴懲,實在有難處,就找哀家來。”


    葉昭華也點頭,太後喜上眉梢,又說道,“夫妻同心,皇家也是這樣,前朝後宮本就是一體,皇後也得替皇帝分擔些。”


    葉昭華靜靜聽著,含情脈脈得了霍輕舟一眼,紅了臉龐。


    霍輕舟隻是應著,沒有多大的反應,一眾大臣和皇室宗族的長輩們又是輪番祝福,霍輕舟淡然的舉杯迴應。


    雅安後來沒怎麽注意霍輕舟,因為他身邊的霍輕羽一直拉他袖子,指著旁邊的一個女孩兒,年紀約摸和霍輕羽差不多。


    女孩兒是太後娘家桌上的,紮著雙發髻,眼睛大大圓圓的,皮膚瓷白,笑起來還有酒窩,見霍輕羽看她,也咯咯的笑。


    雅安問小夢,“這是誰家的女孩兒?”


    “是太後侄子家的女孩兒,怎麽?大人要定娃娃親?”小夢偷笑。


    “這女孩兒長的確實可愛呀…”雅安瞧著那女孩兒也很開心,就慫恿霍輕羽去找她玩。


    霍輕羽就走過去,從袖中掏出那個提線的偶人給女孩兒看,女孩兒瞧著也新鮮,霍輕羽就給女孩兒講了什麽,又給她演示,女孩兒笑得更好看。


    霍輕羽就把偶人送給了女孩兒,女孩兒征得家人同意,也拿出一隻竹葉編的螞蚱,送給了霍輕羽,又說了些什麽,霍輕羽才迴來。


    雅安問他說了什麽,霍輕羽說,“我告訴了他我的名字,還說了我父親的名字,她說她叫柳凝香,住在禮部尚書府。”


    雅安問葉昭華,“做兒媳如何?”


    葉昭華衣袖掩住了唇,笑起來,“王爺想得太遠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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