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荀喝了幾口早已經涼透的粥,待肚子的饑餓感沒那麽重後,便不再喝了。


    難以下咽,她從來都沒吃過這樣的食物。


    要知道,上蒼之境是個靈氣很充沛的地方,長在那裏的一草一木,甚至是溪流中的溪水都蘊含著很濃厚的靈氣。


    平時吃的食物,就更不用說了。


    倘若她現在身處境內,這身體肯定會恢複得很快,不過,也不知道上蒼之境現在還存不存在於大陸之上。


    在她還是個小女娃的時候,上蒼之境的領主,也就是她的母上,將她們姐妹扔在了幻落森林中自生自滅。


    曆代領主隻能孕育出一個孩子,可偏偏到了母上這一代,卻誕下一對孿生姐妹。


    祖訓的規則不可違逆,所以她們姐妹之間,隻能存活一個。


    能者生存,幻落森林的曆練並沒有將她們挑選出來,最後還是得靠爭奪領主之位分勝負。


    那時候的幻落森林周邊可是一片蠻荒之地,荒無人煙,現如今卻坐落著這麽大一座城池。


    至今到底經曆了多少年月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時間比她之前猜測的還要久。


    百萬年都不好說。


    這麽久遠的歲月,上蒼之境早已毀滅也很正常,就是不知道她那妹妹現如今在哪。


    或許,已經隕落了?


    思索至此,官荀忍不住噗呲笑出了聲。


    如果真是那樣,那最好不過了。


    “迴來果然是對的,看你心情愉悅了不少。”冬陽不知何時已經打水迴來了,原本還長滿青苔的桶內被刷得幹幹淨淨。


    見官荀心情不錯,他也放鬆不少,瘦幹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有點難看。


    “桶裏的水可以直接舀起喝,很清甜的,我得迴去幹活了。”


    春分剛至,萬物初醒。


    妖獸們大部分都還處於惺忪的狀態,獵獸者們也都趁著這個容易抓捕的節點,去好好賺上一筆。


    鎮上的妖獸收購所這個時間段會格外忙碌,飯點一過,他又該忙得水都顧不上喝了。


    眼看天色漸暗,冬陽也不敢拖延,當初好不容易才求得別人收留他,若是離開太久,說不定會被趕出來。


    “我晚些迴來,你不要去那邊的森林,很危險的。”


    囉裏囉嗦。


    官荀心底暗暗歎著,衝他點了點頭。


    冬陽前腳剛走,她後腳便走出院子,抬眸看了看尚還掛在天邊的月亮,隨後在柴火堆中挑了根粗長的棍子。


    幻落森林之所以能列入兇境之一,都是它內圍所處的位置惹的禍,因為那裏和兇境之首的萬妖穀銜接。


    那骷髏若嶺,骸骨如林的場景,官荀現在迴想起來都覺得有些不適。


    縱橫在那個地方的生物,相比於妖獸的稱唿,她更願稱之為兇獸。


    妖獸七階生靈智,十階幻人形,可那些兇獸卻毫無靈智可言,嗜血殘忍,爭強好鬥。


    一些脾性溫和和不善戰的高階妖獸,隻會棲息在中圍處,很少踏足內圍。


    而森林的外圍,則是分布著各種各樣的低階妖獸,和一些還未入階的小動物。


    那個山坡,就像一層厚厚的結界,將它們重重圍住,但凡是入階的妖獸都沒有辦法自行從中踏出。


    官荀想,這也許就是百姓能在附近安家的原因。


    她將木棍扛在肩膀上,朝著森林那邊走去,她記得有一條貫穿幻落森林的溪流,源頭就在山坡附近,具體在哪個位置,還得再找找。


    時間太久,她記不太清楚了。


    很快,淙淙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平原上響起。


    官荀耳尖一動,目光鎖定在不遠處從林中伸延出來的小溪流上,它源頭的位置被一大片灌草叢蓋住。


    找到了。


    湖麵不大,岸邊除了灌草叢外,還長滿了嫩綠的小草,在遼闊的平原上很是突兀。


    可想而知湖中的水質有多好。


    月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湖水清澈見底,看起來就有一股甘甜感。


    冬陽就是來這裏打的水吧?


    月亮將近掛上枝頭,官荀環顧一圈四周後,將棍子放在湖邊,隨後把外衣盡數脫下,為了不讓衣服過於顯眼,她還把它塞進了灌草中。


    緊接著,撲通一下,跳進了水裏。


    水溫一如既然的暖和,這還得歸功於湖底的那個小泉眼,源源不斷地提供著清水。


    不出一個時辰,便能將湖水徹底換新。


    “唿。”


    從水麵探出,官荀長長地換了口氣,她下顎微收,眸光落在水中倒映出的人影上。


    少女的臉很消瘦,烏曈好似兩顆黑珍珠般,微翹的長睫尖上還掛著水珠,像在挑逗誰一般,微微顫動著。


    黝黑的膚色將她右眼下點綴著的一顆美人痣,完全覆蓋,不細看根本沒法發現。


    鳳眼上微微上揚的眉梢,給這張臉增添了幾分張揚感。


    嘖,還是個美人啊。


    官荀眸子閃過一絲喜色,這黝黑膚色還以為原主會很難看,沒料到是個小美女。


    可惜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她的發色焦黃幹燥,眼窩凹陷,看起來很沒精氣神。


    不過,才十四歲的年紀,她會努力長好的。


    官荀還沉溺在幻想中,湖邊的灌草叢忽而傳來沙沙的聲響。


    她驟然提起警惕,視線緊緊落在發出聲音的灌草叢上。


    隻見那灌草左右擺動,有什麽東西在裏麵搗鼓著。


    蛇?


    這大晚上除了蛇,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東西能在夜間這麽活躍。


    就在她的手剛剛握住一旁的木棍時,那擺動著的灌草中忽然冒出一雙雪白的長耳朵。


    “兔子?”


    官荀話音剛落,果真見一隻兔子探出圓滾滾的腦袋來,圓溜的大眼正狐疑地看著她。


    兩顆長長的大門牙,咬在那嬌嫩的小草葉子上,前爪就這麽扒拉著小草,把它們都壓塌了。


    喲,還真是隻兔子啊。


    官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一改剛剛的警惕樣,笑盈盈地看著白兔:“偷看我洗澡?”


    “你是雄兔還是雌兔啊?”


    一個不入階的妖獸,怎麽可能擁有靈智,自然是聽不懂官荀的問話。


    當然,官荀也沒指望它能聽懂。


    兔子隻是很疑惑地用爪子抓了幾下耳朵,隨後歪了歪腦袋。


    官荀眉眼一眯,一直抓著木棍的手,轉瞬間抬起,毫不遲疑地用力一揮而下!


    “咚!!!”


    沉重的敲擊聲響起,兔子就這麽被敲暈了過去。


    她湊過岸邊,用手戳了戳毛茸茸的兔腦袋,輕笑出聲。


    “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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