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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日,真的要去靈武嗎?”


    王府內,李倓和李泌相對跪坐,桌案上正放著一壺煮好的梅子酒。


    壺蓋一起,一時間,整個屋子都充斥著一股梅子的清香,在生活品質這方麵,既然現在也不用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所以李倓也漸漸的開始矯情起來了,畢竟再苦不能苦了自己,天下大事固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也依舊珍貴。


    而李泌呢,或許是性格使然,對於生活品質的講究自然沒有李倓那麽挑剔。


    那杯梅子酒,李泌連品都懶得品,便直接被他吞下了肚,絲毫沒有一個頂級謀士應有的逼格。


    在李倓的印象中,像李泌這樣的人物,那都是應該身著錦袍,手執羽扇,檣櫓間灰飛煙滅才對,但自己這位叔叔,卻給人的感覺,就真的像是道觀裏普通的道士一般,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殿下是在擔心什麽?


    前路未卜嗎?


    還是擔心此去河北有性命之憂?”


    “也,算是吧……”


    說不擔心,那是假的。


    畢竟,整個曆史走向,已經被改變,未來誰也不知道,河北那邊,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更不知道。


    “殿下可知,我來長安之時,遇到了誰?”


    “哦,誰?”


    李倓疑惑的看向了李泌,難不成,自家叔叔要給自己送大禮包了?比如說,給自己推薦一個謀士?


    “一個泛舟載客的老翁。”


    “老……老翁?”


    李倓一時有些無語,但又有些期待,既然是能被李泌記住的老翁,應該,應該不會隻是一個劃船的吧?


    “沒錯,就是一介老翁,餓了要吃飯,渴了要喝水,病了要用藥,再過幾年,可能就要與世長辭。


    就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翁,我大唐千萬百姓中的一員。


    那日,在渡口上,我曾問過老翁關於命理的問題。


    老翁說,命,信是那個樣子,不信,依舊是那個樣子。”


    聽著李泌的話,李倓一時間有些腦子轉不過彎。


    這是在勸我不要多想嗎?


    “其實,殿下,大可不用去在意太多的問題。


    天下如棋,殿下隻是剛入棋婁,不必過於著急的跳進棋盤。


    人活一世,草木一生,應為自己而活,殿下心中裝有大唐,裝有天下。


    泌早已清楚,但還請殿下記住,明日一別,需為自己而活。


    河北三鎮,雖乃王道之基,但對於殿下來說,拿下固然妙極,拿不下也大可不必擔憂。


    隨心所欲,則萬事無求。”


    隨心所欲嗎?


    李倓在心裏默默的念著這四個字,忽然想到了白日裏,自己騎著馬,扛著旗,在軍陣中穿梭的那一幕。


    又想到了自己給自己帶上通天冠的那一幕。


    是啊,隨心所欲!


    這才是自己想要的!


    去他媽的天下大勢,去他媽的萬世基業!


    太遠的,拿不到,太高的,夠不著!


    我就一個大學生,我隻能看到眼前,也隻擁有眼前的東西,千裏之外,我護不住,整個大唐,現在的自己更護不住。


    什麽天下,都見鬼去吧,在其位謀其政,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帶著麾下的那些士兵,去打,去拚,去拿一片可以立足發展的地方。


    而那片地區,現在,姓“安”。


    不過,在這幾日的宣傳裏,河北,不管是在軍營那些丘八眼裏,還是在長安城的百姓眼裏,都已經是他李倓的囊腫之物了。


    當建寧王拿下範陽時,士兵,可以拿到田產土地,還可以將家眷接過去生活,並減免三年賦稅,在李倓和李泌共同繪製的藍圖中。


    未來的範陽,就像是天堂一般,人人有田種,人人有房住,並且有建寧王鎮守,還不用擔心戰亂,過著憂心忡忡的日子,這樣的生活,試問,誰不心動?


    所以,這次去河北最緊要的任務,就是,範陽,範陽,還他娘的是範陽!


    想那麽多幹嘛,想太多,還累,好他喵容易想不通,唉,這是自己的缺點,得改,得改!


    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必須吾日三省吾身!!!


    “受教!”


    想通了的李倓頓時感覺身上的擔子輕了許多。


    這些擔子,沒人強行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說白了,一切都是李倓自己給自己加上去的。


    就像上一世高考前夕睡不著覺,一遍遍的想著他人對自己的期望;想著如果考不上大學,別人會怎麽看自己;想到最後,除了給身上加了一堆負擔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真正在乎你的人,隻會關心你過得開不開心,過得好不好,而那些擦肩而過的路人,同學也好,老師也好,皆是過客,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反倒容易鑽進牛角尖。


    眼下,也是一樣,作為當朝皇帝的孫子,下一任皇帝的兒子,李倓雖然不像自己的那位哥哥一樣嚴於律己,但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麽久,也難免有些過於在乎他人的眼光。


    但其實,你又不是皇帝,哪有那麽多人會在乎你呢,顧好眼前,顧好麾下那些支持自己的將士和百姓們,便已經很不錯了。


    月光很亮,梅子酒很甜,度數也很低。


    但幾杯下肚,也有了些許的醉意。


    望著李泌,李倓高高舉起手中的酒樽。


    “敬這扯淡的天命!”


    李泌麵對看著眼前這位年紀輕輕便立下大功的建寧王,嘴角露出了些許笑意。


    不知為何,和這位建寧王在一起的時候,李泌的內心,總有一種平靜如水的感覺。


    沒有地位上的差距,沒有尊卑,甚至連兩人之間輩分上的差距都漸漸的被有意無意的淡化,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很舒服。


    但願,下次再見時,這種感覺,不會消失。


    “敬,天命!”


    ……


    這一夜,不止長安城內很多人睡不著,百裏之外的洛陽,也有很多人徹夜難眠。


    這其中,就包括那位一手將整個天下攪亂,並建國稱帝的亂臣賊子——安祿山!


    洛陽皇城深處的上陽宮內,體型肥壯的安祿山穩坐在刻著九條栩栩如生的金龍,象征著至高無上皇權的龍椅上,身上那寬大的龍袍被他隨意的披在身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


    下麵,近百位身著輕薄紗衣,麵容俊俏,身材妖嬈,膚色白皙的舞女正隨著環繞在宮殿內的樂曲偏偏起舞。


    這些舞女,都是洛陽城內,曾經的大官們的家中獨女,曾經的他們,家室顯赫,衣食無憂,是尋常男子不可觸及的“仙子”。


    就算是放在尋常百姓家中,就憑那張姣好的麵容,也一定是被奉為掌上明珠的存在,長成之後,上門提親的隊伍,估計能踩爛門檻。


    但現在,無論她們願不願意,都得為坐在龍椅上的那位起舞,甚者還要俯下身段,用盡千方百計去討好他。


    屈辱,那肯定是屈辱的。


    但願意,也是願意的。


    很矛盾,又很無奈。


    畢竟,當她們的家人將她們送到安祿山身邊的時候,本就帶著很大的目的性……


    隨著樂曲聲漸漸緩停,舞女們的動作也逐漸停了下來。


    龍椅上的安祿山緩緩睜開了那雙略顯疲憊的雙眼,隨意的指了指兩個跪伏在地麵上,身子骨微顫的舞女。


    下一刻,兩側的太監便立馬上前,將兩位舞女身上的紗衣扯下,將其送到安祿山的麵前。


    “嗯……”


    已經五十四歲的安祿山,那雙毛發稍顯茂密的大手在兩位舞女身上肆無忌憚的遊走著,感受著兩名宛如綿羊一般的舞女那順滑的肌膚,安祿山,這位燕國開國皇帝的的臉上慢慢的浮現了一抹紅暈。


    “其餘人,退下吧。”


    “喳!”


    太監們聞言,連忙將剩下舞女送出宮殿,生怕停留太久,會誤了自家皇帝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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