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淩肖大腦一片空白。


    他後悔嗎?


    或許吧。


    他那所謂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如同兒戲。


    而此時齊佑就連餘光也未看眾人,將第二塊牛排放入了口中。


    “八成熟,沒錯吧?”


    齊佑抬起頭,看了眼身前緊張的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早就被嚇傻了,機械式的點了點頭。


    接著,齊佑繼續切割第三塊牛排,他神色淡然,輕聲而道:“何家誘我後人深陷險境...全族死罪。”


    此話一出,何家三十多人的瞳孔因恐懼而不斷閃動,他們想開口求饒,可卻使不出半分力氣。


    一旁的齊妙徹底傻眼了。


    她第一次見到齊佑這等氣勢之人,口中輕描淡寫的死罪就像不容置疑的聖旨。


    比之剛才的生死時刻,眼前的齊佑更讓她感到緊張...敬畏。


    “先祖...?”


    齊妙輕聲喊著,她想製止齊佑,可卻不知從何開口。


    而齊佑就像沒聽到一般,繼續切割著第四道牛排,他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感:“宮家帶我後人陷入圈套...”


    “家主!”


    郭建塵已經預料到齊佑接下來的話,連忙跪了下來:“老仆請求您高抬貴手,常居他...”


    “你要忤逆我?”齊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皮微微抬起,看向了跪在一旁的郭建塵。


    “老仆不敢,我...”


    郭建塵還想說著什麽,可齊佑卻繼續切割著那塊切了一半的牛排。


    在他品完這塊牛排後,再次開口。


    “宮家全族...死罪。”


    聽到齊佑的話,宮常居一臉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若講道理,他宮常居和何乘都算得上受害者。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在齊佑麵前講道理。


    他的一言一行,就代表著這個時代的最高權利。


    郭建塵恐懼的看著齊佑,千年前的迴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


    此情此景,他已在對方身旁見證過無數次了。


    哪怕是武朝的皇帝,當年也匍匐在齊佑腳邊,等待著對方的審判。


    從古至今,無論對方背景如何,隻要是齊佑開口定罪,就無人能幸免於難。


    這是齊佑的規矩,也是這個世界的法則。


    “先祖,宮伯伯他們...他們...”齊妙緊張的不知所措。


    她隻是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哪怕是尉遲家族,齊妙都不想真的讓人死。


    更何況宮常居他們根本就不是施害者。


    “他們什麽?”


    齊佑掃了眼宮、何兩家:“連我後人都護不好,留有何用?”


    接著,他看向齊妙的雙眼,一字一頓道:“倘若今日我不到場,是你能活呢?還是他們能活?”


    “這......”


    齊妙一時間無言以對,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尉遲淩肖。


    是啊,如果沒有齊佑,那尉遲淩肖會放過他們麽?


    “可是...”


    齊妙還打算說些什麽,可齊佑卻抬手打斷,他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走吧。”


    說完,齊佑率先起身,他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郭建塵:“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該怎麽做還需要我教你嗎?”


    “老仆...”郭建塵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要我親自動手?”


    聽到齊佑這句話,郭建塵打了個冷顫。


    倘若齊佑動手,那死的就不僅僅隻是宮、何、尉遲這三家了。


    “老仆謹遵家主吩咐,絕不...絕不怠慢!”


    齊佑滿意的點了點頭,自顧自朝前走去。


    “先祖!”


    齊妙大喊了一聲,緊接著跪了下來。


    “先祖,宮...宮伯伯他們真的不知道這些陰謀,請您放過他們好嗎?我求求您了!”


    說到最後,齊妙雙眼一紅,淚水奪眶而出。


    齊佑背著身,沒有說話。


    在場的所有家族都低著頭,等待著他下一道命令。


    “站起來。”


    齊佑聲音很輕,可語氣卻不容置疑。


    隻是齊妙卻不肯起身,她繼續說著:“先祖,我隻有一個請求,放過宮伯伯,他對我真的很好,真的!”


    “我讓你站起來!”


    齊佑轉過身,淩厲的氣勢直刺齊妙的雙眸。


    她的眼淚在瞬間止住,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最後一次...”


    齊佑開口道。


    “什麽?”


    齊妙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這是最後一次,我縱容你的仁慈。”


    齊佑說完,走到了齊妙身前,他的餘光掃向郭建塵:“宮家...免死。”


    “是!”


    郭建塵立馬答應道。


    這可是他頭一次聽到齊佑說‘免死’這兩個字。


    也是千年以來,齊佑首次赦免死罪之人。


    宮常居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斷地朝著齊佑磕頭。


    一下,兩下,三下。


    他自己都記不清磕了多少下,直到額頭布滿鮮血。


    “老師...齊先生他們走了。”


    魏征名伸出手扶起了宮常居。


    宮常居癱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在場所有家族此刻就像是被人剝離了靈魂,壓抑的氛圍讓人窒息。


    “為什麽?”


    安靜的大堂裏忽然傳來一道帶著怨毒和不解的聲音。


    說話的人,是尉遲淩肖。


    他看著身旁的尉遲奉怒火攻心,嘴唇微微發紫,“家主,我尉遲全族性命為何要受製於人?”


    尉遲奉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他是齊佑,千年以前所有修仙家族都活在他的規矩裏,哪怕是中州皇族。”


    “千年?”


    尉遲淩肖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字句:“修仙家族?”


    這完全打破了他的認知。


    自幼無知無畏的他,被尉遲奉視為親弟弟般保護。


    家族往事,尉遲奉很少透露。


    隻因為尉遲淩肖非本族中人,更沒有修仙血脈。


    知道的越多對他越不利。


    “千年前,我們活在齊尊主的威壓之下,惶恐度日,而如今,我們依賴於影子,方能立足於龍國。”


    尉遲奉閉上眼,心中百感交集。


    “影子?又是一個人掌控龍國近千族?”尉遲淩肖越來越消化不了對方的話了。


    “不是,影子隻是一個勢力的符號,並不是特指一個人...”尉遲奉還想說些什麽,卻突然如鯁在喉。


    “行了。”


    郭建塵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尉遲家主抱歉了,齊家主開口了,我隻能依令行事。”


    說到這,郭建塵背過身不忍再看何乘的臉,沉默片刻後,他下令道:“殺!”


    夜色之下,齊佑和齊妙坐上了魏征名安排的車子朝天楠市揚長而去。


    車子發動的瞬間,雲霄大酒店裏傳來了響徹天際的槍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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