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夜心不在焉、眼神無光,臉上沒有一絲情緒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他並沒有聽清程浩說了什麽,隻隱約聽到他說他的笙笙壞,無光的眼神立馬掃了眼程浩,語調清冷的說了句:


    “你別欺負她。”


    程浩:“????”


    懵逼了。


    “我沒欺負她啊”程浩快步走到周夜麵前,見他眼神不對,立馬抬手拍了周夜一下問:“你咋了這事?魂丟啦?”,


    程浩以為周夜是嚴重睡眠不足困懵逼了,急忙對他說:


    “困成這樣就趕緊迴去睡覺,今晚沒活,剛才笙歌還打電話問你晚上都在做什麽,我嘴一禿嚕就全說了,跟她說你兩個晚上沒睡了,她挺心疼的”。


    周夜聽著忽然麵無表情的抬頭看向程浩:“你給她打電話了?”


    程浩:“不是,她給我打的”。


    周夜仿若神遊般的“哦”了一聲,又收迴了視線,看著前方,


    兩三秒後,又茫然扭頭看向程浩:


    “打電話說了什麽?”


    程浩:“……”。


    要被這情侶倆弄瘋了,程浩炸毛:


    “敢情我說了半天你一句沒聽到啊,魂飛走啦。”


    程浩鬱悶的直接對著周夜的耳朵大聲重複了一遍:


    “你家小女朋友給我打電話,問你最近晚上都在幹什麽,她故意套路我問你是不是交了別的女朋友,我急著給你洗清嫌棄,嘴一瓢全說了,說了你兩天沒睡,天天在賺錢要買車……”。


    周夜耳膜被震的瞬間從神遊丟魂的狀態拉迴神,一臉嫌惡的皺眉推開靠在他耳邊的程浩:


    “操!這麽大聲幹什麽”。


    “我日”程浩脫口一句:“魂迴來了?”


    周夜看了程浩一眼,立馬掏出手機要給笙歌打個電話,邊對程浩說:


    “以後別跟她說這些事”。


    程浩委屈:“我也不想說啊,可是她套路我!”。


    周夜剛點到笙歌的號碼,屏幕上響起了笙歌的來電,立馬點了接聽,從冰箱拿了一瓶水朝外麵的空地走去,聽著手機裏傳來女孩溫軟好聽的聲音:


    “周夜,你在幹嘛呀?”


    周夜單手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口,讓自己的情緒快速冷靜迴魂下來,清涼感滑過喉嚨,他不正經的笑著迴了句:


    “想你呢”。


    掩飾了內心所有陰鷙冷戾的自我沉浸。


    笙歌撇了撇嘴,倒也沒害羞還直接反問:“想我什麽啊?”


    “當然什麽都想了”


    周夜灑脫不羈的直接在草地上席地而坐,胳膊懶散的搭在膝蓋上,依然噙著不正經的笑:


    “想抱著笙笙睡覺”。


    笙歌不理他不正經的話直接懟了句:


    “喲,你還要睡覺啊”。


    周夜:“……”。


    被懟的笑容卻更深了,透著無奈的縱容,


    笙歌接著又問:


    “晚飯吃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麽?”


    “牛肉蓋飯”


    “哦”笙歌忽然鼓著小臉哼了一聲又問:


    “上麵問了這麽多,你有幾句迴答是真的?”


    周夜聽出小姑娘聲音裏的不對勁,立馬收迴笑認真表態:


    “當然全是真的,我哪敢跟你說假話啊”。


    “是嗎?”笙歌不高興的哼著:“那我再問一個,”


    她沒好氣的開口:


    “昨晚睡得好嗎?


    前晚睡得好嗎?”。


    周夜:“……”。


    這是秋後算賬來了,畢竟她每次問,他都瞞著她說有好好睡覺的。


    夜光下,寬闊的草地上,席地而坐的少年一點沒脾氣的低頭輕笑了笑,很識時務的立馬道歉:


    “寶貝,我錯了,別生氣,以後不瞞你了”。


    “哼!已經生氣了!”


    周夜死皮賴臉的哄出聲:


    “那我現在去你床頭跪一夜賠罪行不?”


    本就不是生氣而是心疼居多的笙歌聽著他這不正經又死皮賴臉的話,一時沒忍住被逗笑的嘟囔了一句:


    “誰要讓你跪著了,再說,你現在來家裏奶奶會把你當賊打死的!”


    周夜聽到她笑了,頓時鬆了口氣,揚唇笑:


    “打死就打死吧,能讓笙笙氣消就行。”


    笙歌聽得忽的眸光黯然滿心幽怨的衝他說:


    “這麽想死嗎?你死了我怎麽辦……”,


    她忽的情緒低沉感傷的喊了他一聲:


    “周夜…”


    周夜頓時神情嚴肅了些,緊張的問:“怎麽了?”


    接著他聽到女孩低低沉沉的說:


    “你對自己好點行不行?你才19歲我18,我們未來時間長著呢,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給你賺錢闖事業,你別這麽激進好嗎?聽到程浩說你兩天沒睡,我很心疼,


    阿夜,我希望我的出現是帶給你溫暖和開心的,而不是讓你原有的生活多了一份壓力和負擔,我真的不在乎坐什麽交通工具去學校,也不在乎其他任何物質上的東西”,


    她說:


    “我在乎的就隻是你是否平平安安每天都輕輕鬆鬆順心如意。”


    周夜聽得眸光微顫,她每次說出的話都是他這十九年裏從未聽過的,


    她說,想給他溫暖和開心,


    想他每天平安快樂,輕鬆如意,


    她是第一個讓他覺得原本他周夜也是很重要的一個人。


    “笙笙”


    周夜聲音低低沉沉的對她說:


    “你不是負擔,也沒有給我壓力,沒遇到你之前我也是這麽生活的,以前沒有目標沒有方向,就悶著頭一天天過活著,


    可現在我有方向也有目標了,我想跟你有個好的未來,這不是負擔,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而且,有了你,我做什麽都比以前過的更開心了,


    你隻管好好讀你的書,別操心我”,


    他停頓了一秒,恢複了漫不經心的散漫笑著說:


    “你也別聽程浩瞎說,我有分寸的,不會把自己累垮的,累垮了以後怎麽抱你啊”。


    笙歌輕歎了口氣,最後隻輕輕對他說:


    “你別累著自己就好,我很心疼,會不開心的”。


    周夜目光飄向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扯著笑說:


    “好,我不累著自己。”


    掛上電話後,周夜低下頭沉浸了好久,各種想法在腦海裏閃過,盯著手機裏那張笙歌和她奶奶的合照看得發呆,照片裏的奶奶兩鬢發白,染著歲月的痕跡,笑的慈祥親和,而他的笙笙也笑的明豔動人,


    而這樣的祖孫倆,卻無依無靠的被欺負的從家鄉來到這陌生的地方相依為命,


    他真的一直以為他的笙笙一直過著小公主般的日子,


    可現實竟然是被欺負的無家可歸,


    晚上,他真的想殺了笙子豪,


    可想保護一個人成為她的依靠,不能用這種方式,他若出了事,以後誰能護著她。


    或許,他該讓自己堅不可摧,才能真正成為她的依靠。


    “夜哥,你今天咋了?”一路走過來的程浩看著心事重重的周夜,有些擔心的在他旁邊跟著席地而坐扭頭看過去:“心事重重的樣子,被笙歌罵啦?”。


    周夜沒有迴答,而是抬頭看著程浩麵無表情的說了句:


    “有煙嗎?”


    程浩不解:“啊?你不是不抽了嗎?”


    但還是掏出煙和打火機遞給了周夜。


    周夜接過,抽出一支叼在嘴裏,按動打火機火苗閃動,他低頭將煙點燃,


    隨之低著頭連抽了好幾口,吐出一圈圈煙霧,


    整個人隱匿在煙霧中,看不出一絲情緒,隻聽他喊了聲:


    “浩子”。


    程浩一臉懵:“啊?咋了?”


    周夜把煙夾在指尖扭頭看程浩,平靜至極的說:


    “明天再上最後一天學,我就退學了,以後學校你幫忙照顧著點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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