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嬰兒的胚胎,卻長了一口尖利的牙齒,身上纏著一條臍帶,裝在玻璃瓶裏,用福爾馬林浸泡著。


    “道友!”


    李岐山一看那東西,大驚:“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那是什麽東西?”


    我一看,問李岐山。


    李岐山神色嚴峻,說:“那叫胎降,用胎兒的胚胎煉製的。當胎兒還在母親肚子裏,想方設法向它展現人世間一切美好,讓它生出向往之心。”


    “等它迫不及待要出來的時候,生生掏開孕婦的肚子,把它從裏麵拉出來。”


    “這時候,胎兒的怨氣最大。”


    “趁熱打鐵,再用一把尖刀,最好用殺生刃,生生把胎兒的五髒六腑挖出來,這樣的目的有兩個。”


    “一是在這個過程中,胎兒會加重怨氣,害人的玩意,總以怨氣大小論高低。二是等胎兒成降後,沒有五髒六肺的重量,行動更加敏捷,快如閃電,殺人彈指一揮間。”


    老鄭一聽,十分得意:“你還有點見識。”


    “不過。”


    李岐山說:“這胎降,傷人一千,自毀八百,你如果用了胎降,相信反噬的滋味兒,也不會好受吧?”


    老鄭說:“不錯,胎降隻是我用來以防萬一的。但我有的是方法對付你們。”


    說話間,已經手印翻飛,起了另一種法術。


    窗外,陣陣陰風刮的又急又尖,跟刀片子一樣打在土牆房子上,空氣中一股徹骨惡陰涼,伴隨陰涼,還有一陣低沉的吼聲。


    “嗚嗚嗚~”


    那聲音好像是勾魂一樣,聽到人從骨子裏滲出涼意。


    往外麵一看,那些墳堆上,不知什麽開始亮起一朵朵磷火,和磷火一起出來的,還有一些麵目恐怖的鬼。


    數量之多,潮水一樣以屋子為中心湧來。


    它們有的支離破碎,四肢不全,腐爛的新舊不同,有的還是新死時候的樣子,那些,都是村子裏多年以來埋下的死人。


    “我去,”


    我一看,想打死老鄭的心都上來了。一隻兩隻的,我還能應付,這踏馬一來來一堆,我頓時不知道怎麽辦了。


    李岐山卻不慌不忙,說:“月樓,五帝錢拿來用一下。”


    我一聽,掏出來遞給他。


    他把五帝錢往手心一放上,另一隻手蓋住,口中念道:“天平地平,天無血氣。”念完,把它們向空中一扔出。


    五枚銅錢定在空中,發出紅,橙,黃,綠,青五道光芒。


    李岐山手中,左手結出一個日君訣,右手結一個月君訣,又不停變為煞訣,天罡訣,手印之多,速度之快。


    這時,五帝錢轉了一圈,隱約顯出一個龍頭的形狀。


    赤地龍的龍氣。


    李岐山一看,叫道:“天平地平,煞到寧行。此時不興,何處不興?”


    說完,一個巨大的龍頭便從五帝錢形成的中心鑽出來,一見那些窗外的東西,異常興奮,發出一聲龍吟,聲波以它為中心散開,向那些東西掃去。


    那些東西被這聲波一削,生生震散軀殼。


    但有不少頑固分子,拖起殘肢往屋裏衝,地龍一看,眼中嗜血之意更重,紅光大起,整個龍身出來,血盆大口將他們一下吃了。


    吃完,還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老鄭。


    老鄭一見,就想去放胎降跟地龍一決雌雄,好在李岐山眼疾手快,製止了他,說:“一言不合就開大,你倒聽我們把話說完啊?”


    “還有什麽好說的。”


    老鄭說:“一看你們就知道是來尋仇的。”


    我哭笑不得,我什麽時候說這話了,


    這老鄭,也太偏激了,又衝動。難怪,在家族鬥爭中處於下風。


    “和你說的一樣。”


    我說:“有因才有果,我不是來尋仇的,是我舅公中了你的骨降,我順著找到這來的,隻是想跟你好好說一下,能不能放過他?”


    “不放。”


    老鄭一張臉格外猙獰:“他們偷走我女兒,還差點將我打死,不能便宜了他們。”


    我一聽,說:“這樣啊,你看。你來的初衷是找女兒的,要不各退一步,我讓他們把女兒還給你,你放過他們。”


    “真的?”


    老鄭一聽女兒,表情十分激動,但又很快陰沉下來:“偷孩子是違法的,一承認就要坐牢,他們肯定不會認,你有什麽辦法讓他們還孩子?”


    我知道,老鄭因為家族鬥爭,又因為自己是個降師,手上難免沒有不少人命,不能報警。所以還能怎麽樣,去於剛家和他們談唄。


    “不行。”


    老鄭說:“談的攏我早談了,你忘了我跟你說,上次我去談什麽下場了?”


    我搖搖頭,說:“我們會幫你的。”


    “你?”


    老鄭看了我一眼,再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地龍,又看了一眼李岐山。


    李岐山說:“走吧,以老夫的實力,現在殺了你都不用負責,還用費盡心思騙你麽?是我們家孩子心善,公平,不會偏私的。”


    老鄭這才點點頭,收拾好東西,跟我們一起走了。


    迴去的路上,李岐山把五帝錢往我手上一放,說:“月樓,剛才我那一招怎麽樣?”


    “兩個字。”


    我一聽,說:“炫酷。”


    講真,剛才李岐山用那一招的時候,完全沒有平日裏猥瑣老頭的形象,倒有一派掌教威震山河的派頭,一改我以前對他的印象,甚至有點崇拜起來。


    “那你學會了沒有?”


    他又問。


    我搖搖頭,說:“太難了,沒學會。”


    “笨。”


    他說:“這樣,以後遇見江追雲那小子,讓他教你。”


    我一聽十分不解,為什麽要江追雲教我,於是問他:“你不能教嗎?”


    “那不行。”


    李岐山說:“本門功夫,概不外傳,你的先拜師,你當了我徒弟,我才能教你呀。”


    “小氣。”


    我說:“我才不拜你為師呢,我外公比你厲害多了。”


    李岐山說:“嘿丫頭,這正是你外公的意思呢。”


    外公?我一聽,難道李岐山有外公的消息,就問:“你什麽時候見過我外公啊?”


    李岐山說:“不久,在你們去雙龍大橋,幫我脫離畜生之身之前,你外公來找過我,說是要去找什麽東西,把你拜托給我了。不然,你以為江中那麽多東西,憑什麽你一問靈,我就出來了,還傻子一樣往岸上衝?”


    “你早知道我要來?”


    李岐山點點頭,說:“是你外公告訴我的,他早算到,你會有雙龍大橋一行,這才提早一步,把你交托給我,讓我教導你。”


    我一聽,十分驚訝。


    一是驚訝外公的修行,已經高到能預測未來的地步了麽,連我會接受張伶月的邀請去雙龍大橋都知道。


    二是到底什麽東西對外公這麽重要,讓他對我都到了要交托他人了。


    李岐山和外婆是舊相識,肯定和外公也有交情,外公能把我交托給李岐山照管,說明對他十分信任,而李岐山欣然接受,顯然交情不淺。


    從他和外婆的對話也可略知一二,三人年輕的時候,肯定有一番愛恨糾葛。


    “不管怎麽說。”


    我說:“外公信任你,你又是我一手從水中撈上來的,那我一定要拜你為師。”


    李岐山卻一臉傲嬌:“以後再說。”


    再說就再說。


    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老鄭的事辦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於剛家裏,因為剛才的事,來幫忙的都走完了,隻剩下幾個關係近的親戚,和院子裏丟了一地的紙錢和招魂幡。


    於剛在屋子裏麵,哀嚎聲那叫一個耳不忍聽。


    林淵一見我帶個人迴來,問:“月樓,他是誰啊,臉上連起來很嚴重的樣子,要不要去醫院?”


    我擺擺手,說:“於剛舅公怎麽樣了?”


    於剛老婆在一邊,為他又是擦洗傷口,又是用冰塊止痛,十分盡心的樣子。


    卻被老鄭州冷冷的一句:“不要水擦,否則,皮會爛掉,再也好不了了。”嚇得收迴了手,再看老鄭州一眼,又嚇一跳。


    老鄭卻一聲冷笑:“幾天不見,不認得我了?”


    這聲音一出,於剛的老婆立馬慌了神,說:“你.....你是.....我不認識你,這個人,這個人你們從哪帶迴來的,快讓他走,讓他走。”


    說著,手還在空中亂舞,似乎看到了什麽嚇人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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