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追雲一看,十分不爽。


    正陰沉著臉要出去,上官攬月一把攔住他,手一伸,往院子裏飛出一把骨蕭,蕭聲所到之處,那些髒東西一下消失了。


    隻一招,團滅。


    這時候,隻見屋子外麵,幾道不同顏色的光,在上方穿梭來去。那些光,都圍著一道白光在鬥。


    那是野仙們在擋木白,不一會卻都落下去了。


    正要出去,隻聽見外婆叫了一聲。


    狐仙上身了。


    隻見,外婆一張臉十分陰沉,與往日的慈眉善目大不相同,兩個瞳孔一下睜大,發出駭人的光,手上拿了一把刀,就要往喉嚨上割。


    “外婆!”


    我忙喊了一聲。


    外婆停下手中的動作,說:“小丫頭,你挺厲害的?但你們人不是有句話,不告而拿,是為偷!”


    說完,十分嚴厲的看向我。


    我一看,說:“人還有句話,叫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還有,佛說因果,有因才有果,你的人為什麽不見了,你自己知道。”


    “不要跟我講大道理。”


    木白一揮手,說:“把立儉還給我。”


    我一聽,也說:“你不害我外婆,我就還。否則,我就把屍體燒了,人死了要落葉歸根,還留著,他也投不了胎。”


    說完,感覺自己還挺腹黑的。


    “你....很好...”


    木白說:“比一下,你燒屍體快,還是我弄死你外婆快。”


    說完,白眼珠子一翻,一下攛上房梁,在上麵倒掛著,那個角度,人不一會,就會把自己給憋死。


    一看,外婆臉色發,一截舌頭也伸出來了。


    外婆的指甲,長成爪子,一伸出來,就要往自己心髒處掏。


    “等一下。”


    江追雲一下叫住她,說:“你不過,要立儉起死迴生,隻要立儉活了,你就不會再要舍利子了,對吧?”


    狐仙點點頭。


    它又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隻要立儉迴來,我就和他歸隱山林,再也不出來。不過,你怎麽讓他活?”


    “好說。”


    江追雲說:“你幹什麽隻盯住舍利子,讓人起死迴生的法寶很多,比如,這個.........”


    說完,拿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顆碩大圓潤的珠子,血紅璀璨。


    珠子裏麵,有血一樣一片一片的塊狀物,還有一絲絲暗紅色的東西在流動,龍寶精華,燦爛晶瑩。


    以前,江追雲說過,龍寶能讓人起死迴生。


    “龍寶。”


    上官攬月一看,驚唿一聲,捂住小嘴,說:“江追雲,你不能....這是你媽媽的......”


    江追雲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就住口了。


    他把龍寶,往木白手上一放,說:“這東西的功效,你比我清楚吧。”


    木白點點頭,接過,感激的看了江追雲一眼。


    江追雲把尼龍口袋平放在地上,一把揭開,一個五官立體,眉清目秀的和尚,出現在木白麵前。


    木白一看,眼圈就紅了。


    它走到屍體麵前蹲下,用龍寶在屍體周圍每一處擦拭,一迴下來,龍寶就小了一圈。


    而立儉蒼白的臉上,開始有了血色。


    一看有效,木白十分欣喜,用龍寶繼續在立儉的身上擦拭,等龍寶少到一半的時候,把它放在立儉的口中。


    龍寶在立儉的口中,並沒有融化。


    緊跟著,立儉身上的皮膚開始幹縮,不一會全是皺紋,還長出了屍斑,因為肌肉猥瑣,露出幹涸的牙床,樣子十分嚇人。


    然後,又開始腐爛,上麵爬出各種各樣的蟲子,過後,又變為一堆白骨,四仰八叉的在地上躺著。


    江追雲一看,說:“龍寶有效,但他自己選擇放棄,他不想迴來。”


    “為什麽?”


    木白望著地上的白骨,說:“我堅持了二十幾年,你就給我說這個?”


    我們都明白,立儉在說一個佛家經典。


    在古代,佛為了鍛煉門下弟子的意誌,就把他們關在一個僧舍裏,讓他們在裏麵念經,不許出僧舍半步。


    然後,佛變成一個女子,去誘惑弟子們。


    弟子們一見,女子生的性感美豔,色心大起,每天都圍著女子轉個不停,輪流和女子歡好往來,日子十分快活。


    一段時間後,弟子們都無法自拔了。


    這時,女子上吊自殺了,屍體吊在房梁上,麵色發青,十分嚇人。


    弟子們一看,心生恐懼。


    但佛不許他們出房間半步,隻能每天守著那個屍體,看她一點點腐爛。屍體在炎熱的夏日,發出一陣陣難聞的惡臭。


    弟子們一見,幾天前還生動嬌豔,明媚照人與之歡好的女子,現在,居然成了這樣一副惡心的樣子,若有所思。


    到那女子爛得不成樣子的時候,最後成為一具白骨的時候,弟子們徹底明白了。


    他們頓悟,任眼前千般柔情,萬般恩愛,又或者國色天香,傾國傾城,到最後,不過都是一堆爛肉,一具白骨,一抔黃土。


    女子和屍體,沒什麽區別,屍體對比女子,也沒什麽好怕的。


    於是,弟子們在房間,一心一意的參禪念經。


    佛一見,又派了另一個更美更妖豔的女子,去引誘弟子們,見弟子們都巍然不動,穩若磐石,口中頌念梵音,其心比堅。


    佛才點頭,變迴佛身。


    最終,度化弟子們修成正果,躋身羅漢。


    立儉要說的,不過是他和故事那個女子一樣,到頭來都是一堆白骨,一抔黃土,叫狐仙不要執著,好生修行。


    “嗬嗬。”


    木白突然一笑,十分淒涼,說:“我拉你迴來,你居然不肯,原來是我一個人在執著,你早就放棄了。”


    說完,脫出外婆的身體。


    隻見一道白光,一個穿著白狐皮的女子出現了,狐仙嘛,長相精致,尤其是一雙眼睛,勾魂攝魄,讓人移不開眼。


    她卻沒有看我們一眼,獨自向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口中輕輕念著一首詩:牆裏秋千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裏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念完,消失不見了。


    一屋子的人都望著狐仙離去的地方,沉浸在一種悲傷的氛圍裏,久久沒有緩過神來,直到外婆咳嗽了一聲。


    “外婆。”


    我連忙上去,把她扶到床上,說:“外婆被狐仙上身,怕是要養一段時間了。”


    “沒大事。”


    外婆擺擺手,說:“有家裏的仙家護持,沒什麽大事,對了張權,快去看看剛才打鬥得時候,仙家們都落哪兒了,把他們請迴來。”


    三舅舅和舅媽一聽,忙一起出去了。


    “追雲啊。”


    外婆一招手,說:“龍寶貴重難得,外婆欠你一個大人情。”


    “您嚴重了。”


    江追雲說:“小月兒是我朋友,幫忙是應該的。”


    上官攬月一聽,捏了一下手。


    外婆點點頭,說:“不管怎麽樣,我張家還是欠你一個情,以後有什麽用的著我們的地方,隻管來跟外婆說。那,還有小月兒,你隨便使喚。”


    江追雲點點頭,勾了一下嘴角,拿胳膊撞了我一下,那意思,就是在說:“嘿,聽見沒有,你外婆說,你可以讓我隨便使喚。”


    我白了他一眼。


    “陸大師,你好大方呀。”


    這時候,門外一個聲音傳來。


    一看,一個老頭子從外麵走進來,老頭子麵相,像三國裏的司馬懿,有點鷹視狼顧的樣子。一身墨狐皮,一看就價值不菲。


    老頭子的樣子,年紀七十多歲,卻十分硬朗,一步一生風。


    那氣派,十分鎮的住場麵。


    上官攬月一看來人,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叫道:“江爺爺。”


    “嗯。”


    老頭子滿意的贏了一聲,這才看向江追雲,說:“你十天半月的不迴家,就是跑到這裏來廝混了?”


    江追雲一臉冷漠,說:“這個不該你管吧?”


    “混賬。”


    老頭子說:“我老頭子過壽,你不迴來,不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眼裏就算了。就連和攬月的訂婚禮,你都敢逃,你心裏,還有沒有江家?”


    江追雲麵不改色,說:“那是你和上官家老爺子做的決定,我沒同意。我說過,我要和我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你要氣死我啊?”


    老爺子一聽,本想發作,但一想到在別人家,忍住了。


    倒是江追雲,眉目一挑,問:“上迴你不是說,去杭州了,怎麽在這裏?”


    “這個.....”


    老爺子一聽,臉色微微變說:“這個嘛,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在場的人一臉黑線。


    “他當然是有事才來的了。”


    外婆不知什麽時候走出來,說:“費盡心思挑唆狐仙來燒我取舍利,誰知道竹籃打水一場空,對吧,老江?”


    江醉堂一看外婆,說:“喲,是小清啊!四十幾年不見,你的功德可是越積越厚了。”


    “那可不。”


    外婆說:“厚到有人覬覦,都按耐不住了。”


    江醉堂一聽,說:“小清,你也別憤憤不平,你問問你外孫女,都對我江家幹了什麽好事,如果不是她,我至於費盡心思來拿你的舍利子嗎?


    “那是,我江家振興一代的希望啊。”


    我一聽,明白了。


    上迴在王家墳場,我燒掉了他們本來要合全家之力催動的血屍。


    蛇骨婆說過,江家走陰路子的人多,本來為正道中人所不齒,他們一直想練出一個驚天魔物,來震懾玄門,證明實力。


    但那墳場,既然是那些東西,江家人也極其重視,想來也不是一把三味真火能燒的完的,蛇骨婆在往日裏,很多也做了不少功夫。


    但不管怎樣,這梁子可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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