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被他突如其來地湊近,鬧得心口一緊,連忙避開了些。


    “就……隨便問問罷了。”


    “那我也很高興。”傅斯寒滿眼都是愉悅。


    即便說出來的故事並沒有多愉快,可他還是認真講給她聽:


    “我媽和傅正宇離婚那年,她不知道已經懷了我。我出生之後,一直都是跟著她一起生活。高三那年,她說要結婚了,可能覺得我是個累贅吧,就把我還給了傅正宇。就是那年,我來到了海城,認識了你。”


    他三言兩語就講完了全部過往,聽起來簡單,可其中心酸,卻隻有他自己清楚。


    許溪是個很感性的人,聽他這樣說,腦海中很容易浮現出那些畫麵。


    他從小沒見過父親,相依為命多年的媽媽因為再婚,將他送迴父親身邊。


    對於那個從未謀麵的父親,他當時的心情應該很複雜吧……


    想到他說自己高中那會兒生活拮據,要四處打工賺錢,許溪忍不住又問:


    “你爸爸對你好嗎?”


    她本以為是因為家裏的原因,傅斯寒高三時才是那副模樣,哪知他卻坦誠道:


    “他啊……還不錯吧。他把我調到海城最好的高中,又給我買了車,還有可以無限透支的銀行卡。”


    傅斯寒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可那不過是他對於過去的彌補罷了……當年他傷害了我媽,即便後期在金錢上彌補我,又有什麽用呢?所以我沒要他的任何東西,自己出去打工賺錢交學費。”


    說到這兒,傅斯寒偏頭看向許溪,自嘲笑笑:


    “你肯定會覺得,我那時太偏激了,是吧?”


    許溪搖頭:“任何人都無法真正地做到感同身受,你當時之所以那樣選擇,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傅斯寒微詫,眸光溫軟:他的小姑娘,總是這樣溫柔堅定,又善解人意。


    “那你姐姐呢?她是你的親姐姐嗎?”


    “嗯,是的。傅芸伊比我大兩歲,他們離婚那年,就把她留給了傅正宇。”


    傅斯寒輕笑了一下,感歎:“說起來,我們兩個都是累贅……”


    他唇角彎彎,可看起來卻一點也不高興。


    許溪感覺傅斯寒變了,不再像高中時那樣把喜怒哀樂全都放在臉上。


    他現在總是頂著一張笑臉,看起來隨和可親。


    可多數時候,那副笑容不過是張麵具,並不是真正的快樂。


    她忍不住寬慰他:


    “你們才不是累贅,你們都是最好的。”


    “真的嗎?”傅斯寒眸子裏泛起點點笑意,聞言望著許溪,一點點湊了過去。


    “說謊的孩子可是要被狼吃掉的。”


    他們距離本就很近,如今他又刻意湊近了些,隻要許溪轉過頭,肯定會和他肌膚相碰。


    小心思昭然若揭。


    許溪能感覺到,傅斯寒這兩天總是這樣明目張膽地撩撥她,可又留一絲餘地,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詫異的是,她明明可以拒絕的,可卻總是被他一步步逼退,讓他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


    再這樣下去,她恐怕隻能繳械投降了。


    許溪耳朵發熱,根本不敢轉頭看他,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


    “我沒說謊。”


    傅斯寒的唿吸在她麵頰上遊移,輕笑著追問:“那為什麽……臉紅了呢?”


    許溪懊惱地起身,準備離開。


    傅斯寒卻及時拉住他的手腕。


    “別走啊,我不問了還不行?”


    傅斯寒仰頭望著她笑,拇指指腹若有似無地摩挲了一下許溪的手腕內側。


    那條細細的金鏈輕輕硌著她的肌膚,仿佛在她心湖裏丟了一塊小石子,撲通一聲,漾起漣漪。


    “外麵太涼了,你自己坐著吧。”


    許溪板著臉想要抽迴手,卻見他笑容邪氣又無辜:


    “不,我也要迴去。”嘴上這麽說,他卻不肯放手。


    許溪無奈地瞪著他,他卻笑得一臉燦爛:


    “小溪溪,拉我一把,我腿麻了……”


    許溪無奈地咬了咬牙。


    兩人對視片刻,許溪敗下陣來,隻好稍稍用力,打算把傅斯寒拉起來。


    哪知道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一點兒力氣也不用,她不但沒把他拉起來,自己反倒險些被他扯進懷裏。


    許溪踉蹌了一下,伸手抵住他肩膀才站穩。


    可那欠揍的聲音卻又在頭頂響起:


    “小溪溪,我記得你力氣很大的啊……這是沒吃飯餓的嗎?”


    許溪抬眸,望著麵前這張笑意盎然的欠揍模樣,暗暗磨牙。


    他總是有這樣的本事,前一秒惹得你感動,讓你心疼,可下一秒,卻想一巴掌把他拍飛……


    許溪想也不想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幾乎是脫口而出:


    “再胡說,我就打你了!”


    傅斯寒卻笑得更歡,道歉速度極快:


    “好好好,不和你鬧了。”


    “不過,你打得我好疼啊……”


    許溪:“……”


    她那無處安放的怒火……


    不過被傅斯寒這麽一鬧,剛才的低沉氣氛轉好了許多。


    許溪見他始終頂著一張笑臉,實在無力和他再較真兒。


    腦海中忽然想起傅芸伊對她說的那個故事。


    暴雨的夜晚,傅斯寒等著一個姑娘,等了一整晚。


    她又想起他曾說過,離開之前寫給自己的信。


    一時間,一個念頭忽然浮了出來。


    許溪垂眸望著傅斯寒,忽然出聲詢問:


    “那年你寫給我的信,是想和我見麵嗎?”


    傅斯寒唇角笑意一頓,目光深深,沒有立刻迴答。


    許溪見他沉默不語,已經全部明白了。


    心中又酸又軟又心疼。


    “然後你就在雨裏等了一整夜,等到生病發燒許多天,然後心灰意冷地離開?”


    傅斯寒語氣淡淡地反問:“傅芸伊告訴你的?”


    許溪不答,順勢坐在他身旁。


    “那封信你交給誰了?”


    傅斯寒:“就放到你的課桌裏了,夾在語文書裏麵。”


    許溪沒再說話,她本以為這封信是被誰截住了,沒交到她手裏。


    聽他這樣說,動手腳的人就太多了。


    說不定也是她拿書的時候不小心弄丟的。


    從而陰錯陽差,發生了那些事。


    不等她多想,傅斯寒聲音幽幽地反問:


    “小溪,如果當時看到了那封信,你……會和我見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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