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直沒有熄火,徐徐的暖風拂麵而來,帶來絲絲縷縷的溫暖。


    似乎也讓那顆千瘡百孔的心重新恢複了生機。


    早已熄滅的火苗,也在這一刻從灰燼中冒出了一絲微弱光亮。


    許溪忽然意識到:被人無條件信任的感覺,真的很好。


    內心深處竟忽然萌生出一個念頭:她也很想信任傅斯寒一次。


    就像他信任自己一樣。


    她想要再賭一次。


    於是,在傅斯寒期盼的目光中,她抬起手,在他寬闊溫熱的掌心上輕輕拍了一下,與他擊掌。


    “傅總,以後……請多多指教。”


    傅斯寒眼中的驚訝很快化為點點笑意,他下意識收緊五指,將她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嗓音竟帶著一絲緊張和滿滿的歡愉。


    “合作愉快,小溪同學。”


    -


    夜晚,酒店房間。


    許溪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腦海中全都是今天發生過的那些事。


    亂糟糟的,讓人難以平靜。


    她索性爬起來點燃了一個香薰蠟燭。


    在熟悉的嫋嫋香氣中,疲憊許久的神經這才慢慢放鬆下來。


    就在困意襲來的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許溪疑惑起身。


    她已經開了“請勿打擾”的門燈,肯定不可能是酒店的工作人員。


    難道是傅斯寒?


    她倒是沒問他今晚住不住酒店,下午分開之後,他就直接去公司了。


    許溪沒有多想,披上一件外套,踩著拖鞋走過去開門。


    哪知房門打開,外麵站著的人,居然是宋易安。


    “你來幹什麽?”許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聲音毫無溫度。


    “小溪……”宋易安輕輕叫了她一聲,卻讓許溪眉心輕蹙。


    “別這麽叫我。”


    這些年,他對她從來都是直唿其名,即便兩人如膠似漆的時候,他也沒這樣親昵地稱唿過她。


    隻因他說過,她們兩個不僅是戀人,更是同事,被人聽見親昵的稱唿不合適,表現得太過親密也有損兩人的形象。


    所以這些年他私下裏一直叫她“許溪”,她也隻叫他“宋易安”。


    兩人在公司時,也隻稱唿對方的職稱。


    而且不隻是稱唿問題,他在公司裏也很少和她表現得親密,總是一副上下級公事公辦的態度。


    甚至在她明明靠能力拿到業績的時候,他都會偏袒其他人。


    以前同在銷售部,幾乎每個月的績效,他都要傾向於其他組,她總是拿到最基本的c檔,a和b經常落在旁人身上。


    年終績效更是如此。


    哪怕她近幾年一直都是公司的銷冠王,也隻配得到一個獎狀和一麵錦旗。


    獎金什麽的根本與她無關。


    雖說每檔績效差不了多少錢,可這些事還是讓她心中憋悶。


    不過宋易安會私下裏補給她錢,甚至比績效和獎金更多,也會好聲好氣地哄她:


    “我知道你委屈,但我們不都是為了共同的願望嗎?”


    “我把榮譽給他們,他們才能心甘情願地為我效力。我現在缺少的就是有能力的員工和團隊。”


    “許溪,我知道你委屈,可是再等等,等我接管了公司,一切都會好的。”


    可這一等,卻等到了他的一紙調令。


    她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幾句話哄得沒了脾氣。


    後來即便打碎了牙齒,也隻會混著血沫,一個人往肚子裏咽。


    宋易安聽許溪說得這樣決絕,臉色微微一變,但還是忍下心裏的不快,目光悲傷地望著她。


    “我知道我做錯了許多事,你生我的氣也情有可原。但我希望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已經給你很多次機會了。”許溪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沒其他的事,我要休息了。”


    說完,她剛要關門,宋易安卻及時伸出了手。


    厚重的房門直接夾在宋易安的手背上,他疼得輕輕吸了一口氣。


    許溪瞳孔一顫,立刻鬆開手。


    “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我隻想和你說說話。”宋易安聲音低沉,聽起來竟有些卑微可憐。


    “許溪,別不理我好嗎?”


    許溪眉心擰緊,見他的手背立刻浮出一道紅印,卻仍固執地按著門框不放。


    她隻好皺眉開口:“說吧,還有什麽事。”


    宋易安凝神望著她的臉,竟覺得她滿臉不耐煩的樣子是那麽的陌生。


    這麽多年,他從未見過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即便是惹她心煩的對手,她也隻是暗中較勁兒,從不會將這種情緒顯露在臉上。


    他感覺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有些不知所措,更有一絲無力感。


    於是避重就輕道:


    “今天公司出了點事,所以我中午才不告而別,你不會怪我吧?”


    許溪眸光靜靜地望著他:“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可你以前從沒道過歉。”


    宋易安愣怔了一下,許溪緩聲提醒:


    “蘇陌陌迴國那天,你讓我開車去接機,可她從國外帶來了三個朋友,車裏坐不下了,你就親自開車載她們四個去酒店,卻讓我一個人打車迴去。”


    宋易安眸光暗了暗,似乎是想起來了這件事,下意識想要辯解,卻聽許溪又說:


    “那天海城暴雨,航班大麵積延誤,機場附近圍得水泄不通,打車都打不到。我就站在航站樓門口,一等就是四個小時……”


    許溪靜靜地講述,仿佛隻是在說別人的故事。


    可實際上,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那天的雨,究竟有多冷。


    而似乎是為了讓宋易安迴憶起那天的事,窗外驟然劃過一道閃電,幾秒之後,是一陣轟隆隆的雷聲。


    宋易安望著不遠處的落地窗,白色閃電仿佛一條蛟龍,迅速從天而降,刺眼奪目。


    “我不知道這些的……”宋易安聲音有些幹澀。


    “我以為你可以打到車的。再不然,你在機場有那麽多認識的人,完全可以搭他們的車迴去啊……”


    宋易安越說聲音越小,因為他看見許溪的眼神越來越失望。


    “自己的男朋友開車送其他女人,卻讓我去坐旁人的車,不覺得好笑嗎?”


    “可蘇陌陌是客戶的女兒,又是我在國外的師妹,她剛迴國,特意讓我去接她。”宋易安自認為做得沒什麽錯的,懊惱道:


    “我隻是不知道她還帶了朋友迴來,我總不能留下她們其中一個人吧?那多失禮……”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留下來?”許溪反問:“宋總人脈更廣,在機場不是更能找到朋友搭他們的車迴去嗎?”


    宋易安一時語塞,麵色訕訕的,半晌才輕聲說一句。


    “抱歉,我沒想到。”


    “你不是沒想到,而是你早就已經將我劃到了可以隨時舍棄的區域。”


    “我沒有!”宋易安下意識否定,卻聽許溪聲音冷漠地繼續: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類似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我想起來都覺得心煩。”


    “你以為我隻是因為被調到嵐城才和你鬧脾氣,要離職,甚至要分手。可實際上,那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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