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一動不動地盯著宋易安,早已死掉的心,居然仍能感覺到陣陣冷意。


    這些天,她早就已經看清楚宋易安對蘇陌陌的維護。


    在公司是,在這些同學麵前也是,他偏袒得如此明顯。


    可他偏偏還口口聲聲說愛的人是她。


    他的愛,還真是廉價的要命。


    “你的小師妹自己站不穩,讓我們小溪道歉做什麽!”沈星顏上前一步,嫌惡地瞪著宋易安。


    “小溪,別理他們,我們進去!”說罷拉住許溪的手腕就要往裏走。


    可兩人經過宋易安時,他卻一把攥住許溪的手腕,力道極大。


    “放手!”許溪用力一掙,卻沒掙脫他的鉗製。


    他像是賭氣一樣瞪著她,固執地和她較勁兒:“今天不道歉,就別打算走。”


    許溪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易安,真沒想到他能維護蘇陌陌到這個地步!


    氣氛劍拔弩張。


    池遠分開人群跑了過來,見狀連忙勸和:“呀,貴客都來了啊!別在門口聚著了!快請進來吧,位置都給大家留好了!”


    說罷覷了一眼雙方的人,笑著又說:“宋總和蘇小姐跟我來這麵,許溪和星顏你們倆女孩兒跟小悅坐一桌!”


    說完向身旁女同學楊悅遞了個眼色,對方連忙張羅著許溪二人去另一桌。


    其實池遠一開始是給宋易安和許溪留了同一張桌的位置。


    畢竟這兩人從上學開始就如膠似漆、形影不離的。


    聽說畢業之後也都在廣泰工作,雖然沒對外公布關係,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兩人結婚是早晚的事兒。


    可直到剛剛他才發現,事情好像不太對勁兒。


    宋易安這是換了人?現在是和蘇家三小姐一對兒了?


    這是拋棄了許溪啊!


    怪不得這幾個人關係劍拔弩張的……


    早知道是這樣,他絕對不會同時邀請他們兩個了。


    多尷尬啊。


    可宋易安卻根本不理會池遠的調解,一隻大手如同鉗子般緊緊地攥著許溪的手腕。


    他目光執拗地瞪著她,字字堅定。


    “再說一遍:不道歉,就不許走。”


    真是瘋了!


    許溪被氣得手心冰涼,瞳孔顫抖,一股無名怒火噌地一下子燒到了頭頂。


    壓在心頭這麽多天的憋悶和屈辱,竟在這一刻一並爆發。


    “宋易安,我讓你放手!聽見了沒有!”


    宋易安卻根本不為所動,固執地與她對視,雙方互不相讓。


    許溪眸中閃過一抹煩躁,她想也未想地揚起另一隻手,對著宋易安的臉,狠狠地扇了下去!


    清脆的巴掌聲讓現場一靜。


    眾人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許溪居然扇了宋易安一耳光?


    怎麽會有這麽離譜的事!


    在場的同學幾乎都記得宋易安和許溪。


    這一對簡直是他們高中時期的傳奇人物。


    兩個人顏值雙雙在線,學習也好,又是青梅竹馬,整天粘在一起。


    後來還考到了同一所大學,畢業後又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雖然沒有公開喜訊,但大家都以為他們結婚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從校服到婚紗,當年讓多少少男少女羨慕又嫉妒,可沒想到這樣的兩個人,卻不知為何成了怨侶。


    看樣子,他們應該分手了吧?


    否則宋易安為什麽要帶一個陌生女人來參加同學會?


    他不知道許溪會來嗎?


    他不考慮許溪看到他們兩個出雙入對時,會是什麽心情嗎?


    眾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這幾個人身上,想要勸兩句,卻不敢出聲。


    宋易安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許溪居然打了他?


    她以前連一句重話都沒和他說過,今天居然打了他一巴掌?


    不過就是讓她道個歉,她居然還向自己動手了?


    片刻的震驚和錯愕之後,是突如其來的憤怒和羞辱。


    宋易安眼底瞬間卷起狂躁的風暴,氣壓極低的冷斥:


    “許溪,你怎麽像個潑婦一樣!還有沒有一點教養!”


    許溪氣得紅了眼,不等她反駁,忽聽身後傳來一道冷厲男聲。


    “居然用這麽粗俗的語言辱罵女生,還粗暴挾持,宋總的教養又在哪兒?”


    傅斯寒西裝革履地出現在宴會廳,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很多人已經不太記得他了,畢竟成熟男人的臉上,已經找不到年少時張揚肆意的痕跡。


    隻是那狂傲不羈的眼神,依舊和往日一般。


    池遠仔細打量著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喚了一聲:“……傅、傅斯寒?你是傅斯寒?”


    在場眾人一片嘩然。


    “傅斯寒”這個名字雖然在高中時隻出現了短短一年,可卻比絕大多數庸庸碌碌了三年的人,都響亮十分。


    這三個字代表了囂張、叛逆、狂放不羈,以及絕對強勢。


    如果說宋易安當年在高中是校草級別的高嶺之花,那麽傅斯寒就是叱吒風雲的校園霸主。


    那短短的一年中,他上課的次數幾乎和打架的次數齊平。


    多少次大家陸陸續續湧進學校的時候,他都是扛著一根棒球棍,懶懶散散地從人群中逆行離去。


    沒人敢管他,也沒人敢招惹他,就連那些往常喜歡在高中校門口撩女生的小混混,那一年都少了許多。


    而他也像一匹孤傲的狼,經常獨來獨往,不愛講話。


    唯一和他有過交集的,隻有一個女孩,就是許溪。


    所以他今天能出現在池遠的生日宴上,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宋易安之前在夜店時,就覺得他看著眼熟,可一時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直到池遠叫出了傅斯寒的名字,他才瞬間將眼前的男人和記憶中張揚肆意的少年聯係在一起。


    心髒猛地一跳,目光頓時充滿了敵意:“你來做什麽?”


    “喲,這話說的,這不是高中同學的生日宴嗎?我好歹也念了一年,也算是同學吧?是不是啊壽星佬?”傅斯寒漫不經心地上前,看了一眼同樣錯愕的池遠,唇角含笑:


    “生日快樂,壽星佬。哦對了,你叫什麽來著?”


    池遠也不介意對方忘記了他的名字,憨厚地迴答:“我叫池遠,以前坐在你前排。”


    “啊,想起來了……”他上下打量著池遠,笑著感歎:“你倒是比之前瘦了不少,那會兒坐在我前麵,擋住了一大半黑板,都影響我學習了。”


    池遠:“……”


    您老人家上過幾節課啊喂!


    不過他這自來熟的樣子與上學時冷酷倨傲的模樣截然相反,一時間池遠也不知道該不該接話。


    年少時刻在心底的畏懼,直到過去了這麽多年,依舊清晰。


    宋易安卻越發看不慣他,迴想起當年的零碎畫麵,不知為何,他竟又升起了一絲強烈的危機感。


    他根本不想在此地久留,更是忽略了傅斯寒先前那句挑釁。


    於是更緊地攥住許溪的手腕:“跟我走。”


    可還未等他動作,一隻骨節修長的大手,同樣攥住了他控製許溪的那隻手腕。


    傅斯寒目光睥睨,唇角的笑帶著森森冷意:“她不是你的所有物,不能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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