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輕輕蹙眉:“這同樣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宋易安似乎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了,沉聲提醒:“接受領導安排的臨時任務,也是你的職責之一。”


    許溪居高臨下地望著宋易安,見他目光執拗,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突然很不痛快。


    憑什麽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他說讓她做什麽,她就要聽話照做?


    她隻想平平靜靜地過完這幾天,好聚好散,為什麽都不行?


    憑什麽?


    許溪深吸了一口氣,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連帶著心情都跟著煩躁不安。


    她拿出手機,打開工作軟件,在上麵敲敲點點,接著向宋易安揚了揚手機。


    “不好意思,我剛請了兩天病假,不能陪你去了。”


    宋易安聞言坐直身體,卻並沒有因為她說不能去而生氣,反而蹙眉問道:“病假?你哪兒不舒服了?去醫院看過嗎?”


    許溪輕輕一怔,有些意外。


    她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在找理由拒絕他,反而真的相信了她的話。


    宋易安關切的眼神不是假的,這些年他多在意自己,她心裏清楚。


    但凡她有個頭疼腦熱,他都整晚守在她床邊,端茶倒水,無微不至。


    即便後來工作忙得團團轉,他也會邊工作邊照顧她,她每次半夜醒來,都能看到他熬紅的雙眼。


    許溪知道他還在意著她,遠比她想象中的更關心。


    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為了這些關切而迷失自己,那才是真的可悲。


    見她抿唇不答,宋易安忽然反應過來,臉色沉了沉。


    “你在騙我?”


    他眉心緊擰,目光泛著冷意:“你就這麽不想和我一起去是嗎?還編造這種拙劣的借口來騙我?許溪,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許溪不為所動,語氣淡淡的:“隨你怎麽想吧,我是不會和你去的。就這樣吧,我出去工作了。”


    她轉身離開辦公室,隻留下一個冷漠無情的背影。


    宋易安緊緊地攥著水杯,仰頭將剩下半杯水喝掉。


    明明杯子中的是溫水,可落入胃裏,卻是那麽的冷。


    -


    整個下午,許溪都趴在桌上,肚子疼得厲害。


    她吃了一片止痛藥,可沒什麽效果,雙腿又酸又脹,連同後背都疼得直不起來,胃裏更是一陣陣翻湧。


    每次這個時候,她都仿佛曆劫一樣,整個人像是要散了架子。


    以前宋易安總會給她準備好紅糖水和暖寶寶,多少會讓身體好過一些。


    可她剛才拉開抽屜,發現最後一片暖寶寶也用完了,隻好強撐著精神接了杯熱水,情況這才稍稍好了一點兒。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許溪沒有耽擱,一手拿著包,一手拎著橘子離開公司。


    坐在出租車上的時候,她就感覺手機時不時震動一下,卻根本沒心思理會。


    她現在隻想盡快迴到酒店躺一會兒。


    車子抵達酒店,許溪頭重腳輕地下車,坐上電梯直達頂層。


    沒想到在走廊盡頭,卻看到了傅斯寒,他正站在房門口不知道在做什麽。


    傅斯寒逆光而站,遠遠地就瞧見了許溪,聲音輕快地和她打了聲招唿:


    “剛才給你發了幾條消息,你一直也沒迴,我還以為你今天加班呢!”


    許溪實在沒力氣說話,隻輕輕地嗯了一聲。


    強撐著精神走到房門前,拿出房卡開門。


    見傅斯寒始終跟在自己身後,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還有事嗎?”


    傅斯寒剛想開口,卻對上她慘白的麵孔,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還是身體不舒服?”


    許溪搖了搖頭,沒力氣解釋,對他也沒什麽防備,直接推門進了房間。


    丟下手中的東西,她連鞋子都沒脫,走到沙發旁邊躺了下來。


    直到整個身體重重地陷在沙發裏,才覺得輕鬆了許多。


    可下一瞬,疼痛再次襲來,她忍不住蜷縮起身體,捂住了小腹。


    傅斯寒焦急地跟了進來,蹲在許溪麵前,緊張地問東問西:


    “是胃疼嗎?還是肚子疼?餓了嗎?還是中午吃壞東西了?你別害怕!我這就打120!”


    說著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按了兩下解鎖,可屏幕毫無反應,這才發現手機拿倒了……


    好不容易解鎖手機,剛想撥120,手腕卻被許溪輕輕按住。


    “我就是肚子疼,明早就好了……”


    “現在距離明早還有十幾個小時呢!也不能一直這樣疼著啊!”傅斯寒有些慌亂,又有些懊惱:“不去醫院可不行!如果得了急性腸胃炎或者闌尾炎什麽的就麻煩了……”


    許溪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完全沒了平日裏的淡定從容,有些無奈,但還是強撐著精神說了句:“真沒事,我就想躺會兒。”


    傅斯寒見她神色疲倦,臉色蒼白如紙,嘴唇更是失去了血色,心中擔憂到了極點。


    可聽許溪這樣說,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忙給傅芸伊發了條消息。


    【問個事兒,有人突然說肚子疼,臉色蒼白,頭上冒虛汗,還不肯去醫院怎麽辦?會不會是什麽急性炎症?】


    傅芸伊今天下班早,正開著車呢,忙停靠在路邊,迴複了幾個字。


    【男人女人?】


    傅斯寒難得有些暴躁。


    【男人女人能有什麽區別!】


    傅芸伊歎氣,要說她這個弟弟有時候挺聰明的,上學那會兒,幾個月就能從班級倒數幾名考到全班第一;可有時候又笨得離譜,生理知識是一點兒都不知道嗎?


    她隻好給這個傻瓜解釋了幾句,可對方卻沒再迴消息過來。


    傅芸伊懶得理他,丟開手機,重新打轉方向盤,繼續開車。


    得到傅芸伊的科普之後,傅斯寒這才放鬆下來,可也沒有完全放鬆。


    他往前湊了湊,距離許溪更近了一些,紅著耳朵問了句:“你是不是……那個什麽……生理期啊?”


    許溪睜開眼睛,即便現在腹痛如絞,可被一個大男人這樣直接問著,多少還是有些難為情。


    “嗯。”


    傅斯寒如釋重負,連忙從地毯上爬起來:“我讓服務生送點紅糖水過來。”


    說著又拿過榻上的毛毯,小心翼翼地蓋在了許溪的身上。


    視線掃過她腳上的那雙小羊皮軟靴,想了想,又動作很輕地幫她脫了下來,放到玄關處。


    許溪看著他圍著自己忙前忙後,有氣無力地說道:


    “你迴去吧,真沒事。”


    傅斯寒遲疑了兩秒,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那個……我房卡丟了,暫時迴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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