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橫了他一眼:“想得美。”


    傅斯寒笑了,他當然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整個高中,乃至現在,許溪的心裏說不定都隻有一個宋易安。


    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可能就尷尬了。


    傅斯寒心知肚明,隻當作一個笑話,說完就過去了。


    他想起許溪之前的分析,便換了話題。


    “你剛才提到尋求合作對象的事,我忽然也有了些想法。”


    許溪沒想到他話題跳轉得這樣快,但還是認真聆聽。


    “航空公司是承運方,宋易安想要和吉池合作,目的之一應該是拓展貨源;而現在吉池物流多數都是走陸運,空運這塊幾乎是空白的,兩個人目的相似,應該會一拍即合。不過,若他們兩家真合作起來,勢必會瓜分一定的市場,對fx也有一定影響。”


    許溪點了點頭:“現在廣泰也有幾家長期合作的物流公司,貨源相對穩定,每年的收入也非常可觀。但……”她覷了一眼傅斯寒,似乎是在斟酌接下來這些話合不合適。


    可她瞧著傅斯寒聽得認真,於是抿了抿唇,繼續道:


    “但是廣泰航空高層的內部矛盾根深蒂固,派別明顯,從而導致管理層紛紛站隊,從上到下都是擰著勁兒的。拿貨運這塊來說,工作流程繁瑣複雜,各部門各環節溝通吃力,即便銷售拉來再多的貨源,也很難維係好客戶。”


    傅斯寒點頭:“你說的這些我也有所耳聞,fx又何嚐不是?”


    許溪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fx在國內盤踞多年,其內部可能比廣泰更為複雜。


    傅斯寒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麵,神色難得嚴肅了些:“這樣的企業,若不大刀闊斧地整頓,恐怕隻會走下坡路了啊。可一旦重新調整,又勢必會傷筋動骨……”


    視線一轉,他瞧見許溪輕輕蹙眉,像是在認真思考他的這番話。


    他忍不住輕聲笑笑,故意拿腔作調地調侃她:“看來我真是挖到了一個寶貝啊,還沒入職呢,就已經和我一條心了……”


    許溪瞥了他一眼,對他這時而正經,時而混不吝的樣子感到有些無語。


    不過和他聊了這些,她的情緒倒是慢慢平靜下來。


    這些話她同樣也和宋易安說過,可他每次都是聽幾句就不耐煩了。


    畢竟宋家關係錯綜複雜,能在公司爭取到一席之地,已實屬不易。


    若想從上到下的整頓,更是難上加難。


    他一麵要維持公司正常運轉,讓公司盈利,一麵還要和公司其他勢力內鬥。


    不耐煩也是正常。


    畢竟他前麵的那條路荊棘叢生,遠比想象中的更為艱難。


    但不管未來如何,都與她沒什麽關係了。


    許溪喝了一口茶,發現桌上的氣氛有些改變。


    大概是見傅斯寒性子隨和了許多,同桌的女生開始和他搭話,而他也好脾氣地迴應。


    不像剛才,大家連看他都是偷偷地瞧上一眼,更別提說話了。


    後來,池遠也壯著膽子走過來,問傅斯寒要不要過去聊聊天。


    傅斯寒爽快應下,離開前還告訴許溪等他迴來。


    他這一走,許溪瞬間成了這桌的焦點。


    女生們開始七嘴八舌地和她聊了起來。


    “許溪,好多年沒見你了,你還是這麽漂亮啊!”


    “是啊,皮膚還是這麽好,怪不得上學那會兒就是校花。”


    “哎,看我這張臉粗糙的啊,多貴的化妝品都沒用了,熬一個大夜,全廢!”


    “你用什麽牌子的化妝品啊?給我們推薦推薦唄?”


    “對了,你們的工作是不是特別輕鬆啊?我有個朋友就在廣泰,說他每天上班就是各部門亂轉聊天,再吃個午飯,喝個下午茶,然後下班走人。”


    許溪聽著有些迷茫,待眾人都問完了,才認真地一一迴答。


    “沒你們說的這樣誇張吧?不過我平時經常運動,可能看起來氣色會好一些。”


    她又說了幾個化妝品牌:“一般就是用這些,你們也可以試試。”


    提起工作,她更是有些無語:“那我還真是羨慕你那位朋友了,工作這麽輕鬆。我們部門簡直忙成狗……”


    許溪上學那會兒總是安安靜靜的,話也不多,但人緣很好。


    如今在職場浸潤多年,性子依舊隨和,說話卻風趣不少,很快便和大家聊起來了。


    其實這也是她今天想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她覺得自己的社交圈子不應該隻有同事和客戶,還應該多接觸一些讓她覺得親切的人。


    她沒什麽親人,朋友也少得可憐,剩下的便隻有同學了。


    以前工作實在很忙,再加上被宋易安幹涉,她幾乎沒什麽時間和機會參加這種聚會。


    所以即便剛剛鬧得很不愉快,她還是不想灰溜溜地離開。


    她又沒有做錯什麽事,也用不著那樣心虛。


    說話間,服務生推著餐車魚貫而入,先後擺上精美菜肴。


    眾人邊說邊聊,氣氛倒是熱絡。


    等大家聊完最基本的問題之後,話題又逐漸歪了。


    有個姑娘試探地問道:“許溪,傅斯寒是不是追你呢?”


    “啊?”許溪愣怔,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有人插話:“不過從上學時你們倆關係就挺好的,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們還是很聊得來。”


    許溪尷尬的笑笑:“其實我們從畢業之後也一直沒有聯係,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見到的。”


    “哦,這樣啊!”楊悅接話道:“我倒是記得,傅斯寒有次發了好大的脾氣,後來好像沒多久就走了。”


    許溪一愣,一旁也有人好奇地問她:“什麽意思?”


    楊悅搖頭:“我也記不太清了,就記得他好像把學校後麵那塊花牆都砸倒了,血流了一地。校醫都去了,後來怎麽著就不知道了。”


    有人感歎:“確實像是他以前的作風,不過傅斯寒現在好像變了個人一樣,我一開始都沒敢認。”


    “是啊,脾氣好好啊!笑起來也好好看!天呐,我上學時怎麽沒發現他長得這麽帥啊!”


    話題再次跑偏。


    許溪聽著眾人七嘴八舌地又開始說起了上學時的趣事,很多她都已經淡忘了。


    如今努力迴想著,那些零零碎碎的畫麵拚湊在一起,她竟覺得那段校園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也沒有想象中那樣糟糕。


    隻是有一點她也比較好奇,傅斯寒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要發那麽大的脾氣呢?


    她隱約記得有那麽幾天,他的右手確實纏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整個人也充滿了戾氣,任何人都離他遠遠的,也包括她。


    因為那時,他們倆好像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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