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駕!”


    夜色濃稠。


    肩輿再一次抬起,應以安坐肩輿上,閉目養神,夜風拂過,吹動著她的青絲。


    隊伍徑直向著冷宮方向行進。


    沿途宮燈逐漸稀疏,夜色愈發濃重,四周氣氛變得愈發淒涼。


    片刻。


    肩輿在冷宮門前停下,應以安緩緩下輦,冷宮大門上方,高掛著兩個燈籠,在夜色中顯得格外陰森,門上銅釘已經鏽跡斑斑。


    侍衛推開大門,元壽高喊道:


    “陛下駕到——!”


    應以安踏入冷宮,夜風穿堂而過,帶來一陣寒意,目光在冷宮每個角落遊走,仿佛能穿透這濃重夜色。


    月色朦朧,星光點點,冷宮庭院裏,靜謐無聲,隻有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蟲鳴。


    正在池塘邊吃烤魚的辛允,聽到了太監的聲音,愣了一下,連嘴巴都來不及擦,便慌張失措地跑了過去。


    結果,她一個不小心,直接來了個平地摔,那姿勢,別提多難看了。


    “……嬪妾參見陛下。”


    辛允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勉強行了個禮,自己此刻狼狽之態,實屬不堪入目,不禁羞愧難當,隻覺得丟人丟到家了。


    “抬起頭來。”


    應以安居高臨下看著她。


    夜風輕拂,辛允烏發隨風飄揚,兩人四目相對。


    應以安眼神如古井,口氣淡漠如霜:“你叫什麽名字?”


    烤魚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與周圍夜色交織,形成一種別樣風情。


    她走向辛允。


    敬事房的人匆匆趕到,站在了隊伍後麵。


    辛允頭低如秤砣,聲音雖帶著微微顫栗:“迴……陛下,辛允,辛苦的辛,允許的允。”


    萬萬沒想到,進宮第一天,就見了皇帝,關鍵是還求過了菩薩,等等,這菩薩……真不愧是送子觀音!


    應以安聽後點了點頭,唇角上揚:“辛允,幸運,倒是個好名字。”


    說完,將身上披肩取了下來,搭在了辛允身上。


    夜空繁星似亦感此浪漫,熠熠閃爍,為其增輝添彩。


    應以安輕執辛允的手,將其扶起,她的手不似玉般溫潤,反倒是有些粗糙,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烤魚,以為辛允還未吃飯。


    “是他們怠慢了你嗎?”


    彎腰拍打著辛允衣裙上的塵土。


    此景,令周遭侍者皆瞠目結舌。


    他們是第一次目睹如此溫婉的應以安,其眸中閃爍著溫潤,目光中盈滿愛意與關懷,令人不禁為之心動神搖。


    甚至有人懷疑,這冷宮莫不是真有鬼附在了應以安身上。


    還沒等辛允迴答,侍衛一幹人等都害怕的跪在了地上。


    侍衛們聲音顫抖著,帶著無法掩飾的恐慌。


    “陛下恕罪——!”


    眾人惶恐不安。


    僅僅是一句話,便把這些侍衛、宮女、太監,嚇得全都跪在地上,可見,這個皇帝是個多麽可怕的人。


    他們身體顫抖著,頭低垂著,不敢抬起。


    辛允緊張,“是嬪妾……嬪妾忙完便覺得有些疲憊,在屋子裏睡了一覺,沒想到睡到這麽晚,不關他們的事。”


    應以安微微一笑,音語輕柔:“那辛美人吃飽了嗎?”並用手帕擦了擦辛允的嘴巴。


    辛允心中一緊,“飽了……”


    都這麽問了,也不敢迴沒有吃飽,還覺得有點可惜,因為這條魚隻咬了一口,便掉在了地上。


    “那就侍寢吧。”


    隨手將手帕扔在了地上。


    辛允頓時愣住:“……”


    她小臉一紅,不知該如何迴應。


    “辛美人無需害羞,朕也是第一次。”


    應以安蛾眉輕蹙,伸出纖纖素手,輕柔地將辛允攬入懷中,三千青絲在夜風中肆意飛舞,與應以安龍袍相互交纏,宛如宿命的紅線,將二人緊密地聯結在一起。


    “陛下……”


    辛允下意識的雙手環抱著應以安的脖頸。


    周圍宮燈在夜色中柔和地閃爍,與天上星星交相輝映。


    兩人進屋去了。


    內侍見此情景,立刻將門打開,並恭敬站到一旁,當辛允和應以安進入房間後,他又輕輕將房門關上。


    房內。


    應以安卻將辛允粗魯地扔在了床上,她措手不及。


    “嘖……”


    辛允凝視眼前應以安,心中隻覺她是有病之人,前一刻,她尚對自己溫柔似水,轉瞬間,卻變得狠厲無情,仿若換了一人。


    應以安靜立床榻一側,目光如寒冰般凝視著辛允,那雙深邃眼眸中,隱約閃爍著危險的火花,語氣冷冽如冬日北風。


    “不會服侍朕嗎?”


    “……”


    辛允蜷縮在繡床的一隅,秀發散落,眸光低垂,搖頭如柳枝拂過春水。


    ‘這皇帝不會來真的吧……’


    手中絲帕用力絞著,泄露了不安與羞澀,“宮裏的嬤嬤……未曾教。”


    應以安沉默如同深秋寒風,無情掠過辛允心頭,她臉色愈發陰沉,眼中閃過難以言說的複雜。


    須臾之間。


    她雙手如同冰冷鐵鉗,緊緊地抓住辛允手臂。


    辛允的衣裙在她的撕扯下,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與悲涼,眼神中流出無奈,但麵對的是當今皇帝,卻隻能咬緊牙關,任由情感在心底洶湧澎湃,而表麵卻維持著妃嬪應有的恭順。


    “陛下,您別這樣,陛下……”


    辛允佯裝的有些柔弱,不敢使出全力。


    應以安並未停歇其手中的動作,隻見辛允裸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在她心中,覺得自己被肆意踐踏。


    辛允在心底暗自咬牙。


    ‘若非你是九五之尊,我必定教你嚐嚐拳頭的滋味,打得你滿地找牙!’


    心中湧動著反抗的念頭,然而手卻不敢落下,擔憂此舉會觸怒了應以安,更不能在此刻暴露自己身懷武藝。


    於是,隻能將這一切憤懣和不甘深藏心底,默默忍受著這份屈辱。


    冷宮內的侍衛、宮女、太監和敬事房的人在門外小聲的議論了起來。


    “不愧是陛下啊!”


    “這還是陛下第一次臨幸女人!”


    “太上皇和太後終於可以安心了。”


    ……


    ……


    ……


    突然。


    啪——


    清脆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停了下來。


    “……陛下。”


    她終究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憤,玉手揚起,伴隨著清脆聲響,一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應以安臉上。


    辛允迅速整理好衣裳,如同受驚的兔兒般躲迴床角,心中七上八下,眼含忐忑地看著那愣在原地的應以安。


    雖早已下定決心,要將自己裝扮成一名柔弱無依的女子,以期在這深宮中求得生存。


    然而,這一巴掌,卻如同撕裂了她精心編織的偽裝,讓她暴露無遺。


    盡管辛允此刻麵露無辜之色,但她心中並無半分悔意。


    在深宮中,能有機會扇皇帝一巴掌,此生亦足以自傲,成為她永生難忘的談資。


    咳,也不得不說,這一巴掌真的很重。


    門外。


    太監:“裏麵好像沒動靜了……”


    侍衛:“不會出什麽事了吧?”


    屋內。


    應以安並沒有太大反應,隻不過是臉上多了一個紅色巴掌印而已。


    她解開腰封,扔在了一旁,利索地脫下外披,隨著衣袍滑落,白色裏衣露了出來,還故意扯了扯交領,露出胸前那一小部分肌膚,細膩如絲,白皙如雪。


    ‘不是吧,這皇帝不會是有什麽特殊癖好?怎麽打了一巴掌,還來勁呢?!’


    接著,應以安摘下頭上發冠,原本束縛著的發絲瞬間披散開來,如同瀑布般垂落在肩頭和後背,散發出淡淡香氣,臉龐在燭光下,顯得格外溫柔。


    “哇……”


    辛允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盯著應以安,眼前一幕,讓她驚呆了,心跳也不自主加快。


    這哪裏還是高高在上、威嚴無比的皇帝?此刻的應以安,更像是一個絕世美人兒。


    令辛允難以置信的是,應以安竟然用指尖在脖子上劃了幾道紅痕,甚至還用力掐了掐,讓痕跡更明顯了。


    隨後轉身出門。


    開門。


    外麵一眾人都低下頭去,戰戰兢兢向後退了幾步。


    應以安不耐煩地說道:“都給朕滾遠點,誰再敢打擾朕的好事,朕就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眾人聞言,如蒙大赦般紛紛退下,不敢有絲毫耽擱。


    有一人卻突然站出來,“陛下……”


    他弓著腰,向前走了一步,此人正是敬事房的總管太監,專門負責管理皇帝房事。


    應以安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拖出去杖斃。”


    說完,便關上了房門。


    總管太監驚恐大喊。


    “陛下!陛下!饒命啊!陛下!陛下……”


    然而,迴應他的,隻有冰冷關門聲。


    侍衛們不敢有絲毫猶豫,他們知道如果不執行命令,下一個倒黴的,可能就是自己,便紛紛迅速上前,將總管太監拖走。


    總管太監一路上拚命掙紮,卻也無濟於事。


    冷宮大門外。


    擺放了一條長長的、略顯陳舊的木凳,總管太監麵容蒼白,他哆哆嗦嗦趴到那長凳上,兩名侍衛手持沉棍棒,如雨點般落下,一聲聲沉悶迴蕩,似是地獄喪鍾在敲響。


    總管太監的身軀不斷地抽搐著,痛苦的呻吟聲從他口中傳出,那聲音漸漸變得微弱,最終消失。


    鮮血在長凳周圍蔓延,慘不忍睹,而其他宮女和太監,則嚇得渾身發抖。


    與此同時,屋內。


    “放心,朕是不會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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