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趙嬤嬤還是非常識趣地麻溜吩咐下去了。


    然後不過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傳來了喬老太君底氣渾厚的聲音:「太後娘娘玉體不適,老身正好過來探望!這麽多年兩妯娌不見,正好好好嘮叨嘮叨!」


    高太後陡然間的驚慌失措,就如同避貓鼠一般。塵封了十多年的事,一下子陡然撕裂複生起來!


    她的心虛、膽怯、避無可避,喬氏的橫衝直撞、咄咄逼人、迎麵扇來的大耳光!


    「啪!」


    如此的響脆!她一國之母,眾目睽睽!全天下都知道她挨了打了!


    想來也是恨的,但她更怕!因為那恨隔著碧心的一條命,她恨得底虛,卻怕得入骨!


    而今,她又來了!


    高太後突然做了一個奇怪的姿勢,她猛地從床上一躍而起就想躲,然後發現自己和十多年前一樣避無可避!


    現在她突然後悔了!當初以為滴水不露的絕妙主意,如今才知道是個什麽樣的爛主意!


    其實她本意不是和鹹陽郡王府爭,也不是和錦衣王府死磕的,她隻是想著一石二鳥,既能讓蘇皎皎有些苦頭吃,又能讓錦衣王對承恩公府有所忌憚啊!


    誰知道會是現在這樣啊!


    正當高太後避無可避的時候,喬老太君雄赳赳氣昂昂地闖進來了!


    高太後怔在當地,一時大腦放空不知該如何麵對故人。


    喬老太君卻是蒼然一笑:「鹹陽郡王府喬氏,給老嫂子請安啊!」


    高太後皮笑肉不笑,這,這不是喬氏的一貫風格啊!


    喬老太君顧自往椅子上一坐,斜睨了一眼站立當中的高太後,質問道:「聽說你有個惡名昭著的侄兒,想打我孫媳婦的主意?」


    「這……」高太後動了動嘴皮,不知道該如何說。


    喬老太君氣場全開,就如同審問訓斥一個婢子:「你高家厲害啊?可我鹹陽郡王府再沒落,那也是姓宋的!他高家算是哪根蔥!」


    高太後漸漸地神誌迴歸。


    她為自己剛才的表現懊惱汗顏。她怕什麽喬氏啊?


    一碼歸一碼,如今可不是碧心慘死的時候!


    於是她環顧一圈找到趙嬤嬤,一個眼色趙嬤嬤忙過來扶住了她。


    高太後一步一步上前,在喬老太君對麵坐下。


    她控製著聲息理智,把持著態度高貴和氣,又照顧到自己的尊嚴地位,說道:「弟妹你誤會了!三兒哪能染指咱們皇家的媳婦,實在是那蘇皎皎自己撞上去,三兒並不知情。」


    誰知喬老太君不買賬,當下冷笑一聲道:「自己撞上去的?那怎麽不撞別人那去啊!」


    高太後終於遇見了一個比自己還不講理的,於是她就開始講理了:「弟妹,你想想,他處置的不過是一個欠賭債不還的小混混,哪裏想到明月縣主有這樣的朋友啊?明月縣主又不自報家門強出頭,這不就產生誤會了嘛!再說,死難的可是我高家的兒孫,」高太後擦擦眼淚打感情牌:「弟妹因何還這樣咄咄逼人的?」


    不得不說高太後裝小百花還是很有一套,這一說一哭,頗有點低聲下氣我見猶憐的氣質了。


    喬老太君繼續冷笑:「你家死人就你有理啊!你以為他是為國捐軀嗎!」


    高太後一滯。這,憑什麽上迴你家死人你有理!這迴我就不能有理啊!啊,她說了,是為國捐軀!


    高太後卻是氣得直打顫,合著你為國捐軀就有理了,我家好生生的男兒就白死了!


    不容高太後辯駁,喬老太君坐得橫刀立馬:「搶男霸女無惡不作的東西!人人得而誅之!」


    靠!高太後幾乎跳腳!你家死人就是為國捐軀,輪到她家,殺人的倒成除暴安良自家的就是人人得而誅之啊!


    但畢竟麵前的人是喬老太君,高太後最終沒有跳腳,隻是冷聲道:「三兒不過玩弄幾個湊上來的丫頭,這在勳貴圈中算得了什麽,什麽叫搶男霸女無惡不作的東西!」


    喬老太君當即就指著鼻子罵了:「京城裏誰不知道高三兒是個無惡不作的東西!搶了多少男女,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我孫媳婦那就是除暴安良!要我看殺的少!你們高家有幾個上得了台麵的東西?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在太後宮裏坐著,當他們敢?你把我們皇家的臉全都丟盡了,還那兒作威作福呢!」


    這一通劈頭蓋臉的罵,說實話高太後當真是懵了!


    她是太後啊,養尊處優,這麽多年誰不是恭恭敬敬的!十多年前的事,畢竟事出有因極其罕見的,如今她竟然,竟然敢這麽罵她,罵他們高家!


    高太後猛地站起來喝道:「你胡說些什麽!」


    喬老太君二話不說揮著拐杖就打上了!


    「我說你縱得高家無法無天民怨沸騰!我說你不配為一國太後丟盡我皇家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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