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皎皎不服氣:「那不是你年輕時候藏的嗎!暗格子都挖了還不是秘密!」


    似乎是一下子想起許多往事,蘇岸臉上笑容淡了淡:「嗯,當時,也算是秘密。」


    蘇皎皎的人便又湊過去抱住蘇岸的脖子,軟語央求:「哥我知道錯了,你這次饒了我吧!」


    蘇岸道:「不但不罰跪,還敢翻我的暗格子,你還想我饒你?」


    誰知蘇皎皎放賴,一屁股在他身旁坐下,抓了宵夜埋頭便吃:「我不管,你說過女孩子不能挨餓!」


    蘇岸看她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出聲:「你慢著點。」


    蘇皎皎吃完了飯,順勢往蘇岸身邊靠了,整個人縮起來便偎依在蘇岸的肩懷裏。她覷了眼蘇岸的臉色,伸臂便抱住了蘇岸,連同腦袋也埋了進去,帶著濃重的鼻音嬌嬌軟軟喚了聲「哥。」


    蘇岸伸手便撫了她的頭發,柔聲道:「怎麽,還罰委屈了?」


    蘇皎皎將小腦袋往蘇岸襟懷裏鑽了鑽,複又蹭了蹭。蘇岸便笑了:「將眼淚鼻涕蹭我身上,就給我洗一個月的衣服!」


    蘇皎皎估摸著哥哥這是雲開霧散了,才抱著他在他懷裏仰起頭,嘟著嘴訴苦。


    「哥,我腿疼。」


    「呃,可是跪得腫了,卷了褲子我看看。」


    打開一看有些輕微的紅腫,蘇岸取了藥酒給她揉,蘇皎皎倒嬌氣起來,一用力便唿痛。


    「忍著點!」


    「疼!」


    「忍著!」


    沈嬤嬤一進門就瞧見這兄妹倆一個要揉一個要躲,最後蘇岸將腿禁錮住狠揉了幾下,疼得蘇皎皎呲牙裂嘴直叫喚。


    蘇岸揉完一條腿,到了藥酒在手裏要揉另一條腿,一邊笑著:「不疼怎麽長記性!」


    蘇皎皎被夾著腿,眼看是掙紮不開,還是氣急地亂撲騰了兩下,那邊蘇岸的大手已覆上去揉開,惹得蘇皎皎連聲痛唿。


    「噤聲!」


    「可是!疼!」


    「這麽點小傷能疼哪兒去!給我閉嘴!」


    「疼!」


    「一點疼就大唿小叫,還有沒有女孩子的樣子!」


    「敢情疼的不是你!」


    「跟我頂嘴!」


    蘇岸似乎是加大了力氣,蘇皎皎駭得咬住唇反而不敢驚唿了。


    沈嬤嬤瞧見這一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個,自家王爺這是怎麽了?哪有小妹子受了罰,不交給她們這些下人來理傷,他一個做哥哥的親手上陣的!


    明月縣主說小也不小了啊!


    沈嬤嬤尷尬得心驚肉跳,隻能不住地勸慰自己,是自家王爺和縣主獨處慣了,縣主從小跟著王爺,真的打了罵了,完了連哄帶疼的,可不是得自己來嘛!


    可這是王府的書房,不是小村子裏了啊!


    然後沈嬤嬤驚駭地看見蘇皎皎攥著小拳頭竟然打了自家王爺!


    我的個天啊!沈嬤嬤這下子驚嚇非常,也不用尷尬猶豫了,一下子就跑出了好遠。


    然後錘了錘胸口壓了壓驚。我的個天啊,王爺自小到大隻有人怕他的,身邊的人別說放肆,就是大唿小叫大聲說笑的也沒有,明月縣主這得有多得寵,陽奉陰違、撒癡賣嬌,頂嘴就算了,還敢跟王爺動手!


    關鍵是看王爺那樣子,隻當尋常事,別說動怒,最多也就是用力揉幾下膝蓋讓縣主疼一疼。


    這十年,王爺過得是啥日子啊?把個小丫頭嬌寵成這樣子!


    第二天是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蘇皎皎因昨夜受罰,早晨便懶得起,沈嬤嬤催叫,說還要去書房讀書習字呢,蘇皎皎不以為然,隻困得睜不開眼,嘟噥著:「嬤嬤幫我跟我哥請個假。」


    沈嬤嬤是知道自家王爺課業精進辛苦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論風霜雪雨通宵熬夜,還是負傷見血發著高熱,隻要爬得起來,每日卯時必起,從來沒有偷懶懈怠過!


    如今縣主這般嬌氣,嗯,估計王爺也不會訓斥的,因為要真的是個嚴格的,縣主也沒這個膽子。


    果然蘇岸神色淡淡習以為常,隻說了句「那就由她睡吧。」


    這一睡睡到日高起,蘇皎皎還懨懨地梳洗用餐,然後懨懨地窩坐在花陰樹下的秋千上,百無聊賴地慢悠悠地蕩。


    沈嬤嬤依舊是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做針線。


    上午的秋陽明媚,而秋空一碧如洗。蘇皎皎遠遠一望,有銀杏的葉子黃了,金燦燦地透著光。


    她斜睨了一眼沈嬤嬤,抱怨道:「嬤嬤真是嘴快,什麽都告訴哥哥!」


    沈嬤嬤手裏的針線一頓:「縣主可是怨恨老奴了?」


    蘇皎皎嘟了嘟嘴:「怨恨什麽,又沒告訴別家去。」


    沈嬤嬤鬆了口氣,繼續低頭做針線,又頗覺得自家縣主率直純良可愛,想到這孩子曾經不顧一切撲過去為她報仇討公道,自己受了傷她還日日探望,做了小菜也不忘往自己麵前獻寶,這哪兒是把自己當仆從,分明是當成了自家的長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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