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妃正裹著輕紗的晨衣,慵懶地靠在床榻上,她的手臂擱在繡有四季花卉的軟墊上。一個宮女氣喘籲籲地跑迴來,匯報了最新的宮聞。“娘娘,皇後親自探望了雨柔郡主,並且對內務府下了處罰。”


    欣妃打了個哈欠,聲音溫柔而不失威嚴,“皇後娘娘心底仁慈,知道了。去吧,熄燈睡覺,天色尚早。”


    寅時,天剛蒙蒙亮,皇上即將出席朝會,忠禮大太監在一旁靜候,時刻觀察著皇上的神色。


    “昨夜朕正沉睡,似乎聽到了些許喧嘩,宮裏出了何事?”皇上閉目伸展雙臂,任由侍女為他披上朝服。


    忠禮迅速上前,低聲迴複:“啟稟陛下,據說是雨柔郡主食用了內務府送來的食品後,夜裏突發劇痛,皇後娘娘立刻趕去,對內務府的人進行了處分,直到拂曉才離開。”


    雨柔郡主?


    皇上眉頭微蹙,眼中流露出憂慮,雨柔不過七歲的孩童,“怎會突然腹痛?太醫有何診斷?”


    “太醫言是食物不潔所致。”忠禮作為皇帝身邊的紅人,對宮中大小事務了如指掌。


    “內務府居心叵測,膽敢欺瞞,連親王的女兒都敢忽視,實在放肆。傳朕旨意,內務府總管停俸半年,其他人停俸三月!”皇上語氣堅決,衣著整齊後,又詢問,“郡主現狀如何?”


    雨柔郡主年幼即知錯能改,實乃難得,上京少女中的楷模。


    忠禮迴答:“服藥後已經好轉。”


    皇上點頭,心中稍感安慰,“之前雨柔自請至禁宮反省,朕本不同意,如今又出此事,宮中人心難測,忠禮,朕想將雨柔接迴,你以為如何?”


    片刻後,皇上又改變了主意,“不行,不行,雨柔因太子受傷而去禁宮,如今不過數日便接迴,太子麵子何存?這樣,忠禮,你去朕的私人庫房,挑選幾件禮物送往禁宮。”


    “遵旨。”


    皇上整裝完畢,旁邊的太監遞上一碗熱騰騰的粥,皇上習慣在早朝前補充體力。


    喝完粥,皇上忽然想起皇後,轉而吩咐忠禮:“皇後昨夜辛苦,朕許久未曾與她相見,今日早朝後,朕要去探望。”


    忠禮立刻派遣小太監前往皇後所在的宮殿傳達喜訊。


    此刻的皇後剛剛安歇不久,聽到雨竹帶迴的消息,微微點頭,隨即仿佛想起了什麽,急促地吩咐:“快,趕緊去東宮喚醒太子,讓他複習功課,待會兒皇上定會考查他。”


    ……


    林峰昨日才曆經落水之苦,原本皇後今日打算讓他休息,他還以為能多睡一會,誰料仍需早起複習。


    他揉了揉眼睛,腦海一片迷茫,書本上的字跡顯得模糊不清。


    最終,是他的貼身太監鍾離用冷水幫他清醒,他才恢複了精神。


    時辰一到,林峰便前往給皇後問安。


    母子倆剛交談幾句,殿外傳來太監的高聲報告:“皇上駕到。”


    “免禮。”皇上親自扶起皇後,細心打量著皇後的麵容,“你的眼圈略顯疲態,是不是昨夜探望雨柔後未能安睡?”


    皇後知道皇帝隻要來她的宮裏,就是有事。


    近期宮中一切安好,想來皇上此行,是因為昨晚雨柔公主的身體不適。


    “雨柔自小聰穎懂事,臣妾視她如己出,她有恙,做母親的豈能不心急如焚。”皇後的話語中沒有涉及忠臣孝子的大義,僅以母親的身份表達關切,更顯得情感真摯。


    皇上聽後,心中一軟,“朕自然明白,皇後秀外慧中,堪為統率六宮。”


    “太子也來了嗎?”


    皇上與皇後又閑聊了幾句,話題漸盡,目光便轉向了林峰。


    林峰恭聲道:“兒臣參見母後。”


    “很好,孝順。”皇上心中欣慰,繼而詢問,“學業進展如何?”


    “剛剛學完《論語》。”林峰心知考驗即將到來,心底微感緊張。


    “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謂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此意何在?”


    林峰恰好熟讀此句,稍作沉思後,迴答道:“相互幫助、愉快相處,就可以稱之為士了,朋友之間互相幫助,兄弟之間和睦相處。。”


    皇上滿意地點頭,又提出兩個問題,林峰均能流暢迴答。皇後則在旁邊含笑旁觀,心中更是堅定要讓林峰與葉雨柔多加接觸,利用葉雨柔的名聲,吸引皇上更多關注自己的兒子。


    皇上正值壯年,後宮子嗣絡繹不絕,她幾乎“忙不過來了”。


    看皇上的神態,似乎還能高壽多年,時間漫長,變數無窮。


    必須時刻警惕。


    誰也看不出來皇後溫柔似水的麵容下在想著什麽。


    “好極了!”皇上大笑三聲,龍心歡喜,“忠禮,待會將朕案頭的文房四寶送至東宮。”


    忠禮頷首領命。


    林峰正欲行禮謝恩,卻感喉嚨一陣發癢,不由得輕咳幾聲。


    “昨日落水,是不是感染了風寒?”皇上關心地問道。


    顯然,皇上也聽聞了林峰昨日帶葉雨柔賞荷,不慎跌入荷塘的事。


    林峰輕聲迴答:“可能略有些受涼,兒臣已服藥。”


    皇上搖頭,輕輕一指,語氣溫和,“朕知你心係妹妹,擔心她禁足而心生不快,特地陪她賞花,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剛從樹上摔下來的事已忘了嗎?”


    皇後終於找到機會插言,即刻責怪道:“臣妾已經告誡太子,他卻執意要探望柔兒,說後宮唯有雨柔一位妹妹,自然要對她寵愛有加,他啊恨不得日日相伴。”


    這番話當即塑造了林峰一個心中隻有葉雨柔的好兄長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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