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喧鬧的宴客廳突然安靜了下來,眾人朝著門口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對穿著華服的男女走進廳中。女子容貌豔麗,身材高挑。男子身材高大挺拔,步履沉穩有力,臉上卻是帶著嚇人的銀質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和棱角分明的下頜。


    西戎使臣們麵帶微笑地看著走進來的二人,眼神卻藏著深意。他們一個月前就得到線人的消息,南平王被毒箭所傷害恐怕人已經死了。此次西戎前來蒼梧國,一是為了求和,他們剛經曆了一場大戰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二就是來看看他們死對頭南平王到底怎麽樣了。


    關宴如自然是看到了西戎人探究的目光,他坦然朝著自己的位置坐下。一刻鍾後,張公公尖細的聲音在大廳的主座前響起。


    “皇上,皇後駕到!太後娘娘駕到!”


    眾人齊齊跪下,高唿:“皇上萬歲,皇後娘娘萬福,太後娘娘千歲!”西戎使臣則是紛紛站起身,朝著三人行彎腰禮。


    關宴如環視眾人一圈,在西戎使臣們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後道:“眾愛卿平身。今日是給西戎使臣的接風宴,我們蒼梧國和西戎向來親如一家,大家也不必拘禮,落座吧。”


    眾人謝恩後紛紛落座。張公公朝著早就等候在一旁的宮人示意後,眾位宮女將早就準備好的佳肴端上每個人的桌子。早已等候多時的舞姬紛紛邁著舞步,從屏風後盈盈轉了出來。宴會的氣氛漸漸熱鬧起來,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舞姬們翩翩起舞,眾人或低聲交談,或放聲大笑。


    而在這歡聲笑語中,那西戎青年的目光始終落在關宴如的身上。


    幾個西戎人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人猛地將手中的酒杯摔落在地。大廳內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西戎人身上,坐在上首的關紹元目光犀利的看向西戎人所在的方向。


    那摔了杯子的西戎人,不耐煩道∶“多年前我跟著老王爺來蒼梧國的時候就是,宴會上就是這些歌歌舞舞,無聊的很。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你們還是這樣無甚新意。”


    那西戎青年嗬道∶“格力斯,休得無禮。”


    被叫作格力斯的中年人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那青年站起身朝著上首的蒼梧國皇帝拱了拱手,開口道∶“是我的部下無禮了,還請皇帝殿下勿怪。”


    關紹元眼神冷了冷,麵前的人雖是說著道歉的話,可這動作卻沒有絲毫敬意。


    雖是心中不愉,但關紹元麵上還是溫和道∶“無妨。”


    那青年笑著道:“可是皇帝殿下,本王的部下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這麽多年來,難道堂堂蒼梧國一點長進也沒有,還是那些老手段?”


    原來那是西戎的小王爺,女眷那邊起了小小的騷動,皇上的臉色卻是黑成了鍋底。


    關紹元麵不改色,淡然道:“小王爺此言差矣,我蒼梧國地大物博,曆史悠久,這歌舞乃是我大蒼梧的精粹,怎會無甚新意。再說,這歡宴才剛剛開始,精彩的在後頭。”


    話音剛落,就見一隊宮女端著酒杯魚貫而入,走到每位使臣麵前,跪下獻酒。西戎小王爺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接過宮女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大廳中央的舞池中,眾舞姬退去,一個巨大的圓形舞台緩緩從地下升了上來。關紹元含笑對西戎眾使臣道:“各位貴賓,這是我們蒼梧國新排的百戲,請各位欣賞。”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舞台上鑼鼓聲響起,一群身著彩衣的戲子翩翩起舞,他們的舞姿輕盈優美,看得眾人如癡如醉。西戎小王爺的臉上露出了興味,可是看了一會臉色就黑沉起來。


    不為別的,台上演的正是幾個月前南平王關宴如和西戎在克烏澗一戰。當時南平王給牛尾巴綁上火把,作為前鋒軍殺了西戎一個措手不及,後來更是用不到三萬的殘兵敗將生生將西戎十萬大軍打退。


    給他們西戎接風的宴席上,關紹元拍這樣一出戲是什麽意思?穆勒陰沉地看向主座上的皇帝。西戎小王爺的眼神不加掩藏,關紹元自然感覺得到。他端起手中的酒杯,微笑著向穆勒舉了舉杯。


    一飲而盡,關紹元看向坐在下麵安安靜靜吃東西的關宴如。他原本就是做的兩手準備,倘若這西戎使者老老實實的也就罷了。現如今他們非要生事,自己也隻能搬出晏如對他們敲打一番。


    顧聽荷坐在女眷的席位一臉擔憂的看著關晏如。原本南平王就是西戎人的眼中釘,這皇帝倒好弄了這一出戲出來不是給讓南平王紮眼。


    一出好戲唱完,西戎使者團神色各異。此時剛剛被喚作格力斯的西戎中年人站了出來,他朝著關紹元拱拱手道:“早就聽聞貴國南平王英勇善戰,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隻是,戰場上瞬息萬變,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西戎雖敗,卻也並非不堪一擊。關將軍這一戰雖勝,卻也並非無敵於天下。”


    男席有人發出一聲嗤笑,那人道:“西戎人果然口舌如簧,你們不知道在我朝南平王手中打了多少次敗仗,如今還敢口出狂言?”


    此話一出,眾人皆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沈浦澤一臉擔憂地看著小兒子,他剛要去拉小兒子的衣袖,他的話已是說完了。


    格力斯大怒,看向沈少珩。他道:“說我口出狂言,你又是誰?”


    關紹元揮揮手,製止了爭吵。他站起身,聲音洪亮地說:“各位使者,今日歡宴,本應盡歡而散。然而,既然西戎使者有異議,我蒼梧國自然也願意與貴國再戰一場,以決勝負。南平王英勇善戰,天下皆知。我蒼梧國軍隊勇猛無敵,但西戎的勇士們也非等閑之輩。空口無憑,無甚意義。不如我們再戰一場,各位使者,你們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西戎使者麵麵相覷,一時無語。格力斯剛要應戰,穆勒斜眼看了過去,他頓時息聲。


    穆勒上前一步道:“本王雖是西戎人但自幼對蒼梧國興趣頗高,本王知道你們這邊有一句話叫做人以和為貴。我們此次來的目的也是為了雙方能夠和平相處,還請皇帝殿下不要生氣。”


    關紹元冷笑一聲,緩緩坐下。他道:“倘若西戎使臣對我們蒼梧國有什麽不滿的,咱們自可以用兵力說話。”


    穆勒幹笑兩聲,狠狠瞪向格力斯。他們此次前來是求和的,萬不可意氣用事。格力斯自是知道主子的意思,他上前兩步拱手道:“皇帝陛下,我們此次前來自然是希望能和蒼梧成為好朋友。”


    “不過,好朋友之間也是會互相切磋的。蒼梧南平王之名威震天下,我輩皆向往之。我格力斯此生沒有什麽宏圖大誌,隻希望能和南平王切磋一番武藝。”


    大廳中安靜非常,沈少珩卻是再次開口。


    “不過是比試一番,有何不可。南平王是我國戰神,還沒有怕過誰。”


    沈浦澤麵色沉沉的看向沈少珩,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今天是抽了什麽風。另一邊沈家兄弟二人也都看向小弟,麵上都是不讚同。今天的事情,原不該他們插嘴。


    關紹元撇了沈少珩一眼,並沒有理睬他。他轉頭看著格力斯道:“既然西戎使者有意切磋,朕豈會不允。”


    頓了頓,他又朗聲道,“隻是這切磋之事,需得有個公平法子。我蒼梧國有一傳統,比武場上,各憑本事,生死自負。”


    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格力斯眼中閃過一絲欣喜,拱手道:“皇帝陛下果然豪氣幹雲,就依您。”


    宴會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安靜的南平王與格力斯身上。這一場較量,不僅關乎兩國榮譽,更是關係著雙方未來關係的走向。


    關紹元大手一揮道:“南平王何在!”


    關晏如將自己手中杯盞放下,站起身來朝前行了兩步,對著皇帝關紹元行了一禮。


    “臣在。”


    “南平王,今日的比試,你敢接嗎?”關紹元挑眉看向關晏如。


    關晏如拱手道:“臣敢。”


    格力斯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挑釁。他上前一步,對著關晏如拱手道:“南平王,既接下這場比試,是看得起我格力斯,我自當全力以赴。還請南平王也不要手下留情。”


    氣氛已然焦灼,周圍的宮人不知何時已經把周圍的擺設給撤下,甚至還將眾大臣的席位貼心地往後拉了拉。


    顧聽荷麵帶擔憂地看著站在廳中的關宴如,他現下失憶不知道以前那些功夫還記不記得。


    “大表姐和王爺的感情可真好。”暖糯糯的聲音在背後小聲嘀咕道。


    顧聽荷轉頭看去,發現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站在自己身後。


    “你是......小宇?”


    那小男孩高興地猛點頭,笑著道:“我就說大表姐還記得我,二姐姐還說不可能。”


    顧聽荷啞然失笑,心中的緊張被小男孩可愛的模樣衝淡不少。


    “你是二舅舅家裏的小敬宇,表姐怎麽會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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